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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初到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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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可可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干涸,随后是一种剧痛,由身体传达至脑神经,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地方。
处于人的本能,她干裂着嘴唇,下意识的呢喃着,“水,水……”
下一刻待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眼前的场景逐渐从模糊到清晰。
看看这感觉风吹就会掉的茅草,支撑着这些茅草的黄泥砖搭成的墙,一张长方桌子三张破旧的木凳,还有自己现在躺着的,用两块木板拼成的铺子,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的家具了…好…简陋的地方…
还没等她深究,门外就传来说话的声音:“何大夫,为什么菜儿昏迷一天了还没醒来呢?”
她忍着疼痛从铺上起来,透过门帘看见外面站着三个人。
方才说话的是个妇人,她盘着盘发,一身的粗布麻衣上尽是补丁,细看去三十来岁,粗麻包裹下的体态虽是羸弱,倒也是个中年美妇。
“片刻她就会醒。”
回答那中年妇人话的是个年轻人,一袭月牙色长衫显出挺拔修长的身段,相貌不凡,看起来与这破旧的茅屋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是谁?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钟可可就这般茫然四顾,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脑中突然胀痛不已,飞快的闪过一幕幕陌生的场景,似乎有一个人整整半生的记忆都朝她汹涌袭来,在她脑海里扎了根。
她抬手按住了额头,待她把脑海里那些记忆吸收消化了,她也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穿越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朝代,一个名为十香村的村子,还依附在一个叫钟可菜的命苦农家女孩身上。
那个中年美妇是钟可菜的娘孟氏,年轻人是村里边唯一的大夫,名为何允修,此人性情古怪,他有一条规矩:没钱者不医。钟可可汗颜,好势利的人。
与此同时一个相貌憨厚可爱的小孩童跑了进来,一眼瞧见她,便扭过头大声呼唤起来。
“娘亲,姐醒了...”
还没等她回到铺上,一阵脚步声,门帘就被撩起来了。
“菜儿啊,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了。”孟氏看她靠在墙上,连忙过去把她扶到铺子上坐着,泪眼婆娑心疼的看着她。“何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家菜儿。”
“她已无碍,明日来取药,一共三十文钱。”何允修也随后出现在门口,神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一听到何允修提及钱,孟氏的脸色有些窘迫,“何大夫……”
“你清楚我的规矩,一共三十文,也可明日取药时一同给,告辞。”他语气淡然的说完直接转身,掀开帘子就走了。
真是有个性的大夫...
三人眼睁睁的看着他走,方才的小孩童扬起带着笑意的小脸对她说道,“姐你终于醒拉,你都睡了一天了。”
钟可可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仿佛被他感染一样,她也扬起嘴角朝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蛋,“姐没事了。”这个小孩童是钟可菜的弟弟钟可豆,印象中的他乖巧听话,家务活干的很好。
“都是娘不好,要不是娘叫你去挖野菜,你也就不会……”孟氏说着渐渐哽咽了起来。
钟可可抚了抚孟氏的手,虽然有点别扭,但还是尽量放轻了语气安慰她道,“我没事呢..这不是醒了吗?”
“对对对,娘去给你端粥来,娘刚才给你熬好的。”孟氏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她的手起了身,出了外面。
小豆豆坐在铺子边,歪着头看着她,问道,“姐还疼吗?小豆豆给姐揉揉好吗?”说着便轻轻的按她的脚。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钟可可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泛着一丝苦笑,难道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陌生的地方生活了吗?上天开的玩笑也太大了吧?
早上的太阳已经很猛烈,钟可可坐在屋檐下都能感受到土地上、空气里散发的热量。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今早上可是起早了特意出来院里晒一晒太阳的。
一旁的小豆豆蹲在地上收捡着前些天从山里边摘下来的菌类,一个个的放在地上晒着。
“这天可真热。”钟可可眯着眼摸了摸被晒的发烫的脸蛋。
话音刚落,小豆豆放下手里的菌类,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袖子说,“姐,要不要进去里屋坐着,院子里热。”
这小豆豆真懂事。她苍白的脸被太阳晒红了一圈,微笑着帮小豆豆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姐不累,倒是你,那么大的太阳,你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呢?”
小豆豆一咧嘴,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那双大眼睛闪亮的看着钟可可,腼腆的说“小豆豆没事,娘不在小豆豆就帮娘亲的忙,等下娘亲回来,我就不用干那么多的活了。”
“小豆豆真乖。”钟可可忍不住就想对着他笑。多么懂事的孩子,想到这里,她的瞳孔暗了几分。不知道家里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自己出了车祸母亲该多伤心。
小豆豆看着钟可可黯淡的脸,吞了吞口水,眼神怯怯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小豆豆说错话了?”
钟可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摸着小豆豆嫩嫩的脸蛋,勉强地笑了笑,“姐没事呢,”随即又想到还在田里辛苦干活的中年妇人,也就是她们的娘孟三娘孟氏,对他说,“小豆豆,带姐去灶房。”
小豆豆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她,拉着她走到一个同样也是用茅草黄泥砖搭成的小屋子。
钟可可看了看灶房里的情况,正中是一个用很多大石头砌成的双坑灶台,上面架着两只大黑锅,灶台旁边放着五六只缺了口的碗以及几对旧筷子,最右边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带盖子的半人高米缸,盖子上还有一些昨天摘的野菜。
果然是村里的贫困户,她苦笑,叫着小豆豆出去继续晒菌类,便挽起袖子拿过野菜,揭开缸盖来。
半人高的米缸其实也就只有缸底下那一层米,实在是少的可怜,钟可可拿过灶台上的碗便探身去舀缸底的米,这么炎热的天气喝点稀稀的粥最好不过了,可是……
看着缸底还剩的那丁点米,钟可可再无奈也把手上的缸盖给盖上,就这么点储粮平日里肯定是有上顿就没下顿的。
舀上一些米,她把米倒在比较小的锅里,拿着锅去外边的大水缸里洗米,半锅子的水下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米,真是名副其实的稀粥。
正当钟可可洗完正要端进去的时候,一个婶子从篱笆外经过看到她,便走了上来笑着叫道,“哟,这不是菜儿么?你可算养好了?昨天我看着你还躺在床上起不得身,怎得今天就好了?”
这人委实讨厌,竟然一见面就好像说的巴不得人家赶紧死了似的。钟可可看了看眼前这人,仔细在记忆翻找了下,知道了这妇人叫许有梅,是村里边最好说别人是非的婆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钟可可虽然狐疑,但是秉着良好的修养,对她干干笑了几下,“呃,我其实没什么大碍的。”
许有梅对钟可可这么冷淡的话语暗地里撇了撇嘴,对她也同样干干笑了笑,转身阴阳怪气的嘟喃了一句,“克死了那么多的夫家,现在倒要开始克自己了,呸呸,一身的晦气。”
她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让钟可可听得清清楚楚。她眯眼盯着那许婶子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不见了身影这才端着锅进去放在灶上,开始点火熬粥。
说起来,前世的自己可是下过乡去研讨的,对农作物的知识,烧火做饭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趁着粥还没好,钟可可把灶上的野菜洗好,把那有些蔫却依旧嫩的野菜用刀切成很细的碎末,放进正在沸腾的稀粥里,放了点盐,锅里一片白透着一丝绿很是好看。
她放进去熬了一会便打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拿着勺子舀了一小点吹凉喝了进去,很淡的味道,没有放油,纯天然的斋菜,只是还有点不烂。
盖上盖子,她走出灶房,小豆豆正蹲在地上看着那些晒着的菌类,嫩嫩的菌类没有被完全晒干,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闻着一屋子的蘑菇香味,钟可可脑中灵光一闪,那稀粥再加点蘑菇不是更香吗?想着连忙蹲下来从一堆里挑出几个还很嫩的蘑菇就往灶房里跑。
小豆豆也跟在后头进了灶房,看着钟可可把蘑菇剁碎成末,揭开稀粥的盖子放了进去,小豆豆刚想探头去看她就盖上了盖子。
“姐,你这是在煮什么好吃的啊?好香啊!”
看着小豆豆那就快流口水的模样,钟可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食指放在嘴前面嘘了一声,故作神秘的咂巴了一下眼,“等下熬好了就知道了。”
小豆豆只好咽下口水等着煮好开锅,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人坐在灶房里紧盯着那锅里,锅缝里飘出缕缕让人流口水的香味来。
“姐,好了吗?好香啊,小豆豆要忍不住了。”小豆豆抬起右边的袖子抹了把嘴巴,好像真的流出了口水一样。
那忍俊不禁的可爱模样引得同样被香味诱惑的她一阵大笑,小豆豆看着锅子又看了看她,真是猴急的不得了。
她摇了摇头,起身去揭开锅盖,灶房顿时芳香四溢,两人都享受的眯着眼睛一阵吸气。
“姐,快点快点,我要吃我要吃!”小豆豆一边吞咽口水一边不停地拉扯着钟可可的衣袖。
“好好好,你不要拉着姐的衣服,不然姐不好舀。”
得到钟可可的应允,小豆豆很乖的站在一边不再乱动,那双闪亮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她把稀粥舀上碗里端到外面去。
“小豆豆快去洗手,以后吃饭前一定要洗手,不然不干净噢。”钟可可把两碗粥放在院里头的矮桌上。
小豆豆连忙洗干净一双小手就跑了过来,稳稳地坐在小椅子上拿起筷子,呼呼地吹着碗里滚烫烫的粥,待吹凉慢慢的放进嘴里,一双大眼享受的眯了起来。
看着小豆豆吃的开心,钟可可心里更是吃了蜜一样甜,也吹凉自己碗中的粥往嘴里送,这大自然的产物果然好吃。
等到两人都喝饱了,她把碗给洗了就去院里拿了个篮子,舀了一大碗稀粥带上一双筷子,盖上一条布遮盖住就拉着小豆豆出了门。
两人正往田地里走去,家里边离田里并不远,走了一小段路就可以看到一大片田地,由于现在是干农活的时分,所以在路上并没有遇到村里边的人。
钟可可走着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姐,你累了吗?”小豆豆看见她皱着眉头便着急的问。
“姐没事,走,我们去找娘。”钟可可抹了把汗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小豆豆引着她往田埂里走,周围全都是在田里干活的村民们。村民们看见跟在小豆豆后面的钟可可都吃了一惊,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
钟可可无视他们,径自跟在小豆豆后面,不远处的田里一个身影在默默地干着活,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孟氏锄一下地便抹一下汗。
那佝偻的背影看的她鼻子一酸,快步走到那块田的田埂上喊道,“娘,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