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个订单去捉鬼》听砚

12、悬悬而望

　　“真的是这个？”
　　赵胜将手腕举得更高些，让其他人也都看见了他手腕上戴着的东西。

　　那是一串非常非常普通的手链。
　　而且看起来还颇为廉价。

　　赵胜将手链摘下递给慕云来：“这是我们科室一起定制的，算是科室的吉祥物。哈哈。”
　　太子来接过手链扫了一眼，便将它转递递给了身旁的嬴书，随即解释道：“这个手链很特殊，我应该不会记错。”

　　嬴书举起手链，仔细地打量了一下。
　　手链通体黑色，上面串着材质明显为塑料的骷髅头，每两颗骷髅头的缝隙间挤着几颗一块钱能买一包的大珍珠。
　　最重要的是，将这些奇葩物品串联起来的，还是一个丝毫没有被修饰过的、裸露着粗糙表皮的皮筋。

　　嬴书点点头，分外肯定：“你不会记错的，它岂止是特殊，它简直就是泯灭人性... ...不，稀世之珍啊！”
　　赵胜：“... ...”

　　虽然觉得嬴书的表情怪怪的，但应该是对自己的手链表达了喜爱吧。
　　毕竟他定制回来以后，科室里的女孩子们好像都还挺喜欢的。
　　而且这个手链不只是外形格外好看，价格还特别划算！

　　赵胜颇为激动地展示着自己的手链：“嬴书，你猜猜，这手链值多少钱？”
　　嬴书揉着眉心，努力道：“居然要钱？... ...不，五十块钱？”
　　“哈哈哈哈！”赵胜骄傲极了，“你看，多么货超所值啊！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才30元！是不是捡到了超级大便宜！”
　　众人：“... ...”

　　嬴书忽然觉得，自己递给狗主人那杯咖啡的价格，要低了。

　　慕云来也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人看上去明明人很好的样子，但是人缘却不怎么好了... ...

　　太子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确认一下人权问题：“我们华临，没有克扣你的工资吧？”
　　“当然没有，为什么这么说？”赵胜不明白慕云来的意思，一脸茫然。
　　慕云来抬头望天：“没什么，随便问问，调查一下员工满意度... ...”

　　终于找到了重要线索，慕云来觉得自己心脏被紧握的抽痛感正在明显减弱。

　　拨云见雾。

　　他看向嬴书，整理了一下措辞。
　　对方却并不需要他多说什么，眼中已盈满与他一般的喜悦与期待。

　　“这个手链，与鬼片有关？”嬴书终于恢复了笑容，“看鬼片的那个人，也有这个手链，对不对？”
　　面瘫表情可以超长待机的慕云来，也终于染上了一丝可以称之为欢快的神情：“没错，而且她就是是赵胜手下的人。财务部，出纳一组。”

　　虽然完全听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说啥，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他们在找的，是同样会带戴着这串手链的人。

　　赵胜马上给了一个更确切的答案：“可能是因为太珍惜这个手链了，所以我把手链发下去以后，大家都没怎么戴过，除了... ...”
　　嬴书和慕云来马上转头，眼睛如探照灯一般，死死盯住了赵胜。
　　赵胜：“你们这样看着我，我有点紧张... ...诶诶诶，把刀放下！是我的秘书，叫陈雅。”

　　嬴书收刀回鞘，毫不迟疑：“赵胜，带我们去她的办公室！”

　　赵胜得令，一马当先，接着几个“锵锵锵”后回身一定。
　　“就是这里！”赵胜指着身旁的办公室。

　　几人：“... ...”
　　嬴书：“这不就是你的办公室吗？”
　　“对啊！”赵胜一脸“你怎么会问这种白痴问题”的表情，“秘书不是本就应该跟部长在一个办公室吗？”
　　几人谴责的目光全部转移向了太子来。

　　不想背黑锅的慕云来马上为自己辩护：“... ...实际上，公司里除了你，别人的秘书都是有单间的。”
　　赵胜：“... ...”

　　嬴书在心中为赵胜的秘书送去了一颗重量百分百的同情心。
　　摊上这么一位组长，也难怪会黑化了。

　　即便这世界已经被颠倒反复，可这间办公室中的陈设，却仍然保留着之前的样子。
　　如果忽略掉昏暗的光线和呼啸的阴风，这里看上去和平时并没什么两样。

　　赵胜将几人引进屋子，旋即对嬴书指了指左手边的木桌。
　　“这就是陈雅的桌子。”
　　“那这个呢？”嬴书拍了拍它旁边紧挨着的另一个桌子。
　　赵胜：“那是另一个秘书的。”
　　几人：“... ...”

　　来面试财务部的几人瑟瑟发抖。
　　何韵：“原来财务部... ...这么穷吗？”

　　就连高中教室的课桌，似乎都比眼前这两张破桌子的质量好啊！

　　赵胜不干了，马上甩锅给慕云来：“是他们高层安排的！”
　　“不。”慕云来坚定地摇头，“是为你专程安排的。”

　　这下，赵胜就算再傻也听出了不对的地方：“慕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大家在排挤你。”慕云来简直想把眼前这人的脑袋拽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点啥，“你不会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在被欺负吧？”

　　空气瞬间凝滞。
　　赵胜终于收敛了脸上虚伪的假笑，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疲惫和苦涩：“怎么可能没发现... ...可是... ...这跟陈雅她们有什么关系？”
　　正在翻查陈雅书桌的嬴书头都不抬，替慕云来回道：“赵组长，你听说过‘唇亡齿寒’吗？”

　　赵胜彻底沉默了。
　　直到其他人都已找了地方开始休息，他仿佛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怎么会这样... ...也就是说，我的隐忍不仅没换来他们的收敛，反而教他们变本加厉，甚至还伤害了我身边的人？”

　　慕云来一愣，看上去比赵胜还震惊：“你说啥？你居然管这叫隐忍？”
　　嬴书跟着一唱一和：“赵先森，我们一般管这叫懦弱。”
　　赵胜：“... ...”

　　不知道这头老牛到底能把自己的琴音听进去多少，但自觉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慕云来也不再关心赵胜到底怎么想，更不关心他以后会不会有改变。
　　把赵石雕撇在一边，慕云来走到了陈雅书桌旁，看向还在翻找的嬴书。

　　“有收获吗？”
　　嬴书摇摇头：“还没有。”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帮我找吧！”嬴书指了指后面的档案柜，“你翻那里。”
　　慕云来看了看档案柜，沉默了两秒：“... ...那个，找啥？”
　　嬴书：“... ...”

　　嬴书这才反应过来，慕云来是没有系统的，说起来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毕竟人家都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开干了，这时候跟对方说“你不行”，好像有点... ...
　　不人道。

　　男人，怎么能不行。

　　嬴书：“随便找。”
　　慕云来：“... ...怎么个随便法？”
　　嬴书：“怎么随便，怎么来。”
　　慕云来：“... ...”

　　作为一只乖巧的宝宝，既然人家发话了，而且语气还颇为不耐烦，慕云来只好闭了嘴，“随意”地翻找起来。
　　然而当真的开始找，他才发现，根本不需要太过随意。

　　因为这些档案都是些啥东西，他就算不“随意”也看不明白。
　　说来这其实还是慕云来第一次知道——
　　原来财务部也需要档案这种东西啊！

　　“呼！”
　　蜡烛忽然熄灭，黑暗在瞬间夺走了发言权。

　　慕云来：“... ...”
　　怎么，在心里说实话也是要遭天谴的吗？

　　他回头看向嬴书：“蜡烛怎么灭了？谁吹灭的？”
　　回答他的却不是莲花，而是坐在不远处，声音隐隐发抖的楚笑笑：“没... ...没人吹啊。”

　　慕云来放下手中的档案，凭借着自己熬夜多年修行出来的超强夜视能力，准确地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又准确地对准了烧到一半的蜡烛。

　　“呼！”
　　可惜，光明却只存留了一瞬。

　　“嬴书，恐怕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慕云来回过头，却发现莲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嬴书：“看来我找对了。”
　　慕云来云里雾里：“找对什么？”
　　“你先把打火机给我。”
　　“你先说... ...”
　　“快给我得了！”嬴书暴力地夺过了打火机，“我们非得在黑暗里分析证物吗？又不是蝙蝠！”
　　慕云来：“... ...”嘤！这货好凶啊！

　　蜡烛重新被火光染亮。
　　然而这一次，烛光却再没有熄灭，看上去甚至比之前还耀眼了一些。

　　赵胜：“死鬼，欺软怕硬。”
　　嬴书：“... ...我觉得你这句话有点歧义。”
　　赵胜：“有吗？我觉得OK。”
　　嬴书：“... ...”

　　完全不想理会这只智障，嬴书将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靠近了烛光。
　　其他人早已围了过来。

　　姜晓：“这是... ...手表？”
　　楚笑笑直接给出了一份准确的鉴定结果：“男式的，x宝款，两百以内，包邮。”
　　几人：“... ...”

　　楚笑笑：“怎么！闲暇时间还不允许我开个x宝店啊？”
　　陈珠马上开始疯狂摇摆自己隐形的尾巴：“对对对，开个x宝店怎么了！这说明笑笑会持家啊！咩嘿嘿嘿~”

　　姜晓猛喘了两口粗气，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一巴掌冲陈珠脑袋上嗨了过去。

　　陈珠立刻炸毛：“你你你，你打我干嘛？”
　　姜晓：“你贱得我手痒痒。”
　　其他人：“... ...”

　　“那个... ...”一片混乱中，赵胜弱弱地举起了手，“我有话要说。”
　　众人闭嘴，凝神看向他。

　　赵胜：“... ...那个表三百多呢。”
　　嬴书敏锐地从这句废话里提取出了精华：“这块表，是你的？”
　　赵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