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
周泽楷的生日到来得很快。甚至快到陆清绿还没想好要送他什么礼物。
……好吧，其实主要是因为期中考试太糟心了，一连考了四五科，饶是陆清绿这样的学霸，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也已经化身为蚊香眼，蒙圈地不分天上人间了，坐地铁去轮回战队俱乐部的时候都差点坐错了方向。
实在是心累至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轮回战队最近一段时间的比赛都在S市，否则陆清绿恐怕是没法给周泽楷过生日了。
陆清绿一到战队的楼梯，就闻到了火锅的香气。
吕泊远提着菜篮在她身后经过，看她呆站在原地，侧身上楼招呼了一声：“陆妹子来啦。”
陆清绿只是最近学习太用功了，火锅的香气一下子把她复习到麻木的脑子给激活了。她紧跟着吕泊远，走上了二楼。
简直是超香！
江波涛见她来了，笑着招呼道：“小绿吃辣吗？不吃也没关系，我们做了鸳鸯锅。”
周泽楷原本背对着她的方向，听到吕泊远和江波涛提到她的名字之后，面上神色先柔和三分，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到陆清绿旁边，接下她背着的包：“考完了？”
陆清绿原本想自己把书包放到一边，见他实在不容拒绝，便也就递给了他：“嗯，题目难到我想咬人了。”
周泽楷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安静地听她说。
别人还没怎么反应，陆清绿先炸毛了：“别这么看我！”
周泽楷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她，目光很无辜。
陆清绿被他看得说不出话。怎么也不能说，自己被他那眼神看得都要脸红了吧！
那也忒丢人了。
她顾左右而言他，拼命转移话题：“你们做得闻起来好香啊！是买的火锅底料吗？”
江波涛闻言，笑道：“明华做的。”
陆清绿回头看着远处不显山不露水的方明华，肃然起敬。对方看到她钦佩的眼神，微微向她一颔首。
事后陆清绿才了解到，方明华为了这顿火锅，专门买来大骨头，炖了整整一天，最后再用大骨汤作为汤底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各式各样的佐料又分门别类，难以尽述，最后调制出来的火锅汤底，辣的汤底还另说，清汤锅简直鲜美到让陆清绿想举起锅子把汤底干了。
……真的是给跪了。
其实火锅最难准备的就是底料，一旦汤底炖好了，涮肉涮菜之类的都是小问题，很快就能煮熟。所以大家很快把一盘盘蔬菜和生肉片摆到了桌子上，就宣布开动了。
陆清绿作为一个什么贡献都没作出，到了就坐下开吃的闲人，内心有些复杂。虽然不让她动手也挺好的，毕竟她的实力只会煮方便面打鸡蛋。
但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许是看出她内心的不自在，周泽楷在她身侧用漏勺为她舀了一大堆肉，他自然知道陆清绿是无肉不欢的：“你能来就好。”
陆清绿一抬头，透过火锅顶端缭绕的雾气，看到大家看向她与周泽楷的笑容。
满是欣慰和祝福。
然后大家就看到陆清绿在对上他们的视线之后，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又把头埋下去，开始苦吃了。
陆清绿吃火锅吃得冒汗，周泽楷看到她鼻尖上沁出的细密汗珠，不声不响地取来纸巾，极轻柔地帮她揩去。
陆清绿呛到了：“干……干什么？”
她瞪向周泽楷，毫无意外地对上一双无辜的浅琥珀色眸子。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来这一招！
殊不知，周泽楷这一次是真的很无辜。他记得很清楚，明明方明华教过他，女孩子喜欢体贴的男生啊。
但是方明华却忘了告诉他，如果对方正吃着东西……而且两人的关系还没确定……那就是惊吓了。
点蜡。
吃过饭之后，陆清绿正非常勤奋地把碗筷收拾好并一一清洗干净，正在她用干布把每只小碟子都擦干的时候，就听见远处杜明一副突发奇想的样子，建议道：“不如我们玩狼人杀吧？”
吴启安安稳稳窝在沙发里：“没有纸牌。”
杜明从兜里掏出一个纸盒：“我有啊。”
……所以为什么要假意装作突然想到？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当然，如果狼人杀就是普通的狼人杀，那也就算了。
它还伴有惩罚措施。
譬如这一次，陆清绿作为一个无辜的平民，第一个被狼人杀掉了。那么她就需要抽一张真心话大冒险的卡，按照上面的指令完成任务。
陆清绿做了一阵子心理建设才开始抽签，她决定抽大冒险卡片。毕竟她知道，战队的队员们为了保护隐私，肯定不会准备那种“跑到大街上告白”这样的卡片。
当然，抽到的指令也非常销魂：“请把手机相册的第三张人像发到朋友圈，并写上‘我和TA在一起了，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陆清绿买了这个手机之后，第一时间就跟宋氏夫妇一起出去玩了，所以手机最先的几张照片基本不是宋百舸就是孟小菡。
……当然也有可能是酷狗。
陆清绿心头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点开相册之后，发现第三张人像是孟小菡。
幸好是孟小菡……如果是宋百舸的话，她甘愿自断双臂（并不），以此为戒，告诉自己以后切不可随便存图。
按指令的要求，陆清绿把孟小菡的照片放到朋友圈，并写下了“我和她在一起了，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桑亦珂考完试，吃完晚饭，闲来无事正在刷手机，却没想到被她刷出这么一个惊天消息：“小绿？就算程梭再过分，你也不至于走上漫漫百合路吧？！”
陆清绿气结，心道这都交的是什么朋友：“百合招你惹你了！”
回完之后她愤怒地关掉了桑亦珂的聊天页面。
意料之中的，宋百舸也来轰炸了：“儿子，我命令你立刻把菡菡的照片和你那条不知所谓的朋友圈删掉！”
陆清绿面无表情地看完，删除了好友。
所以宋百舸收到的只是系统的自动回复：“赤橙黄蓝紫开启了好友验证……”
游戏继续进行。陆清绿作为一个死者，闲在一旁也是无所事事，所以她干脆去取水果，切好之后用瓷盘装好，又因为在战队里没有叉子，她去楼下买了一盒牙签，让大家用牙签代替叉子取水果吃。
待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下一轮的杀人环节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担任法官的江波涛神色有些微妙：“这一夜周泽楷被狼人杀害了……”
周泽楷神色平淡，手上动作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过了真心话的卡片。
“你的初吻年龄是几岁？”
他看起来显得很失望，但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初吻……前两天。”
所有人，包括陆清绿在内，都睁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
轮回战队队员：“看不出来，队长下手这么快。”
但是陆清绿同样不在状态，心里默道：“初吻在前两天？……这是亲了谁？”
这时就看周泽楷一脸沉思地补了一句：“亲脸颊。”
轮回战队队员们此次不需要过多求证，回头就看到了陆清绿瞬间又被染上薄粉的脸和愤怒地握紧的拳头。
一切都懂了，可以不必再说了。
陆清绿本以为这游戏还要再继续几轮，却没想到又过了一轮，方明华被大家投票为狼人之后，游戏就结束了。
陆清绿一脸懵逼：“我记得我们开局的时候有设置两个狼人啊。另一个狼人是谁？”
周泽楷默默地转头看她：“我。”
“……你自杀了？”陆清绿不敢置信。
周泽楷点了点头：“我想说真心话。”
陆清绿无奈扶额，看着周泽楷一脸诚挚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他到底是想说什么，心里又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
既然拦不住……那也就随他吧。
但是造化弄人这个词，其实也差不多就是，想要的偏偏不来，不想要的却又一来一大堆。
陆清绿在接下来的游戏里依旧坚定大冒险不动摇，累计在朋友圈里公开恋爱一次，给列表里的人们告白两次，称赞坐在她右边的第三个人一次……换取了周泽楷的狗狗眼不知道多少次。
然而接下来，大家仿佛说好了一般，一次也没杀过周泽楷。
周泽楷才发现，队友们坑起人来也是很要命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狼人游戏里被杀也成为了一个值得他期待的事情了。
到最后还是吕泊远看不过去了，轮到他和方明华当狼人的时候，两人当机立断地第一个就杀了周泽楷。
等再次天亮睁眼，大家听到江波涛口中说出了“这一夜周泽楷被狼人杀害了”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都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实在是折腾他太久了。
但周泽楷这次却没按要求抽签，而是把一整套卡片都拿到了手里，似是很慢却又极其快速地一张一张翻过，仔细地找了半天，最后从中挑选出一张，像是国王获得加冕一般，把它紧紧握在手里。
陆清绿看出他俊秀的脸上显露出分明可见的局促，浅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染上了水光，耳根一点一点地变红。
大家全都静了。
陆清绿本来很紧张，不知为何，看他紧张得仿佛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她莫名只是想笑，再也没有紧张的感觉了。
然而，即便他此刻心跳得恍若擂鼓，但在对陆清绿开口之前，他首先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看出她也有点无所适从，所以在尽力安抚她。
尽管他的内心里的紧张和害怕比她多得多。
然后他开口了。
“我……有些缺乏自信。”
陆清绿没想到他会以这个作为开场白。她其实无法相信，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没自信的时候。
“荣耀……就是我吧。只有在荣耀里，我才是我。离开它，我就是最平凡的一个人。”
周泽楷一反平时的言简意赅，说了一大长串话。想必为这一刻已经准备了许久，又或者，这些都是他长久以来的心声。太想太想倾诉给她听了。
陆清绿看到他漆黑的羽睫温柔地垂着，眼眸仿佛笼罩着奇异的光晕，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我一直想，那就永远不离开荣耀。但是我却遇到你了。你无法走进荣耀认识我，我只好走出它才能接近你。”
“我真的……好喜欢你。”
周泽楷嘴角仍是噙着笑意，望着她的眼神怅怅的，语气中却有淡淡的无奈意味。
“但是这么平凡的我……”
“这么不擅长说话的我……”
“这么无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只会以沉默回应你的我……”
像是幼小的兽，小心翼翼地接近，带着纯然的亲近，恨不得把整个肚皮都露出来给对方，只是为了让对方明白：看，我喜欢你哦。
即便下一秒迎来的可能不是温柔的手指，而是锋锐的利刃。
那又有什么办法。
是他的选择啊。
“我知道了。”不知为何，陆清绿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心里难过。
像数十个柠檬被放到一起压榨，被加热到沸腾之后，所有的汁液顺着血管流淌而下，通通灌进她的心房。
心脏又酸涩，又在炽热地，拼命地跳动。
周泽楷猛地被喊停，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带着茫然地看着她。
陆清绿从他的手里把那张，已经被他因为紧张而捏得皱皱巴巴的“真心话”卡片拿过来。
她说：“没关系的。”
“我最近好像学会读心术了。”
周泽楷听到了突如其来的回应，不由得一怔。过了一会，他突地明白了这句话的意味。
得到了许多个日夜以来都想得到的回应，他竟然惊喜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算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的是拥抱她一下，但近乡情怯，他手却还是局促地在身旁握紧，半点旁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还是舍不得。
陆清绿看他纯情得不得了的样子，无法想象这就是之前抱着她不撒手的那个黏人狂魔。
她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带点亲昵的情态，用手指夹住那张卡片，冲他歪头笑道：“你刚刚说了那么多，可都不是符合题目要求的啊。”
轮回战队的人们在旁边已经静默了很久，听陆清绿提醒，才记起来要去看看真心话的题目。
那张卡片反面写的是：“如果有来生，你会怎么办？”
她本以为他会说要变得更勇敢之类的，却没想到他淡声道：“如果有来生，我还是想跟你相遇。”
陆清绿一怔，然后过了几秒，她先伸出手抱住了他：“真是傻瓜。”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