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替身》涤影

54、坦白

　　昨晚，看到他折磨自己，看到他喝的烂醉如泥，看到他不成人形。我伤心，我心疼，我生气。于是，我抢下他的酒，拖他出酒吧，照顾宿醉的他。
　　可是，此时此刻我看着他，将那邪恶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注入自己的身体，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的心好痛，痛到我失去了任何行动的能力，痛到我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失去她真的就这么让你绝望么？绝望到你连做人都不想，即使不想，为什么要选择做鬼？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来这里？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丑恶的一幕？为什么我要陷进这个泥潭？为什么我会傻到以为我可以争取？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只是流泪，只是流泪……
　　“小毛，别这样，为了我……不值得。”他放下了衣袖，走到我的身边，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
　　“啪！”我一巴掌掴在他的脸上，我要打醒他。我用尽力气，用尽我所有的力气。
　　“萧军明！你伤心，你自责，你痛苦，所以你可以不去上课；所以你可以不打理自己；所以你可以酗酒；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吸毒？你白痴么？你疯了么？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吗？林嘉，失去林嘉，你连做人都不想了么？”
　　“是！我是白痴！我是疯了！我是不想做人了，我是……”他跌在地上，眼泪跟嘴角的血一起流下来。
　　“真的那么重要么？林嘉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即使她成为了你大嫂，即使她是你堂姐，即使她死了，也无法改变……”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到底我们两个谁更加绝望。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没有办法入睡。我一闭上眼睛，我就想起那天她绝望的眼神。我第一离她那么近，我认识他四年了，不管我多么努力，她都不正眼看我一眼。那天，她第一要我陪她，第一次需要我。我知道她的伤心和喜悦，统统不是因为我，可我还是很开心，至少她愿意在伤心的时候让我安慰。然后，她成了我堂姐，一个差点被我玷污的亲堂姐……”
　　“你并不知道真相，林嘉也没有怪你……”
　　“是么？那我告诉你，她介意，很介意，介意到想去死……”
　　“什么？”
　　“我们都不知道，其实当天我在门外跟爷爷吵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而且就站在门口。那天晚上，我本想偷偷过去看她一眼。我没有脸见她，但是我至少能趁她知道的时候看她一眼……”
　　“你见过林嘉？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进病房的时候，看不到林嘉，却听到卫生间里有很大的水声。当时已经是凌晨，我担心她是不是晕倒在卫生间，所以就赶快过去看……”
　　“她……”
　　“她差点将自己溺死，她说自己很脏，也有水能洗净她肮脏的灵魂。我诅咒发誓，才才勉强让她相信，我真的没有跟她发生关系。但是，她再也不想看见我。我永远都忘不了她那天那绝望的眼神……”
　　“这才是你不顾老太爷就离开的真正原因？”
　　“可是，她还是死了，她还是……”
　　“她选择走那条路，不是因为你，是太多事情的结果，不是你……”
　　“我说过，我是推她第一把的人，然后萧家就把她压垮了……”
　　“就算如此，这跟你吸毒没有任何的关系。”
　　“偶然的机会吧，我只是偶然尝试了一次。那一次，我真的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甚至忘记了我的罪。然后，我就开始依赖那种感觉。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得到解脱……”
　　“你真的解脱了么？一切的一切依然梗在你的心里，你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下。你只是在不断的折磨你自己，然后让关心你的人更加的伤心。”
　　“关心？还有人关心我么？”
　　“你说呢？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么？因为我知道你过的不好，我穿过大半个地球来这里，为了什么？我是为了你！”我说出来了，我终于说出来了。本来我是没有勇气说的，可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他，我为什么不能坦坦然然的让他知道呢？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走出过去，就是为了让他可以站起来。
　　“什么？”
　　“意外么？这是藏子我心里好久的秘密了，一个已经生了根的秘密。从来你的心里和眼睛里，就只有林嘉一个人，其他的你在乎过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感受吧，你们的故事我也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
　　“小毛……”
　　“很可笑，是不是？我看着你有多爱林嘉，看着你对她有多痴心。可是我竟然会傻到爱上你，爱上一个心里只有别人的人……”
　　“你……”
　　“其实，我一直都心甘情愿的当一个旁观者。不去破坏这样的平衡，你，我，林嘉我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可是，林嘉走了，你也选择了离开，这个平衡也再也没有了。你以为，只有你自己痛苦么？这段时间，我一直困在回忆里……”
　　“我不值得你那样的……”
　　“不值得？值不值得，不是你能够判断的，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就如同你对林嘉，有多少人认为你是值得的？可是，你依然义无反顾。我也是这样，值不值的，我都来了，我还能怎么样？”
　　“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要来的，是我自己笨。我也痛苦，我也难过，可是我不会像你，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球还要继续转，日子还要继续过。我来都来了，我不会看着你变成鬼的。即使不站在爱情的角度，你，萧军明至少还是我黄静的好朋友，我不会放任你这么下去的。我一定会让你戒掉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说完，我径直走出了餐厅，丢下一脸茫然的他。
　　我的那番话应该会给他不小的震撼吧，不要说他，连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可是，我感觉好轻松，没有任何的压力了。原来，卸下包袱的感觉是这样的。即使痛苦，即使心碎，但好轻松。真的，好轻松……
　　回到公寓，我再也忍不住放声的大哭。只是想哭，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而哭，为他，抑或是为了我自己。
　　哭过了，伤心过了，似乎我剩下的就只有振作和坚强了，来都来了，索性就横下一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