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奈潮来寒晚风（上） ...
-
看着秦家两兄妹每天高兴地逛街，游玩，我却得劳心劳力的做事，心里实在不平。做完今日要做的帐，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拿了些银子，就一人上街游荡。来了近十天，成天都要呆在店里，什么地方都还没去，没看，更别提答应二姐的美食小吃。京城不若那些小城小镇，路宽店多，鳞次栉比，各样的新奇玩意让人眼花缭乱。
过转角，一阵优雅的琴声传入耳中，似流水潺潺，如泉水叮咚，若飞流的瀑布,冲击心头。
循声，我在街口看到一座小楼——玉莘楼。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坊，步入其中，坊内仿照了汉朝的装饰布置，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午后茶客不多，点了香茗，花生，二三个人聚坐一堆，聊天听曲，悠闲自得。
在茶坊的一角，一名身着淡绛纱衫，发束金带的妙龄女子端坐屏前，怀抱琵琶，拨弄着丝弦吟唱，那歌声宛转缠绵，配上熟悉的吴侬软语，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就近，我找了空位坐下，细细打量起来。说她倾国倾城实不为过，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长眉连娟，微睇绵藐，那种由内散发的光彩，美的炫目而无法忽视，“那位弹曲的姑娘是谁？”待小二送上茶水，我忍不住向他打听道。
“您是头回来的吧！那是咱们店的大掌柜，京里有名的才女。平日掌柜的没事就会在店里弹弹曲，唱唱歌，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么，一些熟客就都是冲着这来的！”小二献宝似的回道。
我好笑道：“怎么是大掌柜，难不成还有小掌柜？”
“客官真是说笑，咱们店没小掌柜，只有二掌柜，三掌柜，四掌柜，她们可各个是才女，又是大美人，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就说我们四掌柜，一身武艺，连男子见了都得闪边去，不是我夸啊，咱们……”
不等他说完，靠窗的男子插嘴道：“何止啊！听说她虞娘从小就精通音律，就连神农医术也颇有研究，因吹得一口妙音，那通灵翠绿的玉笛又时时挂在腰上，更有赠名“妙笛娘子”之称，瞧，就是那根，一看就知道是好货色。”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见到一抹翠绿携于腰间。
闭上眼，耳旁环绕的乡音，时而高起，时而悲愤激荡，深远而悠长，仿佛身临其境，寂寞的怨妇，离乡的游子，一曲《春江花月夜》终了，人久久不得回神。
沉浸其中，等我再睁眼，曲终人散，徒留下白屏前的空位。
曲听完了，茶也喝够了，看着外面天还亮，想来回去也没事，我又回到闹市闲逛。
“让开，快点让开！”由远至近的声音依稀从身后传来，我不知发生了什么，本能的随着路人，先靠向道路两侧。循着望去，只见不远处，七八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笔直的朝这方向而来。
慌乱中，隐隐听到女子的哭音：“我的镯子，我的镯子不见了，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手镯！”
“在那里，你不要过去了，他们马上就骑过来了，你待会去拿吧，嗳，姑娘！”话没听完，就瞧见从旁钻出个小小身影，眼看着马匹逐渐逼近，拾起镯子，她却没起身回来，整个人傻蹲在原地。鬼使神差的，我一个跃身，抱过她滚向路旁。
就在马蹄踩下的那瞬，那人也迅速收了马缰，一记嘶鸣，黑马“咀”的一声，双蹄落在我们左处，停在道路中央。
有惊无险！幸好这会儿入了冬，衣服也穿的厚。拍尽身上的尘土，我拉起被推倒的女孩，和小茴差不多年纪，十二三岁的模样，幸好没伤到，但一张小脸已然惨白，身体不断的发抖，贝齿紧咬着双唇，近乎渗出血来。
受了惊吓，她整个人还恍恍惚惚的。问了几句，她也只嗯嗯呀呀的说不清楚。
“夏姑娘！”听到喊声,只觉得耳熟，一回头，正对上的是张熟悉的面孔。
我道：“十四爷！你怎么会在京城？刚骑马的人是你？”见他对身后的人嘱咐了几句，留了上次的阿布，其他人扬长远去，人马消失在街角尽头。
回过头，他歉意道：“对不住，他们还有急事，你们有没有事，可要找大夫瞧瞧？”拉过马，他同我们一起到偏僻地。
船过水无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恢复正常。路人该走的继续走，摊贩依旧叫喊连连，没人多说一句。
我道：“只是擦破点衣服，人没事，就是她，好像有些吓着了。有什么急事，你们这样横冲直撞的，撞到人怎么办。”
“这个……实在对不住，还是找大夫看看吧，不要日后留下病患。”
我自己就是半个大夫，刚刚扶她起来时候，就顺带着给她把了脉，没有大碍，只是惊着了。我说：“别麻烦了，我们也有错，不过这位姑娘吓得不轻，你多赔些定惊茶给她喝点就成了，她看上去吓得真不轻，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
我也是随口一说，没想他就当真，掏了些银子，便叫人去药铺。整整一大包，够十个人喝的份。
将药包塞到她手中，那女孩似乎还没搞明白事情，问了她几句，只知道她姓沈，辽东人氏，现住在隔壁街尾的四合院。她手里紧紧握着玉镯子，我见她身边没人同行，便提议让人送她回家，顺便又从荷包中拿了锭银子塞在她袖中，我轻声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拿银子去看，有事，你可以到东街口的夏记找我。”不知何故，对她，有一丝同情，一点怜悯。
我没有回夏记，反是随着十四爷去他府上做客。
到了府门口，我迟迟不入，门口两座巨大的石狮，庄严肃穆。站着仰望牌匾上的大字，我傻傻地问道：“你说你姓云，在家排行十四，所以大家喊你十四爷。那么你家是不是应该是‘云府’！”
话问出口，我便觉得自己有些傻。京城天子脚下，全国要地，路上随处都能遇见达官贵人，郡主贝子，几日下来我也渐渐习惯了与贵族相处。可真见着皇亲国戚，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人就蒙了。
他可不是什么外系的国戚，是真的皇子皇孙，真正的人上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无奈潮来寒晚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