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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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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入陆霄掌心的指节骤然一顿,言熙眯起眼睛,杀意迸出的那一瞬间,陆霄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绞碎了。
“我从不受人威胁。”言熙脸上的笑意全然褪去,眼中尽是冰冷。
陆霄咬紧牙关,像一个溺水者抱着浮木一样攥紧手里的小竹筒。言熙没有开玩笑,刚刚那一瞬间,这只妖狐确实想杀了他。可是他停住了。所以尽管痛苦,但陆霄知道,这一战是他赢了。
“这是……交易,不是……威胁。”陆霄伏在言熙身上大口喘气。反正他也挣脱不了,倒不如就把这人当作支撑板好了。
“交易?”言熙怒极反笑,“师兄灭我全族,我毁你百年道行,按你们人间的话来说,你我之间仇深似海,事到如今,你还要与我谈交易?”
陆霄定定地看着言熙,如果是原主这时候一定会说,我灭你全族,被你废去道行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为了大局着想云云……
哎,自古反派死于话多,男主又何尝不是?陆霄一直都很讨厌扯拜这些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付言熙这样的人该怎么办。
“你想要‘凶狐’,无非是想解开其中的封印,放出你的弟弟。可是现在你连触碰它都做不到,这种时候除了我能帮你,还有谁?”
言熙冷笑:“师兄觉得,除了你以外,我就找不到别人了?”
陆霄不以为然:“能找到又如何。当今天下,能打过白瑾逸的人有几个,现在他是自愿把这东西送给我,若是被他发现‘凶狐’又到了别人手里,你难不成还要再与他大战三天三夜?”
像言熙这样的人,素来以利为先,与他讲千万句情怀人世,都不及一句一针见血的利害分析。
言熙眯起眼睛,陆霄毕竟曾经是天道山首席弟子,刚才那一战在他眼里想必也看得十分清楚。如果不是自己用毒,恐怕他和白瑾逸之间孰胜孰负还未可知。而他也很明白,那毒只能牵制白瑾逸一时。
“你想要我性命,无非就是因为我灭你全族,可我若说这其中另有隐情,不知你信与否?”反正真善美大大都说了陆霄灭狐族是伏笔,那后面肯定还有别的戏,虽然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的局面,能用来打掩护就绝对不能放过!
陆霄说得一本正经,充分诠释了何为“道理我不懂,气势要做足。”
“另有隐情?”言熙好笑道,“这么重要的隐情,师兄怎么在我断你手脚筋的时候说出来?”
陆霄不为所动,端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关于隐情是什么这一点他也很想知道,不过没办法,他还没来得及给真善美大大寄刀片,自己就先穿越了。
“说了这么多,师兄无非就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言熙笑了笑,手沿着陆霄的肩膀一路滑到他的下巴处。
陆霄倒抽一口冷气,由着言熙把自己的脑袋当弹簧一样拉过来。这是他第三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言熙的脸,但还是要忍不住叹一句,这狐狸长得太犯规了。
言熙轻笑:“师兄不想被火焚是不是?”
陆霄就着被箍住下巴的姿势点了点头。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就那么烧掉师兄的,只不过是日子久了,折磨师兄觉得腻了,所以想快点烧掉,免得看着烦心。”
所以这公狐狸精就是把他当成玩具,玩腻了就丢掉?
很好,很有反派的变态精神。
“不过既然师兄这么不想被火焚,那也好……”言熙脸上笑意更甚,“正好我突然也不想烧掉师兄了。”
陆霄:“?”
言熙凑得更近了,鼻息几乎快与陆霄交融在一起:“因为我突然觉得,师兄又变得有趣了。”
陆霄:“?”
言熙笑道:“你拿我弟弟来威胁我,还有你一本正经要与我做交易的样子,让我很想……再把你好好折磨一遍。”
陆霄:“……”
真善美大大,我是不是玩脱了?
“还有之前我问师兄的那个问题,既然师兄如今一口咬定灭我族是另有隐情,那想必也不会好好回答我了吧?”
陆霄突然想起他刚来第一天就差点被言熙断舌的场景,心里实在有苦说不出,他倒是很想好好回答,但根本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没关系。”言熙在发现让他觉得有趣的猎物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有耐心,“来日方长,我有的是功夫,慢慢撬开你的嘴。”
陆霄觉得舌头有些发麻,他突然感觉光有‘凶狐’这一个筹码似乎少了点。
陆霄被言熙带回了天道山,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言熙居然是用现代的“公主抱”,将他从山门堂而皇之地抱进去的。
“劝师兄还是不要乱动为好。”言熙端着一副怎么看怎么恶劣的笑容道,“你修为尽失,若是乱动,一时不慎从这天道山掉下去,那可就真得是……尸骨无存了。”
言熙会这么做,是因为知道原主陆霄素来极重名节,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像个废人一样,被人用这种姿势在光天化日之下抱进天道山。若是原主,此刻必然会拼命挣扎,保不准就真如言熙所言会掉下天道山。
陆霄从半山腰瞥了眼自己和山脚的距离,忽然觉得言熙固然忌惮他手里的‘凶狐’,但心中一定还是希望来个什么意外把他给弄死的,就算不死,也得残上一残。
可是他毕竟不是原主,大丈夫能屈能伸,作为一个已成年的现代人,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跟言熙折腾的。虽然名节很重要,但能重要得过命吗?只要不要像伏焰一样绞尽脑汁上他,抱抱这种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
想到这儿,陆霄索性仍由自己在言熙怀里躺着,还不忘逞一回口舌之能:“我不会乱动,师弟可要抱紧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我摔下去了,那令弟可就要与我共赴……唔——”
腰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言熙已彻底恢复成天道山弟子的模样,可这并不影响他兽化一只爪子捅一捅陆霄的腰。
始作俑者笑意盈盈:“师兄觉得,这样够紧了吗?”
陆霄疼得简直说不上话来,言熙这一下,根本就是把爪子扣进了他的肉里。
有了前次的教训,陆霄姑且收敛了点,可是言熙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以言熙的功夫,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陆霄带到天道山的任何一个地方。可他偏偏要从山门进,而且,还偏偏选人多的地方走。
耳边一阵阵嗡嗡的议论声,陆霄觉得他现在可比当年原主当首席弟子的时候还要风光。
“言师弟!”一阵娇脆脆的女声传来。
一个穿着天道山特有的月牙长衫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的发间插着两根玉步摇,上面的坠饰随着她轻巧的步伐微微晃动,陆霄偷偷看了眼那女修的脸,心里忍不住感叹:不愧是男主风光时期呆的地方,妹子的质量真是没话说。
“秦师姐。”言熙轻轻一笑,那女修的脸微微一红。旁边有不少路过的女子,甚至男子都纷纷投来视线。
陆霄刚想就言熙的外貌再感叹一番,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秦师姐?好像有点熟悉?
“师弟,这……”含羞带怯的眼神在看到言熙怀里的陆霄之后瞬间一变。
“我在后山找到师兄的。”言熙刻意收紧环抱住陆霄的手,脸上满是担忧,“他伤得不轻。”
陆霄失踪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害怕被火焚,所以趁人不备偷偷溜走。可是他一个修为全废的人从理论上来说也去不了哪里,甚至连天道山的结界都突破不了,所以如今言熙说在后山找到他,也合情合理。
“师弟,你何必为一个废人忧心?”女修蹙眉,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当日掌门师叔说要将他关入地牢,你就不该为他求情。现在他非但不知悔改,放着好好的屋子不待,还意图遁走,难不成是想在之后的诛修会上,让我天道山惹百家非议?”
所谓诛修会,就是对犯下大错的修士进行惩戒的场合。规模堪比百家修士一较长短的群仙大会,届时四大仙门掌门都会率弟子前来,陆霄本来就是要在这样的场面下被当众火焚。
“师姐。”言熙故作无奈,“事已至此,就别在这么说师兄了。好歹当年,他也对你……”
“我和他没有关系!”那女修仿佛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从言熙出现到现在就端着的娴雅之态险些崩裂。
言熙叹了口气,那女修见状,不动声色地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道:“你明知道,我现在对你……”
欲言又止,含羞带怯。陆霄突然想起了某电视剧台词: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你怎么还觉得我对他有意思呢!
想到这儿,陆霄的嘴角不禁抽了抽。这时若是笑出来就大事不好了。他就说那声“秦师姐”怎么这么耳熟呢,结合刚才发生的事,陆霄觉得这女修十有八九就是天道山前掌门之女秦姻,也是相信真善美大大在众多后宫里,唯一指出的,原主对其有意思的姑娘。
“师兄?”可惜言熙丝毫没有接秦姻的话头,陆霄前脚刚因为憋笑而肩膀发抽,后脚言熙就对他投来了情义满满的关心,直接把秦姻晾在了一边:“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还是……”
“心如刀绞呢?”
最后五个字轻如鸿毛,落在陆霄耳朵里却无比清晰。他看见言熙在旁人视线死角的地方扬了扬唇角,脸上恶劣的笑容不加掩饰。
秦姻,可是陆霄曾经最钟意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