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总把头》唐宋大王

40、绿林新事件

　　第二天，秋一片和夏无双结伴去了在城东落脚的欢喜班里。
　　只见众人热情的将二人团团围住。
　　一些戏子打量着二人如今的穿着，心里不由得一阵羡慕，看来二人离开欢喜班之后，找的人家都还不错。

　　寒暄了好一会儿，春九两和冬三味将秋一片和夏无双拉到了她们房里。
　　“外面那些人太吵闹了，咱们姐妹们一向要好，还是关起门来在房里说话悄悄话比较好。”冬三味说着，关上了房门。
　　夏无双笑着眨眼道，“对，咱们几个可得好好聊聊。”

　　四人边喝茶边互相谈论着分别之后的生活境况。
　　春九两见众人的杯子空了，起身拿起茶壶给众人添着茶。
　　这时夏无双突然盯着她脖子上挂的一颗极其耀眼的黑珍珠道，“九两，你脖子上戴的什么呀，可真是漂亮！”

　　秋一片抬起眼皮瞧着，果然是颗质地上乘的珍珠，因了是黑色的缘故，这种珍珠相当难得，可谓千金难求。
　　春九两摸摸自己脖颈间的黑珍珠笑眯眯道，“这时昨日去杜老爷家唱曲儿，杜老爷赏的。他一向出手大方。”

　　冬三味望着那颗珍珠微微瞥了嘴巴酸溜溜道，“真是同人不同命，我去杜老爷家唱曲儿的时候怎的就没见他赏过这么贵重的东西？”
　　说着，她转转眼珠又笑嘻嘻试探道，“莫不是你陪杜老爷过夜了？”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夏无双开门一看，来人是云红。

　　只见他冲秋一片行了个礼道，“夫人，把头叫我来接你回去了。”
　　秋一片抬头望望天色，确实不早了。
　　她回身跟春九两和冬三味告了个别，牵着夏无双的手离开了。

　　云红跟在二人后面，离开时回头望房间里看了一眼。
　　春九两俏脸一红，绞着手绢低下了头。
　　冬三味粉面含春的回望着云红道，“云公子慢走。”直到行人已不见了，她还在挥手相送着。

　　这天早上，几人收拾了行李正欲离开绿林城，突然冬三味前来敲响了秋一片的房门。
　　“三味，你怎么来了？”秋一片开了房将她迎了进来。

　　只见冬三味皱着眉为难的开口道，“是庞姐叫我来的，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秋一片看着冬三味的样子猜测道。

　　冬三味点点头，眨了眨眼睛对秋一片道，“我知道你和无双今日要走了，不应该再来找你们。可是庞姐她……唉，”冬三味叹了口气，看来是庞妲硬逼着她来的。
　　“最近这城里不太平，老是死人，想必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冬三味拉着秋一片的手道。
　　秋一片点了点头，这和戏班有什么关系吗？
　　只听冬三味又道，“恐怕你还不知道，昨儿晚上城里的杜老爷被人害了。”

　　“杜老爷？”秋一片一怔，不就是那个老叫欢喜班前去府上唱戏的杜老爷吗？
　　“是啊，死的可惨了，身首异处，那脖子也不知是被什么割断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冬三味似不愿再回想的摇了摇手绢，她抬头冲秋一片道，“昨个儿正好是九两去杜老爷府上给他唱曲儿，她被杜老爷的惨死吓着了，现在都还腿软下不了床。”

　　冬三味又道，“可是欢喜班除了杜老爷这笔生意，还有其他地方的演出。眼看着今天下午在徐大人府上的演出时间就要到了，可是最为主角的九两却上不了台……”
　　“所以，所以庞姐要来我求求你，请你帮咱们欢喜班一把，今天下午替九两上场，去徐大人府上演一出《牡丹亭》，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冬三味央求的望向秋一片。
　　这欢喜班可是她赖以为生的地方，如果下午的演出砸了被徐大人怪罪下来，作为戏班的一份子，恐怕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秋一片是在戏班子待过的人，自然知道戏班的生存法则和难处所在。
　　只见她几乎未作犹豫便点了点头，这些小曲儿都是她以前擅长的，练一练重新上场不是问题。
　　冬三味感激的握紧了秋一片的手，连连道着谢。

　　秋一片将情况告知了秦淮等人。
　　只见秦淮又不悦的沉了脸。
　　“《牡丹亭》？”他琢磨着这个戏名，重重了哼了一声道，“谁演那个男的？”
　　“何悲，他也是戏班里的元老了，出不了差错的。”秋一片以为秦淮担心她的搭档会给她拖后腿，出言解释道。
　　听了此话秦淮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英眉拧成一个疙瘩抿嘴道，“还真有个男的？”
　　秋一片，“……”

　　“唱戏不都是这样吗，互相搭配。”
　　秋一片见秦淮还是黑着脸，上前蹭了蹭他的胸膛小声道，“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生气的呀。”
　　秦淮捏起了秋一片的下巴一句一句道，“演可以，但我也要去。”
　　秋一片拗不过秦淮，最后还是让他以戏班人员的身份跟着进了徐府。

　　“……啊，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尽的绿水悠悠……”
　　秦淮望着台上一颦一笑都如此优雅淡然的秋一片，思绪回到了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个黄昏。

　　那时自己竟将她当成了风尘女子还要赶下山去，秦淮牵动嘴角轻轻一笑，真该把自己拖出去打上三十大板。
　　秦淮在台下看的入迷，这就是自己的媳妇儿，他不由得心里升起了一阵骄傲之意。

　　只是这阵得意还没持续一会儿，秦淮又拉下了脸庞。
　　他黑着脸死死的盯着刚刚上台的男主角，鼻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一见到戏台上的男女主角虚牵着手的时候，秦淮就忍不住想要冲到台上去掰开二人。
　　后面戏里演了些什么秦淮全然不知，全程都如坐针毡的在下面死瞪着男主角。

　　台上的何悲心里一阵打鼓，下面那个穿一袭黑袍的男人莫不是徐老爷请的镖客？怎的看起来看面如此凶恶不善？

　　四曲折子戏过去，演出宣告结束。
　　秦淮第一个冲进了后台里面。

　　只见秋一片刚刚换完装，何悲与秋一片许久未见，正想寒暄几句，忽见一个穿着黑袍子的身影伸手就将秋一片扯到了怀里。
　　何悲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挠挠脑袋作了罢。
　　秋一片看了看后台众多的戏子，不好意思的推攘着秦淮道，“你干嘛呀，快出去。”

　　秦淮拉住秋一片出了后台。
　　秋一片抬眼瞧着秦淮生气的样子轻叹了口气。
　　她从怀里拿出那本《玉溪生诗笺》递给他，同时又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小玉壶。

　　秦淮接过这两样东西不明所以，待翻开诗笺的第一页之后，秦淮愣住了。

　　只见在自己草书的自己后面，又加了一行清秀的蝇头小楷，写着：芦岭良人如相问，一片真心在玉壶。
　　秦淮摸了摸这两行字，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壶，一把将秋一片抱在了怀里。

　　他低头含住了秋一片略带着些凉意的耳垂，秋一片身子一抖，只觉得暖意从耳垂直入心底。
　　秦淮在秋一片耳垂上反复舔噬着，秋一片忍不住抓进了他胸前的衣衫。
　　这时，两人对面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秦淮离了秋一片的身子，伸手擦干净了她耳垂上的湿意。
　　秋一片心里一羞，转过了头去。
　　这一转头，正巧看到了来人。

　　“无双？你怎么来了？”只见夏无双拉着陶相步匆匆到了戏班，云红也在后面跟着。
　　“我听说九两被吓着了，特地来看看她。她怎么样了，没事吧？”夏无双大大咧咧的问着。
　　秋一片一怔，心里直道坏了。她直顾着将心思用到秦淮身上，反而忘记去看望九两了。
　　“我还没见着她呢，咱们一起去吧。”秋一片说着，又折返了身子。

　　几人又重新回到了戏班。
　　冬三味说春九两还在房里休息，见众人一心向探望她，便主动领着几人去了春九两的房间。
　　待房门打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春九两的身子平躺在床上，脑袋已经滚落到了房中的桌子腿旁边。
　　床上充斥着大片血迹，地上也有一道还在蔓延着的血液。

　　“九两……”秋一片轻叫一声，软了半个身子。
　　秦淮急忙扶住了她。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夏无双无措的将脑袋埋到陶相步怀里呜咽着。
　　冬三味整个人都吓呆了，只见她受惊的后退了几步，急忙跑出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