《[综]助理小姐步步高升》零坂青花

11、茶敲勺

　　沐川沙耶跟很多人的经历都不太一样。

　　比起他人按部就班地进学，考试，升学直到毕业后进入社会——她的时间线更加混乱。

　　十六岁的她所就读的学校是个位置偏僻，管理严格又封闭的女子学校。被发现她的光荣事迹后，学校就毫不犹豫地将她开除了。

　　那之后父母也仿佛她不存在，除了偶尔打到卡里的钱，也许她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迟早会忘掉的耻辱。

　　成年后，他们也不再打钱，至于联系更是从未有过。事实上，那些钱也只够她像条无法翻肚皮的金鱼那样，躲在租屋里不知明日的生活而已。
　　继续上学也好，进修大学也罢，它们都是远远不够的。

　　因此，在努力攒够钱费用之前，沐川沙耶做过很多工作。但是从小就被放在女校读书的她无趣又无知，除了念书之外几乎一无所能。所以她做不来那些即使对未成年来说，也可以轻松赚到钱的事情。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挣扎在“被辞退”或者“临时工”的漩涡困境里，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勉强算得上能做下去的话，大概也只有一些死读书的事了。

　　可惜因为没什么漂亮学历，阅历又太浅，除了廉价的小时工，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也只是给那些——有时甚至仅仅负担一下当天餐饭的家庭里的小孩，给他们辅导一下功课。

　　日本的教育课表看起来非常人性化，总是很早就放学，一般的公立学校也不会闲得让学生休息日去补习。但与此相对的是——如春天漫天飞絮般的课后补习层出不穷，有点钱的就送到外面高昂的补习班，没钱的就自己想办法。正是利用这一点，来回奔波于普通再往下人家的沙耶，也能赚些辛苦费。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认识了牧野佳莱。——一个年龄没有多大，讲话办事却比四十岁的欧吉桑还老成的小姑娘。

　　牧野佳莱是个单亲家的孩子，似乎是被母亲带大的，但凭着当沙耶偶尔问她家为什么总是没有大人时，她满嘴跑火车的上一次还是“妈妈去南极抓企鹅养家了”，下一次就是“去了亚马逊要和部落首领搏斗抢猴脑拿回来卖”就知道，她不是什么会说实话的小孩。但托着这些年她一直没把自己换掉的情分，沙耶也从来不去追根究底。

　　后来有几次，她确实看到了佳莱形容的那个：“像电车痴汉一样精神十足的妈妈”，那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元气满满的女人。听说是个无国界的律师，生活非常忙碌，经常世界各地的飞来飞去。

　　见到她后，那位目前女超人一样的母亲十分诚恳地向她道谢，说自己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照顾佳莱。沙耶很喜欢她开朗大方的性格，也不讨厌她那种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的无私精神；于是就答应了帮她看着佳莱的学习和生活。

　　那时候她也在准备考短大，常常就和佳莱晚上住到一起。虽然是个小学生，但佳莱非常地会照顾自己和他人。有时候她在那狭小又昏暗的厨房里认真做饭的姿态，甚至会让人忘掉她不过是个还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

　　就这样，一年又是一年过去，她们一起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到佳莱十二岁小升初过去，她的父亲找上门。沐川沙耶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如此早熟。

　　——因为她的父亲，就是日本当下控国的三大财阀之一，道明寺集团的当权者，道明寺司。

　　***

　　沙耶觉得目睹他们这些故事的自己，如果有胆量都可以去公司写出一部超纠缠的剧本了，想也知道肯定拍出来会火的。

　　不过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地尊重了佳莱的隐私，甚至从她搬到那个超级富人区后，就减少了去找她的次数。但佳莱一直觉得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所以到现在，还会常常打电话过来让她搬过去一起住，甚至在听说她在订婚宴上被男友甩了后，放话要整死那个男人。

　　“所以我说，当时你就该答应让我去，谁管上不上课的啊。反正英德的那帮人全是傻逼。”牧野佳莱，不，现在应该叫做道明寺佳莱的女孩儿坐在她的国王大床上，那双比黑曜石还要深沉的漂亮眼睛瞪着她，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我会先打断他的腿，划花那张恶心的小白脸，然后把他的下面踢到生活不能自理。”

　　“至于那个女人，”她用力踩了踩脚下的进口实木地板，“就让她下半辈子永远和那个废掉的男人在一起吧，哼。”

　　“……这次去东欧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么。”听了才从小学毕业的女孩这么血腥暴力的话，沙耶有些头痛地按了按额角。“我记得跟道明寺先生强调过很多遍了，不要让你看那些奇怪的东西。他怎么还是……”

　　“臭老头才不会管那么多呢。”道明寺佳莱一摊手，“不过这次啊，你听说我，沙耶。”她兴致勃勃地趴到沙耶的背上，“我买，哦不，签了几个很漂亮的男孩呢~是我的人哦，臭老头说送给我的。照片不是给你传过去看了嘛，怎么样，有喜欢的吗？都比你的那个前任要好看的多吧，我现在就让他们过……啊啊啊疼疼疼！不要掐我啦π_π”

　　“……”沙耶拧完她的手臂后，弹了弹她的头，转过身开始打电话。

　　“喂，您好，是道明寺先生吗？是的，我是沐川，是这样的，关于佳莱这次从那儿带回来的人……”

　　“啊不要不要！啊……全部没了，我的美少年，我的美少女，我的爱神养成计划……~~泡影了……你好残忍啊，沙耶姐姐。”

　　“适可而止吧，佳莱。”沙耶一把推开她凑过来哭丧的脸，“我知道你是上学太无聊，但是不要太过火了，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的行为告诉牧野女士了。”

　　“……哼，她才不会有时间管我呢。她比我那个有钱人老爸还要忙。谁知道人现在是在利比利亚还是吉布提。”佳莱双看着手上刚染好的纯黑色美甲，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地道。

　　“除了你，谁还会管我。”

　　“佳莱……”沙耶叹了口气，搂住她的腰，用巧劲把她拉了下来，两人躺倒在顶级松软的被子上，默默无言。

　　“我想，很多事情，都是有得必有失的。”

　　安静了一会，沙耶说道。

　　“我十几岁的时候，曾经也有一段时间觉得世界崩塌，一切都完了。全都完了，好痛苦，真的已经绝望到想要去死。因为，说不定死掉比较幸福。”

　　“但是，你看，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即使很多事我无法选择，可遇见了你，拥有了许多新的人生目标，到今天我也可以很自豪地说：我是被这个世界，哪怕一个人所需要着的。——难道这不令人高兴吗？活着，会痛苦，但到底还会有生的喜悦等待着我们。很多的乐趣，你没有体会到，如果继续这样毫无目标地消耗着有限的人生，无所事事——那样的生活才更无趣呢。”

　　她语气缱绻，目光柔和，像是在叙述一场美好的梦境。躺在她旁边的道明寺佳莱睁着眼，像是也慢慢被这份光景所吸引了，于是慢慢地，她点了点头。

　　“嗯，其实我明白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你就不知道……算了。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她话锋一转，翻身一下子压到沙耶身上，“你把那家伙的孩子打掉了？”

　　“起来，好痛啦。”沙耶推了推她，看到对方顺势被推开，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撑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她漫不经心地起身，“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可是什么意见都没有哦。”佳莱鼓着婴儿肥的小脸，“但是，起码也要来我家的医院啊，身体还是要保重的。哦对了，那个男人知道这件事吗？你可别让他知道了，男人撒起泼来也是很恐怖的。”
　　“说的就好像你见过一样。”沙耶轻笑，“不过那些都无所谓，因为……”她第一次，在人前说出了真话，“我可是从来没想过要那个孩子的呀。”

　　“也是。”道明寺佳莱趴在床上侧望着她，“沙耶你，就是这样的家伙呢。”

---

作者有话要说：　　道明寺变成了真大叔，不要在意w
新人物的存在意义，大概就像是恐怖游戏里必备的柴刀吧。
真的不是普通的升职加薪啊，摸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