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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神女降临 ...

  •   四个黑衣人立马从树上跳了下来,在他面前跪下,其中三人手上拿着野鸡和一条死蛇,另一个人身上背着一只小野猪。

      琚天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四个人便又跳回树上,一阵微不可闻的“悉索”声传来,不见了踪影。

      琚天阳肩上扛着野猪,手里拎着野鸡和蛇,往营地去。快要出密林时,忽见前方一个身影,用折扇挡开荆棘藤蔓,往他这边来。

      离近了,琚天阳才看清,那原来是梁洛。

      “梁大公子这么金贵的身份,跑进这危险的密林里,就不怕被山洪猛兽神吞活剥了?”琚天阳不禁酸道。

      梁洛微微一笑,“我与五妹妹说来瞧瞧,怕你月黑风高迷了路。若我出了什么事,琚兄弟却安然无恙,只怕五妹妹也不敢再与你同行了。毕竟,我一出现,她对你的信任便荡然无存。”

      琚天阳脸色阴沉了下去。这个叫梁洛的果然不简单,他是故意来搅局的。不过,知道了梁洛的目的,琚天阳反而轻松了。

      他挑着眉装糊涂道:“我一个赶车的,自然比不过您这个公子哥。”

      他说罢,扛着野猪就出了林子。他阴沉了一日的面容也云开雾散。不管那个叫梁洛的倒霉公子是谁,他们正在按计划往西晞去,而绫舞......他早想到了“整治”绫舞的办法。

      琚天阳将猎物丢在篝火旁,扬起坏笑,随手向绫舞丢去一条死蛇,“五小姐吃蛇肉!大补!”

      绫舞“啊”的一声跳开,本来跟在琚天阳身后的梁洛一个箭步冲到绫舞面前,将受到惊吓的她拽到自己怀里,琚天阳的脸色瞬间急转直下。

      梁洛低声安抚着绫舞,眼睛却轻蔑地看着琚天阳。在他眼中,琚天阳只是个幼稚的大男孩,越喜欢越欺负,而他越欺负绫舞,绫舞也离他越远。在俘获女人心这个方面,琚天阳还是个楞头青。

      绫舞越来越厌恶这个叫琚天阳的车夫,她已决定不再理他,只等到了神女城,就分道扬镳。

      “你这人怎么这样!枉我刚刚还担心你!”萍儿气愤非常,这个山里人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看着任由梁洛抱在怀中的绫舞,琚天阳越发黑脸,他也不理别人,闷闷地去烤野猪。

      许久无话,待野猪开始冒油的时候,梁洛似要破冰尴尬般开了口,“听说北方雪山,百年前有一脉琚氏人家,娶了濮阳候的女儿,遂改了单姓‘琚’为复姓‘濮阳’,不知是谣传还是真有其事?”

      “我一山里人,知道什么!只是‘濮阳’乃曌国国姓,谁人不知?梁公子拐弯抹角的,是在拿我比曌国皇族,笑话我这个山里人妄图以姓氏攀亲带故么!”

      “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绫舞护着梁洛,“大哥文采风流,又游历大江南北,自是心胸开阔之人,你当大哥与你这山野村夫一般小家子气么!”

      琚天阳的表情阴霾更重,“五小姐说的对!我就是个山野村夫!不敢高攀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只是我心里倒有个疑惑,文采风流的梁公子也给我个明白!毓流国姓‘谷梁’,怎么公子姓“梁”,倒没犯了毓流皇族的忌讳?!”
      “在下本非毓流人,是三年前随家父行商至泺城安的家。在下在泺城见过很多带有“谷”“梁”二字姓氏的外邦人,他们也倒是都安好无碍。”梁洛温和地说着,脸上挂着笑,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快。

      他的风度已然让绫舞着迷。

      这一夜,绫舞依偎在“淘气包”温暖的身旁,做了一个美梦:梁洛将她从歹人手里救下来,与她共骑一骑,温柔地环着她奔向粉红色的花海......

      众人熟睡时,琚天阳起了身。他来到林子深处,一名黑衣人早已等在了那里。黑衣人单膝跪地,琚天阳便手指轻弹,将一小团东西弹落到那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忙不作声色的将那小团东西捡了起来握在手里。

      琚天阳不做声响的朝周围树梢上淡淡扫了一眼,用能让树上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回去禀报澹台公子,就说人我给他带来了,三日后便到神女城,还请他进一步的吩咐。”

      “是!”

      琚天阳回来时,梁洛闭着眼装睡。待他听到琚天阳鼾声起时,才爬起身来,无声无息的飞身进了密林。琚天阳打着呼噜翻了个身,无声的牵起了嘴角。

      密林深处,另一个黑衣人跪在梁洛面前。

      “可都听清楚了?”梁洛问。

      “是,那个叫琚天阳的说‘回去禀报澹台公子,就说人我给他带来了,三日后便到,还请他进一步的吩咐’。”

      “他说的确实是‘澹台’公子?”

      “是,小的打包票。”

      梁洛想了想,“那来人离开后去了哪里?”

      “小的赶着回来禀报,便叫别人跟了去。不过看那黑衣人走的方向,却是朝着晞都去的。”

      梁洛眯起了眼,“回去禀告皇上,我已找到苏绫舞,彼时商量之计,三日后可行。苏绫舞一事,北曌也难脱得了干系,还望皇上时刻留意北边的动静。”

      月明星稀,夏蝉交鸣,这一夜恐怕只有绫舞和萍儿才睡得香沉。

      “大哥,你教我骑马吧!”第二日一上路,绫舞就缠着梁洛说个不停。

      梁洛还未说话,琚天阳却抢道:“干嘛叫他教?我教你也是一样的!”

      绫舞撇了撇嘴,“你是赶车的,大哥是骑马的,我要学的是骑马,又不是赶车!况且,我若和你学,又得被你骗去一大笔银子!”

      琚天阳愣了愣,绷着脸道:“这个......我可以不收你银子的。”

      “你不收我银子,我还怕你给我教坏了呢!”绫舞说罢,又转向梁洛,换上一副笑脸,“还是大哥教最好!”

      琚天阳一脸铁青,别过头去,不再看这对“狗男女”。

      梁洛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妹子若想骑马,我带着你便是,只是若要学,却不是那么简单的,练习也需时日。不然等到了晞国,大哥再慢慢教你。”

      琚天阳见绫舞一副迫不及待要上梁洛马背的模样,冷着脸随手将绫舞的长裙系在了马车的车轼上。

      “琚天阳你干什么?!”绫舞叫道。

      “我怕小姐掉下去。注意安全。”他说着大喝一声“驾”,马车便飞奔出去,将梁洛落在后面。

      第二日黄昏,终于见到一家小客栈。客栈只有一层,前院是打尖的地方,后院是客房,这客栈总共也只有三间客房,现在只剩两间,所以绫舞和萍儿一间,琚天阳和梁洛一间。用过晚饭,绫舞见天色尚早,便吩咐小二打些洗澡水来。

      萍儿在一旁伺候,绫舞泡在浴桶中满足的哼哼,“萍儿~一会叫小二再烧些水来,你也洗洗~”

      “这敢情好!我都要臭了!”

      绫舞泡了一会儿,觉得水有些凉了又不舍得起身,便叫萍儿再找小二拿些水来。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推门进来。

      绫舞道是萍儿回来了,闭着眼睛懒懒的说:“你这小妮子动作难得这么麻利~快给小姐我加上~”

      只听门“吱呀”关上,那人走近前来。“咚咚”的水声响起,一股暖流便蔓延开来。绫舞舒服的“嗯”了一声,幽幽说着:“还是泡澡最舒服了......”

      加水的人瞧着绫舞湿漉漉散在木桶外的长发,忽然说道:“马,还是我来教你的好。”

      绫舞猛的睁开眼,但见琚天阳手里拎了个很大的铁水壶,正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表情甚是严肃。

      绫舞连忙用双臂护住自己刚刚有些发育的胸部,身子努力往后靠,磕磕巴巴的叫道:“你......你出去!”

      琚天阳眯起眼挑高眉,放下手中的水壶,再次一字一句慢慢说道:“马,还是我来教你的好!”

      琚天阳的鼻尖都快要碰到她的鼻子了,而且她连继续向后退的空间都没有了。

      绫舞有些怕怕的吞了口口水,情急之下只弱弱的挤出来一句话:“要是我四哥知道了,饶......饶不了你......”

      琚天阳的眉头只微微皱了皱,便又恢复如常。他翘弯了嘴角,用手扶上她湿漉漉的发丝,一脸魅惑,将唇凑到她的耳边,微微吐着热气,好似在与情人喃喃细语般重复着:“马,还是我来教你的好......”

      绫舞生怕他还会有下一步动作,只得咬着牙低声道:“好......”

      琚天阳这才收回身子,像孩子般笑了起来。他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在爱抚一只听话的哈巴狗,“这才乖”。

      说罢,他轻盈的走了出去。

      绫舞忽然浑身一软,瘫在了木桶里。没过一会儿,便听萍儿的声音叫道:“奇了怪了,我和小二找了半天,怎么这铁壶竟在房里?”

      绫舞回过神来,双眼仍微微有些呆滞的望着萍儿,颤声说道:“快给我穿衣!”

      萍儿伺候她穿戴整齐,在一旁为她梳头。绫舞一动不动的抱膝坐在床边,似乎在想着什么。忽然,她愤然起身,抓起一旁的鞭子便冲出门去。

      在院儿里赏月的梁洛,见绫舞提着鞭子从屋里冲出来,本想上前打招呼,却觉出气氛不对,及时止了步。但见绫舞气势凶凶的冲进了他和琚天阳的房间,大门“啪”的一声被摔上,梁洛已知出事了。

      绫舞的吼叫声从里面传来,“琚天阳你个大色狼,我今天不将你碎尸万段,便跟了你的姓!”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声伴随着茶杯碎裂和桌椅散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店小二,隔壁的客人,还有萍儿都寻声而来,大家围在门口,却没人敢进屋。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的动静才停了,“嘭”的一声,门被踢开了,绫舞喘着粗气站在门口,没好气的看了看周围的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她看到旁边的店小二,见他一会儿瞄下屋里的残局,一会儿瞄下她手中的鞭子,绫舞便“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说:“都记在本小姐帐上!”说罢,摔门回房。

      梁洛远远地背手站着,意犹未尽地盯着绫舞房间的窗户,自言自语道:“我说一个娇弱的小女娃怎敢养狮子,原来她早被苏铭德养成了只小豹子。”

      第二天启程,一路无话。萍儿在车厢里,瞅了绫舞半天,直到把趴在“淘气包”身上的绫舞盯得不耐烦了,被训了一通,“都瞧了一上午了,还没瞧够!”

      “萍儿有话说,又怕惹小姐不高兴。”
      “那就别说,烂肚子里!”
      “小姐打也打了,即便他有什么错,这气也该消了。”

      见绫舞趴在“淘气包”身上闭了眼,萍儿点着手指纠结起来,犹豫许久,她终于又开口道:“今早我看他脖子上那道鞭痕,皮开肉绽的,药也没上。小姐昨夜下了狠手,他身上还不知有几处这样的......”

      “他活该!”
      “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知道什么!”

      萍儿确是不知那琚天阳昨夜干的好事,可若真说起来,这琚天阳也是深感冤枉的。他是什么人哪?!能叫着几个黑衣人暗地里帮他打猎的,自然是来头不小。这种人到了他这个岁数,见得女人还会少么?往日在家的时候,女人都是一打一打往他面前送,各个□□。何况,他昨夜并未存了轻薄之心,一个刚刚开始发育的女孩有什么可值得他轻薄的?他只是很单纯的喜欢她,想要教她骑马而已。

      “是,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因果轮回,今日小姐打了他还不理,到了来世,只怕......”

      “萍儿你到底是谁的人!”

      绫舞再也躺不住,忽的坐起身,着实把萍儿吓了一跳。

      萍儿见绫舞对她怒目而视,心里“咯噔”一声,低下头弱弱的说:“自然是小姐的人。所以......所以萍儿才要提醒小姐做好事积善德啊!”

      绫舞被萍儿唠叨得没了办法,从包袱里翻出一瓶金疮药,递给她,没好气地说道:“拿去给他,别再烦我!”

      萍儿出了车厢又进来,绫舞闭眼眯着。她不知萍儿跟琚天阳说了什么,也不好奇琚天阳是怎么说她的,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然而萍儿一向憋不住话,开口便道:“小姐,他......让我给你带句话,那个......你别生气。”

      “什么话?”
      “他说小姐昨夜未能将他碎尸万段,所以小姐......小姐将来必定跟了他的姓。”

      萍儿说完马上抱住绫舞,及时阻止了绫舞拿着鞭子要往外冲的动作。

      “还不放开!”
      “他还有伤在身,再也禁不起小姐的鞭子了!”
      “你快放开我!”
      “小姐消消气,气大伤身,现在赶路要紧,等到了晞国再找他算账不迟!”

      琚天阳听到车内的响动,脸上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骑在马上的梁洛将他的表情收进眼底,低声说道:“琚兄弟既这般喜欢五妹,何不带她家去,反倒要将她拉去晞国?”

      琚天阳冷“哼”一声,“你怎知我这一路不是带他家去?!”

      梁洛露出一贯的温吞笑容,道:“既然这一路是往琚兄弟的家去,那在下自然要送上一份大礼。”

      琚天阳狐疑地瞧他,梁洛却转而讲起故事来,“相传木铎皇朝末年,有小公主禾荷。一把冲天大火将整个木铎皇宫化为灰烬,却唯独漏掉了禾荷公主。与禾荷公主一同消失的除了传国玉玺,还有镇国宝藏的秘密。五十多年过去了,禾荷公主仍然行踪不明,可传国玉玺和镇国宝藏的消息却又重出江湖。都说‘得玉玺者得天下,得宝藏者天下甲’,琚兄弟可是想将这两者都收入囊中?”

      就是在绫舞及笄的那一年,毓流皇室的密探忽然打探到了有关传国玉玺与镇国宝藏的消息。五十多年前白手起家,如今已富甲天下的苏铭德成了怀揣传国玉玺,手握木铎皇朝宝藏的第一嫌疑人。甚至有人猜测,苏夫人就是当年的禾荷公主。而就是在同一年,苏绫舞在自己的及笄礼上被掳走了。掳走她的那伙人,又偏偏是毓流境外之人。这愈发坐实了苏家藏有木铎宝藏的怀疑,自少并不是只有毓流皇室得到了这个消息。

      梁洛微笑地观察着琚天阳阴晴不定的脸,继续说道:“天下人皆知,苏夫人来自晞国,传说禾荷公主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西晞。苏老爷呢~最是宠爱小女儿苏绫舞,但到了分家产的时候,却一份家产都没分给她,这说不通。除非他早就想好了,把更好的东西给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琚天阳有些不耐烦地问。

      “在下刚刚不是说了么?既然琚兄弟要带五妹妹家去,在下自然要送一份大礼。”

      二人说话间,已到了神女河,对岸就是晞国国境。河上架一座十尺来宽的木桥,两边分别由晞国和曌国的将士把守。两个男人打点了通关事宜,这一行人便没遇什么麻烦。又行了小半日,便到了神女城。

      走在城里的车道上,梁洛忽然看向琚天阳,温声笑语,“准备好了么?”

      琚天阳还没搞明白梁洛在说什么,但见他用手里的马鞭狠狠地抽了下拉车马匹的屁股,马匹受惊拉着车冲向路边的人群摊位。车身倾倒间,灵敏的“淘气包”奔跃而出,一直趴在它身上的绫舞下意识地抓紧它的鬃毛,随它稳稳落在大街上。

      人群围了过来,震惊与低语充斥着整个街道。绫舞孤零零地骑在“淘气包”身上,抓着它鬃毛的手愈来愈紧。“淘气包”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张开大口,发出一声撼动全城的狮吼......

      “你们别怕!它不会随便伤人的!”绫舞赶紧向大家解释。

      随着一个妇女叫着“神女”的激动声音打破宁静,千万人呼喊了起来。

      “是神女!”
      “是神女!是神女!”
      “神女慈佑!再临西地!”

      ......

      “‘相传天山神女,有圣兽伴之,其毛色白如雪’,不论是在曌国的古书,还是晞国的古书上,都有类似的记载。所以,比起禾荷公主的宝藏,苏绫舞本身才是最有利用价值的。”

      敏桃公主出嫁当夜,梁洛对毓流皇帝谷梁昱说了上面这些话。于是第二日,苏绫舞成了毓流皇口中唯一认准的太子妃。皇帝对苏老爷一次又一次试探性的“逼迫”,成功“逼”走了苏绫舞这个足以祸国的导火索。

      看着墙上的中原地图,毓流皇叹了口气。北方曌国虎视眈眈,总有野心想雄霸中原;西边晞国常旱重商,总在打他毓流沃土与港口的主意;东侧的纳普西领主虽表面称臣,但也难保暗含野心;南海十三岛看似安分,对毓流的港口也多有垂涎。得宝藏者得天下,得宝藏者也可成为众矢之的。禾荷公主的宝藏只是个传说,如今重现中原,只怕是有心人为图谋他毓流而做下的局。而毓流周围这四方势力,不论是谁在背后导演都有可能,身为毓流的皇帝,谷梁昱只有接受梁洛的进言,以攻为守,设下局中局。

      “传朕旨意,赐婚苏绫舞与太子,封太子妃。”

      圣旨很快在苏家宣读,远在晞国的苏绫舞,最终没能逃脱被封为“太子妃”的命运。

      苏云熙在绫舞的院儿里坐了好久,他望着笼中的“贵妇”,面色深沉。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敏桃公主款款而来,在绫舞的小院儿里踱了几步,“她已被封了‘太子妃’,父皇早晚会把她抓回来,履行她身为‘太子妃’的义务。你也该收收心,老老实实回到我身边,履行一个夫君的义务。”

      苏云熙不瞧她,却是开口道:“绫舞看似温和,实则脾气很大。她不喜与人争辩,若不是什么大事,念道几句也就过去了。但府里的下人要么很怕她,要么很敬她,你知道是为什么?”

      敏桃公主看着低声说话的夫君,在他没有光彩的脸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婚姻的结局,她不甘心。

      “为什么?”她配合地问出这三个字,希望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能引起夫君的注目。

      “因为她不但记仇还记恩。”

      他十一岁那年,绫舞四岁,那是他在苏府被大哥苏承钱欺负的第七个年头。如往常般,苏承钱领着府里大大小小的顽童,拿着木棍和树枝打他,骂他“野种”叫他“灾星”,而他也如往常般忍着。

      但那一天注定不平凡。

      绫舞挥着小拳头“杀”进了人群,她这个妹妹被爹爹纵容惯了,以为全天下都怕她。她用稚嫩的拳头去打,用小小的牙齿去咬,妄图要保护他这个没用的四哥。然而,顽童终归是顽童,他们可不管她是不是苏老爷的掌上明珠,既然加入了“战斗”,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绫舞被打被推倒,坐在地上哭。从那一刻起,苏云熙做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为了绫舞不再隐忍。头一次,他一个人打跑了四五个顽童,还把苏承钱揍得头破血流。虽然最后还是受了罚,但打那以后,苏承钱再不敢与他起正面冲突。

      他给绫舞上药的时候问她,“你干嘛傻呼呼的跑过来。”

      绫舞只是用天真的大眼睛看着他,“你是我四哥呀!”

      “他还是你大哥呢!你怎么不帮他?”
      “......大哥不是你。”

      后来苏云熙才搞明白绫舞在说什么,原来她是想说,大哥不像四哥那样对她好。

      苏云熙陷入回忆的漩涡,面容随之柔和。他还记得绫舞是怎么给苏承钱下了巴豆,拉得他至虚脱,然后在他身边笑成个泪人。

      看着自己夫君脸上焕发出的星点光彩,口中淡淡说着“我们和离吧”几个字,敏桃公主整个人都笼罩在绝望的恐惧中。

      “听着!”她的语气生硬起来,看来她终无法变成善解人意的女人,“我不管你心里想的是谁,也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娶我,我嫁的人是你!永远都只会是你!”

      苏云熙幽幽叹了口气,“单因一纸圣谕,你就甘愿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一辈子绑在一起?”

      敏桃公主的身子微微震动,真的只是因为一纸圣谕,或者母后的一句告诫么?不,从这个看似温良骨子里却桀骜不驯的苏云熙践踏了她作为公主与美女的尊严开始,她的心也被他牢牢抓住。或者,打从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她的心就已沦陷。

      敏桃公主将自己对苏云熙的感情吞咽进腹,来守住她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你懂什么?这是我身为公主的责任。”她故意轻蔑地说。

      苏云熙却似乎并不想放弃,“皇上是不会如愿的,我没有继承苏家的资格。”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敏桃公主信步离去,她不会放开这个已然和她有了名分的男人,这个她喜欢的男人。

      苏云熙微微叹气,他本想放了这个无辜的女人的。

      他打开“贵妇”的笼门,表情复杂,“很快,你就能见到绫舞和‘淘气包’了。”

      远在晞国的绫舞,却比此时的苏云熙开心许多。

      “咳咳!神女旅途劳顿,你们就是要禀告皇上,也要先为神女找个落脚的地方呀!”萍儿在房内学着梁洛的样子说道。

      绫舞趴在床上“咯咯”地笑,“真的萍儿,当时我都手足无措了!要不是梁大哥出面,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萍儿也是!当时我刚从马车里爬出来,就见‘淘气包’在众目睽睽之下撒了泡尿,当时大家那么激动,我真怕他们冲上来!”

      “傻丫头!”绫舞嘻笑道:“他们管我叫神女,冲上来又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当时谁知道他们叫谁!乱哄哄的~要不是梁公子打马上前......”

      绫舞点头,打断她道:“也是!梁大哥那时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萍儿斜眼瞧她,见她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不禁打趣道:“‘古来美女配英雄’,小姐这个美女,看来也只得梁公子这个‘英雄’来配喽!”

      话音刚落,绫舞已抓了手边的软枕朝萍儿丢去,萍儿躲开,软枕便落到了“淘气包”身上。“淘气包”不快地“吭叽”一声,萍儿便“呵呵”笑了起来,又打趣道:“小姐你瞧!连‘淘气包’都觉得我说的在理!”

      绫舞绯红着脸颊去撕萍儿的嘴,两人正玩闹间,忽听房门叩响,传来梁洛温柔好听的声音。

      “苏小姐,在下有话说,晚些时候可否来后院凉亭一见?”

      萍儿压低了声音,“小姐,他约你呢!后院儿凉亭,难道要向小姐表白爱慕之意?!”

      “嘘!”绫舞整张脸都红彤彤的,要是梁洛在门外听到了萍儿的话,她该多难为情,又该怎么面对梁洛啊!

      “苏小姐?”

      绫舞清了声嗓子,用尽量平缓而好听的声音回道:“知道了梁大哥,那我们三刻后凉亭见。”

      “好。”

      两人听梁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长长出了口气。

      萍儿将绫舞拉到梳妆台前,“小姐要好好妆扮!等会儿梁公子表白的时候,才不难堪呢!”

      “怎会不难堪~”绫舞忍不住对着镜中的萍儿笑道:“这种事想想都难堪,妆扮得再美都难堪!”

      “哦,这样啊~”萍儿说着忽然丢开了手,状似赞同道:“那小姐不去赴约就好啦!”

      “哎呀!萍儿!”

      绫舞央着萍儿帮她绾发,“女为悦己者容”,而今她也有了想要为之妆扮的“悦己者”。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安静而美好的气氛下。然而,在琚天阳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所有安静与美好都霎时间消失无踪。

      “跟我走!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琚天阳一见到绫舞,就抓了她的手腕往外走。

      “你干嘛啊!放开我!我不在这里能去哪!”

      绫舞挣脱着,萍儿也上来帮忙,“哎呀!你快放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你怎么能乱碰!”

      “够了,够了!”从低声自语到最后的爆发,琚天阳神经质般地抓紧了绫舞的手腕,“你已经够引人注目了!现在该回家了!”

      绫舞一把甩开琚天阳,“你疯了!疯子!”

      “你听我说,我都是为了你好!那个梁洛没安好心,这一切都是他的......!”

      “啪”的一声,绫舞的巴掌已拍到琚天阳的脸颊,“他不安好心,你就安好心了!说什么为我好,我看你是为了再骗我回程的银两!”

      绫舞单手一摊,“萍儿,拿银票结账!”

      萍儿赶紧掏出来一张银票,刚想说什么,却被绫舞一手抢去塞到琚天阳手里。

      “拿了银票就走人!从此你我两清!若再纠缠不清,莫怪我报了官府!”

      听到“纠缠”二字,琚天阳的自尊心被深深刺痛,他欲救她,她却出言侮辱,血气上头,他已顾不得对绫舞的担忧。

      “不识好歹!”琚天阳愤然离去,他倒要看看这个蠢笨无知的女人是怎么死在梁洛手里的。

      他刚出了客栈的大门,便见梁洛等在门口,一副世事逃不过他双眼的样子,慢悠悠地张口调侃,“俘获一颗少女的心,就如同攻克一座无人驻守的城池般容易。琚兄弟出师不利,难道是怕中了空城计?”

      琚天阳忽略掉梁洛的冷嘲热讽,只当什么也没看到,梁洛却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在下只是好奇,琚兄弟不是要带了五妹妹家去么?怎么现在竟是要自己走了......?”

      “哼,”琚天阳瞧也不瞧梁洛,冷言道:“我一介村夫,哪里请得动苏大小姐。”

      “村夫?”梁洛笑容古怪,“如今曌国皇室都流行称自己为村夫了么?”

      琚天阳脸色一僵,转瞬凝紧了眉头,“梁公子愈发喜欢玩笑了。”

      “明人不说暗话,”梁洛手里摆弄着折扇,面色悠哉,“在下早就曾请琚兄弟去喝杯茶,无奈琚兄弟并未瞧上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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