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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狂热信徒神父与畏惧死亡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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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这个镇上每个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魔,而我也是一样。
我出去外面很多年,一直都在怀念我幼时居住的小镇,难得能得到很长一段空闲的时间,我准备重温一下童年的小镇。
于是我来到了噩梦的源头——莫斯珀尔镇。
我很享受在小镇上的生活,与喧嚣嘈杂的大城市不同,小镇的宁静让我感到也许生活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于是,我将这短短的假期又向后拖延了一段时间,等着再过一段时间再重新回到城市里,但是在我决定延期的最后一个夜晚。
我发现一切都槽透了,甚至是在我以后只要一想起这些日子,不,我甚至不想再回忆这些,这痛苦的、沾满血腥的生活。
那天我如同往常一样依旧在我的房间里睡着躺着,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天夜晚我突然无法入眠,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便听到了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外面说着什么话,我躺了一会等着这些声音消失后再入睡,可这个声音一直没有消停,而且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窗户外面突然亮着火光,有人在用力地敲着门。
我突然有些害怕,我不敢开门,我想着等声音消失就好了,毕竟我并没有在小镇上有什么熟悉的人,能够在这么晚还依旧不依不挠敲门的人除了有要紧事以外还有什么人呢?
也许就是因为我太过于清楚,所以才不敢开门的吧?
“外乡人,开个门吧?我有要紧事找你……”也许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听门外的人的声音似乎是一个老太太,她连续说了好几遍,门内的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门里面没人?”站在老太太旁边穿着神父装的年轻男性突然询问道,他身后站着一群手举火把的居民,他们聚集起来守在我的门外,可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应该是有的神父,这几天我一直看到那个女孩,她就住在这里,也许……她可能察觉到什么?”老太太压低着声音,她眼睛向着四周瞟了几眼便道。
“不可能,我觉得她不可能察觉到。”青年男性身后的居民立马反驳道,“她一定就在里面!”
“开门!”青年男性退了下来,两个个手持斧子的男人走上前面,两个人你一斧头我一斧头的将门劈开了一个大洞。
我并没有睡觉,我在房间里面听到了外头劈门的声响,我害怕到无法动弹,我努力克服了我的恐惧找寻着能够躲藏的地方。
我钻进了柜子里面,就在我钻进柜子的那一瞬间,门应声而破,很多人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再找什么东西。
“没有人吗?”
“不可能。”
柜子外面的人在交谈着,我努力地听着,但却忽略了在外头突然停止的脚步声。
“神父,你在看什么?……一个柜子?”
——我这时候才惊恐的发现,这个说话的人就站在我的柜子面前。
我被镇上的居民从柜子里面给揪了出来,这一张张看起来好像有些熟悉的面孔都摆了我的面前,这几天都向我和蔼打招呼的老太太甚至就是带领着这些人闯入我家的元凶。
“天啊!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你们这是犯法的!”我大声尖叫道,用力的蹬着腿,希望能够以此摆脱束缚,虽然这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
“犯法?只有主会与我们同在,法律不会庇护我们,而主会庇护着我们。主在凝视着我们,主在注视着我们,我们所犯的过错,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只有主有资格来拯救与审判!”穿着神父装的青年男性走到我的跟前这么说道。
而他身后狂热的居民们顿时顺着他的话大声重复道:“万能的主啊,只有你有资格来拯救我们,只有你有资格来审判我们……”
“疯子!一堆疯子!你们这群疯子。”我害怕的语无伦次的叫喊道,这里面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没人能够拯救我,我开始感到了绝望。
我被他们关进了一间地下室,我不认识这个地方,除了一张生锈的小铁床以及地上的一个木桶以外,里面没有任何的东西,他们就像养动物一样的关着我。
我出不去,只能待在着阴暗的、肮脏的、蚊虫乱飞的地下室里。
一个星期,我便屈服了,我无法忍受不断等待处刑日的那一天,我畏惧了。
我崩溃地哭着,求着他们,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有能够活下去。
然后我便被他们放了出来,神父给了我一本他们的教义,我发了疯似得想把教义记下来,因为我想要融入他们,只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我就能够会被放过。
我带着这样的念头,用着我大学也从来没有过的努力,去背下他们的教义,不知道是不是这本书的原因,我开始渐渐地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加害者。
神父决定让我观摩一场盛宴,作为加入教会的礼物。
活生生的人双手被钉在十字架上,手被钉子扎中的痛苦使他悲鸣着,信徒们将他钉在十字架上后便蜂蛹向前,他们的手上高举着刀子。
钉在十字架的人的肚子被信徒们破开了一个大洞,肠子那内脏被狂热的信徒们一一扯了下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他们的脸上却都挂着笑容。
我感到了一阵反胃,几乎要呕吐出来,但是不行,我努力让自己与他们一样也笑起来。
——然后,我便微笑了起来。
神父说,我已经得到了洗礼,从这一天起我将迎来新生。
我想是的,我确实迎来了新生……作恶的新生。曾经我没做过的,可能一辈子想过要做的事情,在神父和狂热信徒的推动下,我不得不去伤害别人。
我只想活着。
也许只有陷入疯狂才最理智。
我知道神父在看着我,我用余光发现他在看我。
他在注视着我,他在观察着我,只要我有一点和其他信徒不一样的地方,那么之前那个被挂在十字架上开膛破肚的人就会是我。
我选择了接受,而别人却选择了反抗,我觉得我做不到的事情,总有人有勇气去做。
博尔威亚一三口决定逃离小镇,为了给予孩子一个正常的生活,他们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准备连夜离开,却被他们家的邻居发现,邻居告诉了神父。
得知消息后的神父带着愤怒的教众决定连夜追击博尔威亚一家,他们都跑了出了小镇却在离下个城市不远的路口被信徒们用猎|枪杀死,父亲被击中脑袋,脑浆落了一地。
母亲被追上来的信徒活活掐死,死不瞑目。神父带着我走向前去,我觉得,她那双无法闭合的眼睛似乎死死地盯着同时共犯的我。
“他们罪恶的血液停止的那一刻,他们已然得到了救赎,但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个人不要像他们一样,主虽然原谅了他们,但他们却也失去了被主所喜爱的机会。”
神父摊开双臂,他向着信徒们走了过去,我在边上看着不自觉的觉得身体有些发冷。
他们连孩子也不放过,哪怕是大人死了,对于他们来说孩子也是罪恶的。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的始终睡不着觉,那双眼睛一直存在我的脑海中,我忘不掉。我感觉到了愧疚,哪怕她不是我杀的,但我也是看着她死的。
一个晚上我被噩梦惊醒了好几次,都是他们的脸,那一双空洞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仿佛在质问着我这个帮凶、这个同伙,无作为的行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我想着,我应该也是一个自私的人。
因为只要我一想到神父和那些狂热的信徒知道我带有一丝丝对那一家三口的同情,我可以知道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叛逃者们流淌着罪恶的血液,那么作为‘翻然醒悟’的我呢?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绝对不能,我暗自下定决心,更何况死去的人已经不再需要愧疚了吧?而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的活着。
我就是那个活着的人。
直到四五点钟我才因为疲倦而渐渐入睡,每天,每天都是很平常的度过,好像就像是做梦一样。
但是信徒们的祷告让我知道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们就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怪物,等着更多误入猎物。
有很多像我这样待在镇上失踪的人,愿意接受的成为信徒,不愿意接受的就可以和他们所选择的答案一起去死。
可总有一天,这些事情会被揭发,只要有光的地方,黑暗也将无处遁形。
所以他们终于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考察团到这里考察,带头的是重要的议会议员,但当他们想要解救没受到洗脑的居民的时候,却招到了阻挠。
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和这些人走,就像是我也一样,能走到哪里去?神父的对于他们有着很深刻的影响,没有人不害怕他,或者说没人不怕死。
可是犯过的过错却也需要赎罪,当大家发现神父已经属于不可控制的棋子之后,总有政客会想要处理这个棋子。
考察团被袭击了,死了几个人,没有人选择继续包庇神父。
“主已经到了需要我们的时刻,末日的天启已经降临,为了让我们免受其害,主在召集我们,魔鬼正向着我们逼近,主为了拯救我们,愿意给我们带来通往天堂的近路。
来吧!信徒们,到了奉献你们忠诚的时刻了,愿天堂没有魔鬼。”
神父在大教堂里面大声说道,在他话音刚落下来的时刻,周围的教众们举起了火把,他们的眼睛全部注视着神父,藏不住眼中的狂热。
我感到了害怕,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只见有一部分穿着长袍的教徒们手提着油桶到处泼洒着。
这一刻,我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你们才是魔鬼!”
我或许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而失声,没有人能听到我的话,哪怕是这个世界再怎么糟糕透顶,我也不曾想过要自杀。
因为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着。
鬼才要和这些疯子一起去死!下地狱去吧,魔鬼们,天堂拥有你们,我才更恐惧。
我向着后面慢慢退去,没有人在意着我,每个人都陷入了狂热中,他们以为这就能够通往天堂,可主并不喜欢拥有自杀的信徒。
火情越来越大,四周难闻的气味无处不在,火苗爬到了信徒的身上,他们对于这就感觉像是主对于他们的磨难。
但那煮熟的味道却令我作呕,我逃脱了其他信徒的阻拦,他们以为我已经放弃了,但是只有死的这一条路的话,我肯定要想方设法离开这里。
浓烟让我窒息,我昏昏沉沉的几乎要倒在地上,可我依旧不能停下,我才不愿意死在这里!
凭着一股莫名的力气,我从火焰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哪怕是被烧伤也不管不顾。外面传来了嘈嘈杂杂的声音,我在听到后终于才放心的倒在了地上。
——虽然有些晚,黎明还是到了。
………
“神父与教徒们选择自杀,我在忏悔。”
作为当事人之一,活下来的或许不多,可也清楚我是其中一个共谋。等待我的可能是无期监|禁,可那又怎么样?
“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活着!你知道你害死多少人吗?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被暴露在了阳光底下,记者小姐对我愤怒的咆哮道,因为说神父已经死去,他的帮凶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活着。
为什么我不去死呢?因为我一直不想死。
“……可是我还活着。”
我静静地看着她愤怒的眼睛,然后慢慢地微笑了起来。
没错,只要活着就可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