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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软包子和倔驴儿(修文) ...

  •   翠岚山,溪水潺潺,莺声婉转,一片生机勃勃。草木像饮了上好的陈年美酒似的,倦懒在这融融的春光里,粉红的、素白的、浅黄的、淡蓝的,各色的小野花亭亭玉立着竞相开放,吐露芬芳,一阵微风拂过,沁人心脾的花香被送到远方,碧桐树的叶子倚着和煦的微风,在枝头轻轻摇曳,发出‘沙沙’、‘沙沙’的好听声响。
      “唔,杏春斋里的糖葫芦好好吃呀,个头大,又红又甜!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咯。”胖娃娃嘻嘻哈哈,拿着一根糖葫芦边走边吃着,还不时咂咂嘴巴,他咬下一口山楂,嚼了嚼咽了下去:“黑鸦儿,今天在集市玩得真开心哪!待会儿,咱们去林子里再摘点西西果吧。”
      可是,黑乌鸦既对硬邦邦的糖葫芦没有兴趣,又对酸滋滋的西西果意味索然,便坚绝而果断地拒绝了胖娃娃的邀请:“不去,不去,可爱又美味的脆脆虫在等待我!”
      黑乌鸦在前边儿“扑棱棱”地扇着翅膀,有一下没一下地飞着,忽掉过头来说道:“嘎嘎,你也快些回去吧,别让你阿姐参果果发现啦!”
      胖娃娃点点头,“嘎嘣嘎嘣”地嚼着糖葫芦,腮帮子鼓得圆圆的,他心里虽有些遗憾,但仍然觉得黑乌鸦是个好知己,遂挥动小肉手,依依不舍地道了别,一蹦一跳地摘果子去了。
      再说那集市上卖完药的人参精,这会子正摇头晃脑地说道,“不错不错,加了夕雾草之后,云盏化容丹的药效时间,果然又延长了许多,嘿嘿,下次再变个奶油小生玩玩。”
      说完,人参精心情甚佳地将蓝色棉布袍折了起来,并着鞋袜一齐收进包裹里,不紧不慢地甩动参须拖着病狐狸,一头便扎进了土壤里,嘿,这就打道回府了。
      黑漆漆的地底下,人参精行动自如,似洄游的旗鱼一般,灵活而迅疾地穿行着,绕过碍事的石块和虬结的树根,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已回到了住处——翠岚山长生洞,原地化作了一貌美女子。
      “哎呦喂!”满载而归的胖娃娃破土而出,一个滚儿没注意滚到了石头上,额头处撞了个枣儿大的包,怀里圆溜溜的西西果一下没兜住,“嘭嘭嘭”地全部落下地,滚得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果子。
      “阿姐~我的头好疼啊,你快给我揉揉~”胖娃娃赖坐在地上不起来,红着眼圈儿,对着女子软糯糯地撒娇道。
      哦,原来这便是那小人参精的姐姐——参果果。
      女子听得动静,放下狐狸转过身。
      只见她梳着垂鬟分肖髻,穿着件月白底子兰花刺绣的对襟褙子,白色交领中衣,配着一袭雪青长裙,柳眉杏目,腮凝新荔,形容窈窕,端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1],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2]。
      “参多多,你一天到晚毛毛躁躁,不是碰到这,就是撞到那。”参果果笑了笑,向着胖娃娃招招手:“别哭了,快给我帮帮忙,这还有个病狐狸要照顾呢。”
      “狐狸?什么狐狸?”胖娃娃一咕噜爬了起来,额上枣大儿的包忘了,地上圆圆的果子也忘了,忙迈着小短腿,颠颠儿地跑了过去。
      待看到这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狐狸后,胖娃娃目瞪口呆,忘了收唇。参果果也叹了口气,转身端来木盆,兑了点温水,与胖娃娃一起,先给白狐狸清洗了一番,再把粘血打结的毛,三下五除二全给剃光光。
      紧接着,她又从袖口里摸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掌心里已多了一小撮头发。那头发被割断后,泛着淡淡的光,转瞬间便化作了几缕洁白的参须。女子把参须和酢浆草、星星花、玉华露等掺和在一起,放在木碗里,用玉杵捣成浆糊状,然后,对着白狐狸的伤口一股脑儿全敷了上去。
      白狐狸此时正发着烧,尽管晕晕乎乎的,但还是被疼得身子颤了颤,他有气无力地哼哼,半掀眼皮,待瞥到身上的毛被剃了个七七八八后,自觉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自尊心碎成渣渣的狐狸,索性破罐子破摔,把爪子一摊,眼一翻,生无可恋地任其摆布、包扎,故也没有多加反抗。
      于是,女子心下更满意了,对着胖娃娃说道:“多多,你要也如此乖巧,我倒也能省心不少啊。”说罢,给狐狸又喂了点蜂蜜水,盖上了柔软的蚕丝被。
      待到翠岚山的蓝铃花儿落了,红通通的西西果累弯了枝条时,白狐狸的毛长了出来,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参果果便寻思着,是不是该送白狐狸出洞了。
      但每每参果果要展开实际行动时,就总会被泼上一瓢盆的凉水。
      原因无他,白狐狸那个叫人头疼的哟,比胖娃娃参多多还要傻白甜,除了记得自己叫白沅,其他什么的,概是一问三不知哦,而且狐狸的脸皮奇厚无比,扒拉住袖子,说什么也不肯走。
      偏偏,‘一问三不知’的狐狸白沅化作人形后,软萌软萌的,是个长相妖孽、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堪是眉如墨画,面如桃瓣,银发如雪,眸子清澈如水,且化形似乎不太成功,毛茸茸的耳朵还露在外面,若是不经意间瞅上他一眼,哎呦喂,心都要软成水汪汪一片咯。
      而与‘软包子’的外表相反的,是狐狸白沅的性格,他一旦认定了,就如野性未尽的‘倔驴儿’一般,怎么也拉扯不回来。
      就好比这会子,狐狸白沅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软包子’仰起粉嫩白皙的脸,眼巴巴地望着女子,奶声奶气地说:“娘亲,我饿了。”
      靠!参果果顿时泪奔道:“说了多少遍了,你是狐狸,我是人参,咱们不是一品种......娃子,我真不是你娘啊.......”
      ‘倔驴儿’抖抖耳朵,不为所动道:“娘亲,小沅饿。”
      “这个娘亲呢,呃,就是最大的意思。你看,参多多和你是不是都要听我的话?”参果果抓了抓头发,随口胡诌道。
      “是!”白沅响亮而迅速地给出回答。
      “那我是不是最大的?”参果果眨眨眼睛,继续询问说。
      “......是。”白沅捏着小下巴,迟疑地说。
      “对啊,所以得叫我老大啊!来,叫一下。”参果果勾着手指,诱哄道。
      狐狸白沅歪着头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没等头脑想个明白,肚子反而咕噜响了起来,白沅舔舔嘴巴,决定压下疑虑,先填饱肚子再说,便道:“哦...老大,小沅饿了。”
      “哎,很棒哦,奖励你一碟海棠酥。”参果果见状,松了一口气,遂拿了点心出来。
      白沅皱着小眉毛说:“不,要吃鸡。”
      “那紫薯山药糕?银丝卷?冰花球?”参果果没奈何地继续问道。
      白沅充耳不闻,低下头,扳着手指头一边数、一边念叨:“娘亲老大,小沅,要吃鸡!要吃...嗯,鸡肉卷,烤全鸡,叫花鸡.......香酥鸡条,脆皮鸡。”
      歪着头想了想,白沅又竖起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头:“还要再加根炸鸡腿!”
      “......小沅,你饿吗?”参果果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问。
      “饿。”白沅摸了摸瘪瘪的小肚子,很肯定地说。
      “那你就饿着吧。”参果果瘫倒在椅子上,生无可恋道。
      ‘软包子’白沅把唇一抿,眼圈一红,纤长的睫毛扑扇几下,晶莹的泪珠子就似掉了线一般,从花瓣儿样的脸上,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好好好,买买买,我去买还不成哦...来,先吃点绿豆糕垫垫肚子,等着奥,我去买。”参果果抚额,无语望天道。
      ‘倔驴儿’白沅立刻不哭了,抬起袖子擦掉眼泪,精神抖擞,笑眯眯地看着参果果出门的身影。
      胖娃娃参多多对狐狸白沅的心情也很复杂。
      第一,白沅管阿姐叫老大,那为啥喊自己小弟呢?难道不应该叫一声‘二哥’听听吗?说好的懵懂无知、天真无邪呢,哼。
      第二,狐狸白沅太讨厌了,个子长得快,修炼速度快,脑瓜子转得快,动作反应快,吃东西还比自己快,嗷嗷嗷,这点简直不能忍,怒!
      第三,馋狐狸天天吵着要吃鸡,本以为是多么至高无上的美味呢,好不容易要来一口尝尝,啊呸呸呸,好咸好难吃哦,爱吃鸡的狐狸,真是可怕的生物哦,宝宝好心塞怎么破~
      如此,又过了些许时日。待到树叶凋零,草木枯黄,凛冽的朔风卷着寒意,气势汹汹地刮将过来,翠岚山便开始飘飘荡荡地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簌簌地不断下落,偶尔‘咯吱’一声脆响,碧桐树的枯枝就被积雪给压断了,掉落在了地上。
      而长生洞里,却充斥着一片温馨的暖意。
      参果果搓了搓手,呵了口气,在灶台旁哼着小曲儿,制作着腊八粥。她取了红枣、核桃、黑米、香米、玉米、葡萄干、红豆和小米等,将其逐一洗净,混合放入小铜锅里,添了足量的水,用小火在慢慢地熬煮着,过了一会儿,锅里便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清甜而香浓的气息渐渐弥漫了出来。
      白沅和参多多两人搬来小凳子,守在一旁。参多多是拿了个拳头大的果子抱着啃,白沅则捧着一只大瓷碗,专注地盯着锅,耐心等。
      两人互不妨碍,都觉得很有意思,一个吃得有滋有味,一个看得津津有味。
      “嘎嘎——不好啦——”
      黑乌鸦扇动翅膀‘呼啦啦’地飞进来,停在了桌子上,他甩甩头,抖落羽毛上沾到的雪粒子,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声叫喊道:“果果姐,那个牛安邦又找妖来说媒啦,这回找了马妗婆!说要你当他的第....第一百二十五房的小妾!”
      当即,参多多的果子啪地滚下来,白沅的碗咣当摔得粉碎,表情一致地惊悚道:“黑鸦儿,你说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软包子和倔驴儿(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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