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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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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念在一幅油画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画上有什么特别么?”
“啊,穆先生。”单念这才恍然反应过来——他似乎在这幅画面前停步驻留了很久以致于完全忘了身边的穆潇然:“穆先生抱歉,我一时看得入迷了。”
穆潇然抬腿走近眼前的油画,又仔细看了一会,回过头来望着单念:“抱歉,我也一时没有看出这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单念被穆潇然这句抱歉给吓得慌了手脚,连连摆了手解释:“不是的,穆先生。这画其实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因着我有些喜欢,所以我才多看了一会。”
“啊对了,还有那么多画没看。穆先生,我们、我们去看别的吧?”单念拉住穆潇然的手。
穆潇然步子没动,只低了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
“啊,抱歉穆先生。我……”单念迅速反应过来,忙欲脱开自己的手。
“不用,这样很好。”穆潇然一把捉回单念要挣开的手,握紧。
Testoni的皮鞋在光洁的瓷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其实穆先生平时走路的声音并不大,相反是十分的绅士和有礼。
穆潇然的皮鞋与地板的碰触声传入单念的耳朵里,但一同随之而来的却不仅仅于此。
太多陌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单念低了低脑袋,看了眼自己被扣紧的右手,很小声、很犹豫地开口:“穆先生,这样……没关系的么?”
穆潇然抬眸朝着四周随意地扫了一眼。
没有感情的目光收回时却转而变得温柔:“没关系,这样很好。”
右手被更紧地牵住,单念的心跟着很急很急地跳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又迅速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的人与物。
没有人发现他那一瞬间奇特而无法言说的感觉。
牵着的手直至画展结束,走出门口,都没有被放开。
黑色的宾利隐在夜色之中。
“我怎么突然不想开车回去了?”
“穆先生是累了么?那我给老林打电话……”单念赶紧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穆潇然笑了笑,帮单念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不必,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上车吧。”
“穆先生我可以自己开的。”单念忙钻入车厢内,抢在穆潇然之前关好了车门。
汽车起火发动。
“等一下,穆先生!”单念说着又飞快地下了车位,跑到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旁。
“穆先生,我今天可以坐在副驾驶座么?”话才问出了口,单念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突然在车子发动的那一瞬间想要跑下车、想要坐到前排穆先生右手边空着的副驾驶座。
穆潇然抬眼看着单念。
“抱歉,穆先生……我我这就回后排去……”单念立刻就伸手想要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
然而横过来的一只有力的手阻住了单念的动作,穆潇然倾着身子,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抵在副驾驶的车门上:“坐。”
返回的路程并不如何漫长。
发动机已经停止发动,单念坐在副驾驶座上:“穆先生……我们不下车么?”
“单念。”穆潇然转过头来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咬住下唇的人。
“是,穆先生。”单念有些紧张,他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院子里的灯亮着,可车里还是黑的。但即便是这样,单念也能看见穆潇然的眼睛。
穆先生其实是长得有几分像外国人的,尤其是那不同与绝大多数亚洲男性而棱角过于分明的脸部轮廓以及高挺的鼻梁。
穆先生的眼睛也同样很深邃,只是瞳孔的颜色却是黑得纯粹,不带有一丝杂色。
世上没有黑色的星星,可是若是有那便只能是穆先生的眼睛。
穆先生的眼睛很深、很黑,也很亮。
单念摸不清穆潇然的意思,不敢抬头与穆潇然对视,只能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穆先生是有什么……”
“事”字在唇舌相触的瞬间消失。
下巴被捏住,后脑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抵住。极富侵略性的吻压迫而来,唇舌被堵得严实。
这样的穆先生,这样的亲吻,让人有些陌生,有些害怕,也同样强势得让人无法拒绝。
“单念。”穆潇然双手撑起身体,看着下方平躺着的人。
单念平了平气,顺手抹了抹发红发热的眼尾,又下意识地擦了擦唇边的痕迹:“是……穆先生……”
这样的位置很是不对,单念微愣了一瞬,不由地偏过头一看——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坐着的副驾驶座就被放下变成了平躺的“床”。
自上方的阴影投罩下来,单念的心又跳得急促起来,他看着上方的穆潇然隐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单念。”穆潇然伸手将单念偏着头转了回来,左手轻力道地揉捻着单念的喉结,低声道:“可以么?”
这样的暗示实在太明显不过了,单念有些无措地又转着头将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打量了一番:“可穆先生,这是在……车上。”
穆潇然的身子又低了下来,细密而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单念,可以么?”单念再一次听到穆潇然这样问他。
单念咬着唇,敛着眸不敢看穆潇然:“可是穆先生,车会脏的……”
“让老林去洗。”穆潇然的手已经解开了单念身上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第二颗扣子被勾起,却并未被解开,单念第三次听到穆潇然叫他的名字:“单念,可以么?”
温柔如穆先生,绅士如穆先生。即使自己是被遗弃抛过来的玩宠,却依旧被给以尊重和关护。
这样的穆先生,如何能让人拒绝得了……?
单念闭上眼,直起身主动而大胆地捧住穆潇然的脸,吻上穆潇然的唇:“穆先生……”
车外的夜风有些凉,车内却是情热似火,久久无法被平灭……
……
穆潇然抱着怀中熟睡的人,一步步走得很稳。但没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看了眼自己怀中的人,紧了紧身上人盖着的西装。
床上的人睡得乖巧,只是身子紧缩着成一团像极了一只猫睡觉的姿势,眉毛也时不时地皱一下。
“这习惯就这么难改么?”穆潇然伸出手想要抚上床上人的眉,却又听得“哗”地一声,床上的人已经把被子往头上一罩——躲了起来。
睡觉喜欢缩成一团,喜欢皱眉,喜欢用被子捂着脑袋睡。
“都是坏习惯,怎么就改不回来。”穆潇然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又把床上人的被子掀开一部分。
穆潇然撩开单念额前的散发,轻轻在单念的眉间吻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门。
……
“白秘书。”沉寂的夜里,穆潇然的声音显得深沉而低缓:“深夜打你电话,怕是扰着你了吧?”
“没有,穆先生。我正在理您过两天去深圳洽谈的行程表呢。”白妗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活力十足。
“对了,穆先生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安排么?”白妗刚说完话就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哈欠哈了一半她就赶紧拿手捂住了嘴。
“如此晚了还有事托你去做,实在是劳烦你了。”穆潇然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明天一早,我希望你去VR中心问一下塞尚尔斯诺今日在他个人画展中展出的《夜》系列的第七幅,是否有出售的打算。如果有,不考虑价格我们买下。如果没有……”
没有的停顿不多不少正好一秒,白妗接得很快:“我相信塞桑尔斯诺先生一定会有出售的意愿的。”
穆潇然的声音淡淡,没有起伏:“那便辛苦白秘书了。”
“这是我分内之事,穆先生言重了。”
“那穆先生,祝您好梦。”
“谢谢。也祝你好梦。”穆潇然挂断电话,走到沙发旁坐下。
五分钟之后,黑了的手机屏再次亮起,名字显示的正是白妗两字。
穆潇然接起电话,另一头是白妗的声音:“真的十分抱歉,穆先生。我听说塞尚尔斯诺今日在他个人画展中展出的《夜》系列的第七幅,在画展结束之后就已经被人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