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有种朝我开枪！》枕茶兮

13、第十三章

　　陆清绿刚跟一枪穿云124告了别，退出游戏没超过五秒，带她实验的学长就悄没声地走了进来：“进行到哪一步了？”
　　她一个激灵，立刻站起来：“还在通氮气蒸馏。”
　　学长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反应进度，蒸馏烧瓶稳当当地泡在温水浴中，椭圆形的白色磁子在溶液中滴溜溜地打着转。
　　确认了氮气也依旧通着，没有漏气现象之后，他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像往常一样来去匆匆地离开了。
　　……差点被发现自己在溜号。
　　其实陆清绿有点草木皆兵了，这个实验中间消耗的无意义时间很长，且这只是制备RAFT试剂阶段，说白了，RAFT试剂只不过是这个反应中的一小步而已。
　　待到将来再用RAFT试剂参与全部的合成反应时，要做至少十个小时没有间断的实验，还需要她一直守在实验台上避免漏气。
　　而且，这个实验的坑爹之处就是，它不一定能成功。有可能她得来来回回做很多次，得到的产物分布还是相当的不均匀。
　　到时候若是她不想点办法打发时间，那一定会被逼疯的。
　　学长好心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陆清绿现在还没想到将来的实验室女魔头生活。她只是看了看表，发现自己的征途还长着。
　　于是她决定再开一局消消乐来谋杀时间。
　　没想到，她刚一划开手机锁屏，手机就一个震动——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陆清绿顺手点开，发现是周泽楷发来的消息。
　　她瞬间心脏就有点不太好使了。
　　陆清绿不是荣耀的粉，说喜欢周泽楷其实也就是说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然是激动的——毕竟她个小老百姓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什么名人——但见过之后也就淡然了。
　　说到底，她就是个三分钟热度没心没肺的女金刚，只是披着一副柔弱美丽的画皮而已。
　　能让心脏百炼成钢的陆清绿都感觉自己心脏病要发作了的小妖精，是酷狗。
　　“……我家的酷狗是个男孩子。”
　　“这个白雪公主的裙子……是你买的？”
　　“而且，它究竟是怎么穿上的？？？”
　　这三条消息的正上方，端端正正地发过来的是酷狗的玉照，它正穿着一条白雪公主的小裙子，歪着头咧着嘴冲着镜头呲牙傻乐，像极了陆清绿曾经看过的21三体综合征的照片。
　　……造孽哟。
　　周泽楷那边以不变应万变地给她回了个：“。。。”
　　然而他有张良计，陆清绿有过墙梯。
　　她直接给周泽楷把电话打过来了，而且颇有一种你不接电话我就不挂电话的架势。
　　周泽楷那边估计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半天才接了电话：“……”
　　陆清绿听着听筒那头明明接了电话却没有发出声响，摆明了是要等她说话的态度，几乎要气笑了。
　　她索性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的呼吸声淡而绵长，在听筒里被放大，听起来格外清晰。
　　……要是电视剧里的话，下一秒就该表白了。
　　陆清绿揉揉耳朵，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有点怪怪的。还没多想，她就听见周泽楷低而清冽的声音：“……喂？”终归是没沉住气。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比比谁晚出声”的大赛。
　　陆清绿绷住不说话。她想，我倒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开口。
　　电话那头还在继续：“听得到吗？”
　　陆清绿心道，自己见好就收也就算了，万一对方真的挂了电话，那就神作了。
　　“我在。”她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好怎么才能尽量婉转地和他讨论这个问题，索性还是有什么说什么，毕竟她之前的无数次也是这样，想要尽量千回百转但最后还是直来直往了，“这个……白雪公主的裙子是你买的吗？”
　　说到“白雪公主”“裙子”这几个关键字的时候，她都觉得牙酸。
　　还我威风凛凛的酷狗啊！
　　“不是。”周泽楷的声音本来就是温润的，带着清澈春风一样的干净嗓音，在电话的失真作用里也依旧好听得很。“是我妈妈买的。”
　　“……”陆清绿本来已经想好的下一句问话被她憋在了嗓子眼。“阿姨……”
　　她依稀记得，桑亦珂博览初中生花边言情小说数年，有一次特别兴奋地跟她说：“小绿！我看的这本小说男主角长得比女生还好看，所以他小的时候他妈妈就会给他穿裙子扎小辫子，好萌啊！”
　　原来，周妈妈也有这个爱好啊……
　　她心里来回循环着四个字——果然如此。
　　可不嘛。像周泽楷这样的单拎出去，那必须是小说男主角啊。
　　然后她就突然感觉脸一疼，不由自主地想起宋百舸说她这样长相的一般都是恶毒女二号。
　　心好痛。
　　“因为酷狗很喜欢。”周泽楷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地从听筒传来，恍若春风四走。他停下来思忖了一阵子，像是在考虑该怎么表述比较好，因而电话里出现了片刻沉默，“……圈圈有一件一样的，酷狗想穿。”
　　陆清绿已经在他寥寥几句里明白了前因后果。
　　酷狗觊觎圈圈的小裙子。
　　酷狗没穿上人家圈圈的裙子。
　　人家妈妈就给它买了一件。
　　原来爱把蓝孩纸打扮成漂亮姑娘的不是周妈妈。是酷狗。
　　突然感觉有点没脸再继续这个电话了。
　　周泽楷半晌没听到回音，又试探性地问：“你还在吗？”
　　过了几秒，他就听到了陆清绿用仿佛被卡车碾过去之后的声音干笑了几下，道：“不好意思啊，我教狗无方，让它丢人了……”
　　周泽楷极轻促地笑了一声：“没。”
　　“酷狗很可爱。”
　　陆清绿听着对方夸自家狗狗，那就像当爹的被夸了儿子一样，一下子精神头就上来了：“嗯，别看它又爱吃，又人来疯，劲头上来了两个我都够呛拉住，但是它真的特别好！”
　　周泽楷带着笑应道：“……嗯。”
　　她本来还打算再跟周泽楷男女混合双夸一下自家狗狗，一抬头，看到实验室墙壁上的表，瞬间三句化作两句道：“我差点忘了正事！先不说了啊，我去做实验。”
　　然后干脆利索地把电话挂了。
　　周泽楷举着手机，眼中难得出现真正的茫然无措：“……”
　　真是来去如风啊。
　　陆清绿心道，果然打起电话就容易误了正事，要不是她及时看了一眼表，估计实验完成的时间得再往后拖俩小时。
　　说白了，就是她得重新做了。
　　唯一庆幸的是，水浴加热的时候温度比较稳定，倒不会出现什么一个看不好就温度过高过低，把杂质蒸出来的问题。
　　她小心翼翼地往产物里又加了另一种纯净度比较高的溶液，又转移到另一个三口烧瓶里，吭哧吭哧地等再加热反应一个半小时。
　　一切再次组装好了之后，她才又打开微信，给周泽楷发了个消息：“不好意思啊，刚刚是到了规定的时间，要取实验产物。”
　　周泽楷那边也回得很快：“没事。我也要开始训练。”
　　陆清绿连忙道：“那你快去训练吧！加油加油！”大神慢走！
　　最后这四个字被她明智地删掉了。因为看起来太像狗腿了。
　　静下来，她才突然想到，自己这是一下子就获取了第一手的信息啊……
　　要是把自己换成一枪穿云124，那他肯定得乐疯了。
　　这么说来，一枪穿云124跟周泽楷真的是有点像，说话语气，回信息的速度，以及对于自己不想正面回应的问题的苍白的躲避方式——句号大法，都是一样一样的。
　　这验证了她的猜测。
　　果然。
　　一枪穿云124是周泽楷的骨灰级脑残粉。已经到了角色模仿的地步了。
　　明明看长相看气质也是个小男神。何苦来着。
　　陆清绿，一个不开脑洞会死星人，托着腮对着实验台津津乐道地想了半天，发现时间在脑洞中过得格外快，居然又到了转移实验产物的时候了。
　　最后这一步其实挺容易的，她只需要把产物放到布氏漏斗上抽气烘干一下就好了。
　　产物是黄澄澄清澈的液体。
　　陆清绿曾经听桑亦珂说过，布氏漏斗抽气的时候，把手盖上去，由于压强的缘故，吸力会特别强。陆清绿把手捂在了布氏漏斗上，想看看是否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使其抽气烘干的速度变快。
　　很好。放上去第一秒她就有点后悔了。
　　她手有点拔不下来了。
　　陆清绿对于这个布氏漏斗的顾忌，就像是对刚出生的脆弱小奶猫的顾忌一样——毕竟下面用来接抽出液体的器皿是玻璃的。而她的战斗力，基本上跟她家酷狗持平。
　　有的时候，太强大也是一种忧伤啊。
　　她使劲地把手往布氏漏斗一边慢慢地蹭过去，就发现布氏漏斗里面一片黄澄澄金灿灿，颜色纯正的颗粒状金色晶体，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泛着光。
　　特别好看。就是跟以往抽气之后不一样。表面十分的不平整。
　　她又一低头看到自己的掌心。
　　果然……一片金光。
　　陆清绿唯一庆幸的是，幸好自己戴了一次性塑料手套和橡胶手套两层防护，否则万一有腐蚀作用，那她的手就要废了。
　　……也要废了桑亦珂。
　　正当她咬牙切齿的时候，学长跟掐着点一样，又匆匆地走了进来：“怎么样？”
　　陆清绿维持着脸上的一派高贵冷艳与天真无辜混杂的表情，默不作声地指了指布氏漏斗的方向：“制完了。”
　　学长走过去仔细地看了看产物，陆清绿悄悄地把手背在身后，把手套摘了毁灭证据，冷不丁听他说：“这次的产物很好！颜色很正！量也很多！比我和学姐制得好！”
　　陆清绿心想，那你是没看见一开始的，我手没怼上去之前，量更多。
　　学长很赞许地冲她点头道：“你以后就用这个RAFT试剂做后续的实验吧，很不错的。”
　　然后他又凑近，笑眯眯地说：“不过要注意谨慎使用，不要太浪费了，这种RAFT试剂一克就得一千来块呢。”
　　陆清绿脸上似乎染上几丝悲愤：“好！”不知道，现在把垃圾桶里的手套拿出来卖还值钱吗？
　　当晚，周泽楷就收到一条消息。也是一张图片。
　　一只玻璃容器里，盛满金光灿灿的颗粒状物质。倒是很漂亮。
　　周泽楷没看懂这个图片发过来，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陆清绿的回话也非常的深沉：“我制的金子。”
　　“而且，我居然今天也成为一个传说中挥金如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