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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嬷嬷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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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奕上了马车后表现得很乖巧,他不哭不闹,只垂着脑袋瓜子,从邢言望去能看到封奕那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他的相貌没有男子汉的方刚,反而多几分柔美,皮肤白皙,是当之无愧的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跟封礼截然不同,只是他这会刚跟人打架,该是一幅好皮囊被糟蹋得不像话,脸蛋还肿了一大块。
邢言温柔的帮他擦药,冰凉的药膏刚涂上,他倒抽一口气,动作还有些闪躲,被邢言捕捉在眼里。
“若不是府里小厮告知我,你跑去寻人打架,我还不知我们十七爷还有打架的能耐,你先前学的礼仪规矩都哪去了?”邢言盯着他的脸,直皱眉。
先前害怕二皇子一事,封礼差人把她送出了皇宫,想来这回二皇子的人马已经被他摆平,不然她也没法走出王爷府寻封奕,谁知封奕在这关头偏出这档子事,真不让人省心。
封奕摇了摇头,“我知道我跑去找四皇兄打架有失身份,是我错了。”
他认错的时候,连眼神都不给邢言。
他的脸色看不出他诚心认错,邢言只得无奈道:“你向来懂事明理,从来不做没有理智的事情,这回你找四皇子一定事出有因,能告诉嬷嬷,你为何找他吗?”
封奕有所触动,他看了眼邢言,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咬了下唇瓣,道:“我的事,还望嬷嬷不要多问。”
邢言怔在原地,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封奕的脸,封奕撇开头,连眼角余光都不给邢言,邢言心下一痛,才想起在这里,她不过就是个下人,封奕是主子,她无权管他。
她闭了闭眼,躬身行了个礼,“是奴婢不懂规矩,想来王爷应是厌倦奴婢了,奴婢这就退下。”
她跟封奕相处多年,没规矩惯了,早就忘记他们身份悬殊,要不是封奕一言,她都没意识到,封奕要是想翻脸,她根本没有能力改变,难怪封礼总是一幅她拎不清的模样看着她。
她转身之际,封奕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她疑惑的回头,只见他低着头,久久没说话。
“王爷?”邢言见他没有反应,她垂下眼眸,想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开,就听他说道。
“你就这么急着摆脱我?”
邢言好似听错了,她看向封奕,不知何时封奕抬头看向了她,有些许悲凉的意味。
“换做我四哥牵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放开?”他问道。
“你……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喝醉了?”
“回答我,”他固执的想知道答案。
邢言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直觉不对,“王爷喝醉了,我命赶马的小厮加快速度,送王爷回府。”
封奕被邢言的态度激怒,低吼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找我四哥吗?我可以告诉你,是因为你!下午的事我都看到了,你为什么要跟我四哥在一起?我四哥就那么好,好到你不惜招惹他?难道真像别人说的那样,这天下的女子个个薄情寡义,贪慕虚荣,只知趋炎附势?”
邢言一巴掌扇上他的脸,把封奕打醒。
她本来还为着下午被封奕看到一事感到羞愧,封奕的口不择言让她连那点羞愧都没了。
“够了,如果在王爷眼里,我是这般女子,那我无话可说,就当王爷说的是对的,我走。”
“不……”封奕下意识的想拉住邢言,却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叫停小厮,下了马车。
他放下手,朝下了马车的邢言吼道:“走吧,都走吧,走了就别回来找我,也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反正在嬷嬷眼里只看得到我四哥,我在你心里算得了什么?”
邢言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封奕看着她远去,最后失声笑开,待笑得累了后躺倒地上,放眼望着车棚顶。
他也知道是他无理取闹,邢言什么都不知道,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要不是封礼打醒了他,他还意识不到他生出了如此不该的心思。
他龌龊肮脏,还怪邢言跟其他男人走太近,她就算想跟他四哥在一起,难道他还能阻止不成?
邢言与他隔了个辈分,与封礼却是年岁相当,四皇兄就算想要她,他也只能给,还得给得心甘情愿。
就算他心如明镜似的,见到邢言的那一刻,他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就想发泄,好像这样做,他的满腔委屈邢言就能知晓。
明明是他放她走的,可她真的走了,他又这般难过,他那会多希望邢言能说句,她想留下来,只要她那么一说,他什么脾气都没了。
疯了,简直是疯了。
邢言一边走一边念着,她养了封奕十一年,竟然不知道他还有这一面,他向来好脾气,基本她说一他绝不说二,好到邢言觉得自己在养一只宠物狗,直到有一天,他爆发了,才让邢言知道,原来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忍无可忍的一天。
难道是她平时太拘着他?
可他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存心膈应她?
她什么时候招惹过四皇子了?她这一世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谁,想的不过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连主角她都没心思去找,四皇子是主动送上门的,投怀送抱形容四皇子更加贴切吧?
她都这么压抑她的本性,恪守本分,还要被她养大的白眼狼说是薄情寡义、贪慕虚荣、趋炎附势。
好啊,可真好,她就当看错了人。
恼归恼,当邢言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看着没什么行人的路途,又忍不住担心封奕。
总归习惯了他的存在,哪能两三句话就真的断了这些年的情谊?
才离开这么会,她就开始担心他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出事,身子难不难受。
更何况离了他,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世界生活下去。
不是说她没有自立的能力,而是失去了活下去的信仰和支柱,虽说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一年,可还是觉得陌生,养大封奕,壮大封奕的势力,就成了邢言生存下去的目标。
加上活到三十几这岁数,原身的亲人都已离世,剩下的亲人血缘关系跟她离得远,她可以说举目无亲。
如此想着,等她看清道路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回原路,小厮从她下车之后就不敢再走,原地等待她回来,看到她出现,他惊喜的下了马。
邢言走到马车边上,看到封奕闭眼的躺着,像个小孩子一般,这酒鬼不能喝还非喝,是因为喝了酒,才对她说出过分的话吧?
她这般想着,还是心软的上了马车。
封奕其实没睡着,他在邢言靠近时就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可他没脸睁开眼,心下燥得很,但同时又高兴邢言回来了,他也怕邢言真的一走了之。
邢言扶起他,让他枕着自己双腿入睡,他也就顺势埋进邢言肚侧,忍不住吸了口气。
邢言也不戳穿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
经过这一顿闹腾,邢言很累,她在马车上睡着了,回到王爷府,还是封奕将她抱进房间睡的觉,只是这个房间,是封奕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发觉唇瓣一凉,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就被掩住。
“睡吧,”他细声细语的说道。
随后她又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