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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朕是一只小琥珀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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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下是反应过来了。
感情,这荷包里装的是墨翎玉啊。
但是。
陛下小眼神不断往那铲馆脖子那儿瞅,明明那根黑色的坠绳还在男人脖子上套着啊。
“怎么?”谭舒阳挑眉,手指捏着下巴在镜子里左右看了看,“是不是觉得今天的粑粑特别帅,所以看呆了?”
陛下面部抽抽,怼了个屁股过去,他始终不明白,男人口中自称的“粑粑”是什么时候变成日常对话的。只要对方一开口中含有这俩字,陛下脑海里的画面感就刷得特别起劲,简直了。
重磅一击在这里。
“啧啧啧,我家陛下的眼光就是不错。”
完了完了,陛下爪爪捂脸,这家伙竟然连眼睛也开始坏掉了。
然后。
他又被雷打不动的铲屎官拖去“上”班。
进入公司大门时,陛下从口袋里探出脑袋,视线转转,鼻子嗅嗅,奇怪,今天怎么不见那只蠢喵?
只疑惑了一下,随即高兴起来,这样正好。
如此过去了两个多月,顺宁城发生了一件让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个新星大企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和宁家人杠了起来,商战打得那叫一个惨,宁家盘中的地皮楼盘几乎节节败退,啧啧啧,简直比打小RB的国产剧还要激荡人心。
天色微暗,吃得有点撑的陛下又趁着铲屎官不注意的空挡跑出去消消食。
比起那玩具似的跑轮,显然出来各种撒欢儿较为得龙意。
“别动!”
许久不出来冒泡的系统,一出声就是这么炸尸一样的话,吓得陛下竖起根根寒毛:“吱吱……”八、八爷?
没等陛下问问系统是受了哪门子的刺激,他就被一个全身笼在黑袍里的人捏了后劲肉,丢进一个逼仄的笼子里。
陛下懵:这什么情况?
“八爷?”那人呵笑,“不不不,我可是你祖宗。”
陛下:“……”朕不是在叫你,谢谢!况且,能当朕祖宗的人已经入棺材了,你确定?
等等……
为什么这个能听得懂朕说的话?这这这,这不科学!
“作为半只鼠精的你,不科学的事情你不是更为习惯的吗?”系统忍不住吐槽,没给陛下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你什么都先别说,静静看静静听。”
陛下面上不露声色维持着被扔进笼子时的姿势。
“怎么吓傻了?”那人勾了勾唇,继而说道,“那可不行。”
“只要你把墨翎玉交出来,我可以把你放出笼子。”那人诱哄道。
陛下:哦豁,幸好朕是一只机智鼠,知道不能带贵重的东西出门#[微笑]
那人不见得是有什么耐心的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鼠吱声,当下恶狠狠的威胁:“看来你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好,反正那玉你也接触了不少时间,其实最后能不能得到于我而言都没什么两样。”
陛下:没什么两样那你还来抓朕?真不是吃饱了撑的?
那人哼笑:“我想这个世界,你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吧,不如……”
陛下:不不不,这个世界还需要朕!朕还没化身大英雄去打倒大魔王呢!
“在下就送您一程好了”,那人愉悦的决定,还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地喃喃了一句,“听说爆炒鼠肉可是非常香劲。”
笼子一晃一晃的,等停下来的时候,透过珊栏,他观察到这里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天色已暗,这里唯一的光源便是中间堆起来的篝火,一锅噗滋噗滋冒着泡的热油置于其上,另一锅已经放好配料被人随便摆在一旁。
陛下艰难地吞咽口水,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系统:“八八八、八爷,他他他、不不不会真想炒了朕吧!”说到后面,陛下的声音不自觉的尖锐了起来。
系统讶意:“是什么让你以为对方是在说笑的?”
陛下吓得魂都要炸起来:“八八八八爷球江湖急求哇QWQ”
伸手揉揉生疼的脑袋,系统才声音淡淡:“有什么好慌的,这不有我在么。”
陛下:“谢八爷QWQ,您简直就是朕的再生父母!”抱大腿抱大腿抱大腿!!!
胸口顿时翻滚起闷意,嗓子一痒,一股铁锈冲上鼻腔,深吸口气压下那口黏稠后,系统若无其事的说:“别,你这声‘父母’我可受不起”,何止受不起啊!简直就是差点要了本系统的老命!
“我最多能帮你屏蔽70%的痛感,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冷漠].jpg”
陛下感激,飙了张好人卡过去:“八爷您真是个大好人!”
有准备的系统伸手一接,亲了亲那张金色卡,勾唇:“互利互惠。”
***
一只大手扣起仓鼠,放到砧板上。
“这么一只小可爱,其实我也挺舍不得的”,那人惋惜,下手却比宰猪的还狠,至少人家还知道杀猪要一刀干脆利落。
脖子上的钝刃每一下划拉都在考验着人的意志,那种血管被冰冷刀片所摩擦带来的清晰触感,让仓鼠发出嗒哑的尖刮声,面部不断扭曲,赤红的眸子里全是绝望的痛苦,所有的反抗全被那个黑袍人桎梏在手里。
他,逃无可逃。
挣扎渐消,四肢无力下垂。
黑袍人发出令人心怵的快意:“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而此刻,已经脱离那只被摧残得不见原来面貌躯体的陛下,则是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人。
等人把那只鼠切块,下油锅,又捞上来爆炒成黑块后,陛下内心是说不出的复杂,毕竟在他成为孤魂的时候,是那只鼠接纳了他。
“朕认识你吗?”陛下哑声道,他知道那人能看见他。
笑声猛地一收,那人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就算你化成灰,我眼瞎摸都摸得出来!”
话尾,那人嘴唇张合吐出了两个音节,但他却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像是有张无形的壁垒在阻隔着声波扩散,陛下眉梢微微蹙起。
“朕与你可有何怨仇?”不然怎么会做出碎尸万段这种丧病的事情,虽然,对象是一只……鼠。
陛下默。
这下那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慢条斯理地装菜上盘,然后用一个精致的包装礼盒细心地包起来,宛若在给心爱的人准备一场说来就来的惊喜。
给包装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后,那人才慢吞吞的:“没啊。”缓静的语调,完全不见刚才的癫狂状
没等陛下再发问,那人继续说:“我乐意。”
陛下:“……”
一恍神,他正好瞧到那人转身出门拖尾的袍角。
踟蹰了片刻,陛下随即跟了上去。
***
其实自家鼠主子每晚吃撑了都会溜出去消食这件事,作为铲屎官的谭舒阳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过是怕对方给憋坏了故意装作没发现而已。
一般仓鼠消食的时间控制得很有分寸的,但是这次不知怎的,今晚他老是感觉信心神不宁。
晚上九点多。
谭舒阳才猛然发觉,几乎每晚这个时间点都来闹腾他的陛下,竟然不见鼠影!
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陡然如疯长的藤蔓紧紧箍住他跳得略快的心脏,导致他耳畔恍如出现了如雷呜如电劈的轰隆声。
砰、砰、砰、砰砰砰——
一下一下的,似乎后一跳总能比上一次跳的频率快了几个百分比。
有那么一瞬间,心脏要跑出嗓子眼的恐怖感攫取了谭舒阳的全部感官。
陛下……没来回……
陛下!
他怎么那么大意!
这一刻,谭舒阳内心无比的自责,虽然能感知到陛下不是只平常鼠,但是对方到底并没有在自己面前现过形。
万一,要是万一……
那个呼之欲出的可怕结果让谭舒阳坐不不去了,他霍地起身,带倒了椅子也无暇去顾及。
脚下两步并作一步快速下楼,恨不得飞起的谭舒阳手刚拧上门把儿,毫无预兆的门铃响了起来。
谭舒阳滞了一秒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下一瞬猛地把门拉开——
没人。
眼睛一眨,几乎不作他想,谭舒阳抬腿就要出去,脚底却硌到了一只礼盒。
路灯的映衬,以及屋子里绕过他洒出来的灯光足够谭舒阳看清了那上便条写的字。
【打开它,里面有一道美味的佳肴,那是你将会用一生去铭记的味道。】
“瞎鸡|巴扯蛋!”心中的焦躁让谭舒阳破天荒地爆了句出口。
以为是哪家的皮孩子在恶作剧的他,手指一勾提起就要往垃圾桶里扔,刹那,一口莫名涩意堵在他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鬼使神差的,谭舒阳又把那张便条看了一遍。
短短的几个字,谭舒阳这次看得却格外认真,越细瞧之下,他心底冒起的凉意就越密密攀升!
手里的重量遽如千斤般沉坠,重得他整条手臂不自觉发颤。
现在这个时节是冬季,许是南方和大气臭氧遭到破坏的缘故,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顺宁城已经有好几次入寒失败。
此时的夜风还带着热季的微微温度扑到谭舒阳脸上,噩梦惊神一样,谭舒阳步伐动了起来,从慢走到最后的没命狂奔来到物业的总控室,立马唤人调出晚间视频。
当看到了怀里礼盒是怎么来的后,谭舒阳大脑有瞬的当机,接着浑身血液似乎凝固,四肢发僵。
“老板,你没事吧?”保安小心翼翼的问。
面色一敛,谭舒阳声音冷冷,一字一句:“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保安摸摸鼻子:“没、没……”那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表情,相信只要不要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但自己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保守而已,意思意思关心一下就行了,没必要惹得产业主的不快。
谭舒阳游魂一样地回到家里,关上后力体不支般从门背滑了下来。
茫然一会儿,身体一颤,像揌下了某个开关键,谭舒阳粗暴地拆了礼盒。
当看到那被精心装盘的菜肴后,一路压抑情结终于再也按不下,若涨潮的河水冲垮了堤岸。
谭舒阳并没有哭,他只是一下下地抓起肉块往嘴里塞,一点点地细嚼慢咽,那神情仿佛在吃着天下最美味的珍馐,又像在膜拜神衹的狂热信徒。
——虽然我不明白,这种热烈到灼痛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是很希望我们能够每时每刻都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