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巷生活》东纸箱

4、第 4 章

　　楚元一的手没大问题，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施嘉没背太大的锅，松了口大气就开始思饱暖，开着车一路上眼光都往两边瞥。楚元一倒是气定，左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

　　施嘉怕他无聊，忍着饥饿，还得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说话，他发问楚元一就回答。一路上好几个红灯，施嘉绞尽脑汁都没想到还有什么好聊的，把话题都带着奔向尬聊阶段去了。

　　“你是跟你爸姓还是跟你妈姓？”

　　“跟我爸。”

　　“喔哈哈，真巧，我也是诶。”

　　“……”

　　“……”

　　“你是本地人吗？”

　　“根就在这。”

　　“啊，真巧阿，我们是老乡。”

　　楚元一右手抱着肚子都要崩溃了，靠在椅背上虚弱的扯着嘴笑道：“我饿得脑袋都转不过来了，一会我们再聊。”

　　这么有道理，得听大哥话！施嘉都觉得他身上有圣母的光芒了。璀璨。侧着脸很开心的咧嘴笑，露出一边尖尖的虎牙：“其实我要饿老眼昏花了。”

　　楚元一盯着他弯着的眼角，笑起来整张脸都青春洋溢的。右手扣扣窗也学他说话：“安全驾驶禁止眼睛花。”

　　路过一条熙攘的步行街时，车速放慢，楚元一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东北菜馆：“就那里吧，还好停车。”

　　施嘉应了声好，又往前开了一段路，才在一个大排档门口停好车。下了车，施嘉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见楚元一还站着不动，倒回去问他：“走阿，不是说吃东北菜吗？”

　　“你不是想吃大排档吗？”

　　施嘉挺不好意思的挠头：“前面那家店停街道，侧方停车我起码得磨蹭十分钟，看着就心慌。”又转身拍他的车：“我要一不小心给你蹭坏了，赚的那点儿钱还不够给你刷漆的。”

　　楚元一扶额，失笑道：“行吧，别往回走了，折腾。”

　　进了大排档，屋里闷得跟蒸笼似的，施嘉把墙边的风扇打开又把外套脱了才坐下。楚元一把菜单给他，又抽了张纸：“没有这么热吧？这要到了夏天你不得天天泡水里？”

　　施嘉薅了把刘海，拿纸擦了额头的汗水，皱着脸道：“夏天就去游泳，窝在家里吹空调。店里线路连着旁边居民区，社区说我那书店要装了空调也用不了，索性不安了。”

　　“书店你开了很久了吧？”

　　施嘉低着头翻着菜单，挺平和地道：“好多年了，从十九岁开始。”
　　把菜单递给楚元一：“你再点两个。”对着风扇吹了会觉得舒服多了，感叹道：“马上都得可以搞五年店庆了。时光飞逝啊。”

　　楚元一抬头对他笑笑：“挺厉害阿，都干成老前辈了。你平时就守店里看书吗？”

　　“看书啊看电影啊，挺滋润的，这么多年都过了。我有一台投影仪，大血本。你有空去看看。还有，你要是有什么想看的书，也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

　　楚元一点好菜，写好单子给了服务员。手搭在桌上：“你们文学界我不懂。”

　　施嘉用力一拍桌子，笑得前俯后仰的：“哎呦，我可不懂什么文学。躲在角落里看杂书的能挨上什么边。”

　　楚元一笑笑没说话。等菜都上了，施嘉挑了几块水煮肉吃了，又跑到门口冰柜里翻喝的。回来手里拿了瓶冰可乐和一罐旺仔牛奶，把牛奶放在楚元一面前：“补补吧，大爷。”

　　“没有冰啤酒吗？”

　　“拉倒吧，听我一回，你手好之前还有营养快线可以选。”特自来熟。

　　施嘉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可乐，感觉头发都要爆炸了。一手按着刘海一手去夹菜。

　　楚元一喝了牛奶，甜，很萌的甜味。看施嘉撑着脑袋吃饭姿势挺杂技，就道：“夏天前剪剪头发吧，你这跟小火炉似的怎么熬。”

　　“我臭美，”施嘉不弄头发了，扒一大口饭。

　　“小朋友，你挺帅的，不用折腾自己。”

　　施嘉没嚼两下就咽了，急着给自己辩解：“其实是懒得去剪，一天推一天。反正没人看我，将就着吧。”

　　“你这正值大好年华的就没谈恋爱？”

　　施嘉快喷饭了，笑道：“可别大好年华，再说了，我上哪认识小姑娘去。”

　　“那……”

　　施嘉赶紧制止他：“没有那。”

　　两人都饿久了，没说别的就安生吃饭。等楚元一吃饱了，施嘉又多添了两碗米饭。

　　吃完饭，施嘉潇洒的扬手：“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把单子给他：“一共83，给80就行。”施嘉拿过一旁椅子上的外套，翻了半天口袋也没找到钱，站起来又掏裤子口袋。

　　服务员都等得有点不耐了，楚元一就掏出钱递给服务员。施嘉从口袋拿出一抓皱巴巴的钱，朝服务员喊：“唉唉唉，我给钱我给钱。”

　　服务员没理他，直接走了。楚元一也站起来，笑着说：“下回再请我吧。”

　　“啧，就35块。”施嘉低着头把钱按大小叠好才跟着他往外走：“下回请你吃好的。”

　　楚元一看他垂着脑袋，就拍拍他的肩：“逛逛步行街吧，我想喝东西。”

　　施嘉这下不郁闷了，带着他快走两步，笑嘻嘻的拉他到一家奶茶店门口：“喝这个行吗？”

　　“试试吧，我还没喝过。”

　　两人进了小店，施嘉点了个绿茶奶盖，又看着单子道：“我很久没喝了，以前特别喜欢这种味道。”

　　奶茶店特有的甜腻的牛奶味和清爽的茶香萦绕鼻尖，甜味使人心情愉悦。楚元一看着施嘉白净的侧脸，觉得他的气息其实相比起书店的沉闷，跟奶茶店更搭。和他在一起聊天挺舒服的，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日积月累下来的安谧和随性，小纠结也有，来得快去得也快，小孩儿性子。

　　施嘉偏头看到楚元一看着自己，反射性地笑：“你喝什么？”

　　楚元一也笑：“和你一样吧。”

　　施嘉又点了一杯奶盖绿茶，两人站在柜台旁等饮料，施嘉探着头去看操作间的人调东西，笑嘻嘻的问收银的：“姑娘，你们店可以买绿茶奶盖不要茶吗？”

　　那姑娘见小帅哥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红着脸低头斯斯文文地道：“不可以的喔。”

　　“那你们店奶盖的做法是独家的吗？网上能偷师么？”

　　楚元一看到他们俩互动，想说这还“上哪认识小姑娘”？那小姑娘脸红得都赛番茄了，施嘉还接着唠奶盖的做法。刚想让施嘉消停会，手机就响了。楚元一接起，是郑屈铭。两人说了两句郑屈铭就让把电话给施嘉。

　　施嘉接过手机挺莫名其妙：“我靠，你怎么知道我跟楚哥在一起？”

　　郑屈铭嘴贱：“我靠，你们在一起阿？”

　　施嘉知道他什么意思，捂着手机见楚元一没往自己这边看，还是捂着手机低吼道：“你别企图gay化我。”

　　郑屈铭在那边跟癫子似的笑，施嘉没好心的想，他那大高个儿得撑腰，别笑闪着了：“有事儿说事。”

　　郑屈铭正经了：“你下午不去书馆了？”

　　“去阿，你要来找我？”

　　“过几天吧，雨季过了我抓紧晒晒笔头。前段时间收了一单，我可能就待家里忙了，你来找我也行。我打给你是要问你，中午去你书店还书那人谁阿，脾气太冲了，十句话说完都不带空隙给我解释解释的。”

　　施嘉哈哈大笑看着楚元一，楚元一也看着他一脸疑惑。施嘉回答：“我朋友，在楚哥的饭店工作。你干什么了招骂？”

　　“我没说什么阿，他挂了电话就劈头盖脸的质问我，给人传话是义务吗？我能说什么，他对，我没理儿啊。我挺耐心了，说小朋友啊，我们相逢也算有缘……还没说完他就打断，冲着我喊，管谁叫小朋友呢，我是你大爷。长得高就了不起了？怎么没姚明高？我也很懵很无助啊。”

　　茶做好了，施嘉不想听他的八卦了：“你逆流成河去吧，我一会要送我老板回去了。债贱。”

　　挂了电话，施嘉捧了两杯茶放到旁边的桌上又插入吸管，边演示边说：“喝着个就是先喝上面的奶油，再喝茶和奶盖的交界，最后喝底下的清茶。”施嘉拉着吸管只喝上层的奶油，没喝几口就只剩茶了，还拿吸管仔细的挑浮在茶上的泡泡：“我一般先喝完奶油再喝茶，混着喝把奶盖的美味都浪费了。”

　　楚元一学着他把吸管拉到最顶上，喝了一口奶油就不动了：“太甜了。”

　　施嘉见他觉得腻，悄咪咪的试问：“你不喝了？”

　　楚元一勾着嘴笑，明白了他的小九九。把自己的杯子放在他面前：“你喝我的吧。”

　　施嘉笑嘻嘻的把自己的吸管拿起来：“谢谢，哥你不用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