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总把头》唐宋大王

34、惊险擒真凶

　　蒋慈跟着李老头来到了他家。只见李老头家有两间房，还有个不小的院子，放着些杂七杂八的大袋子，院子里的一部分泥巴地像是刚被翻新过一样，看来需要帮忙犁的就是这块地。
　　走进院子，蒋慈忍不住抬起衣袖掩了口鼻，这院子里好大的腐臭味儿。
　　“公子见谅，”李老头干瘦的双手摸着脑袋嘿嘿笑着道，“我这住的地方确实不讲究，乱了点。我这卖臭豆腐的，家里难免有些气味儿，过一会儿闻习惯了就好。”

　　蒋慈放下了手，他觉得自己的举动也有些不妥，他对李老头温和的笑笑道，“不碍事的。”
　　“是是是，公子真是个好人。不仅长得标致，心也善！”李老头豆大的眼睛打量着蒋慈，摸着灰白的胡茬说道。
　　蒋慈未做声，只是笑笑。被一个男人这样说，蒋慈这心里还真有点怪怪的。

　　“嗨，不耽误公子时间了，”李老头见蒋慈有点不自在，遂拿了墙角立着的一把锄头递给蒋慈道，“我这身子骨也不行，矮小瘦，这么些天才翻了这半块地，这次劳烦公子帮忙啦！”
　　蒋慈接过锄头，对着泥土地研究了一会便下手翻了起来。他以前从未干过这活，只跟着欢喜班漂泊时见过农人做农活，于是便依着记忆干了起来。

　　“我去给公子倒杯水。”李老头说着，进了房间。
　　蒋慈干的渐渐顺手了起来，他卷了卷白色的衣袖，弓着背举起锄头又一个使劲抡了下去。蒋慈觉得锄头好像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他把锄头往上提了提，翻出来一看，是一根白骨。

　　蒋慈有些愣住，他蹲下仔细瞧着，往下扒了扒，更多的白骨露了出来，蒋慈一惊，正欲站起来。这时借着月色他看到地上有个影子，高高举起了一把锄头正朝自己的脑袋砍来。
　　蒋慈一个转身躲开了落下的锄头，他回身一看，李老头正面目狰狞的拖着锄头瞧着他。

　　“居然躲开了，”李老头说着，又抡起锄头朝蒋慈脸上劈来，“我就说你会习惯这儿的，乖乖的来吧！”
　　蒋慈坐倒在地上，一时难以起身，眼见斧头就要落下，蒋慈眼神一变渐渐握紧了拳头。
　　这时突然叮的一声响，锄头应声偏了方向，落在了蒋慈身旁。

　　李老头回头，见到来人舔了舔嘴角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中你好久了，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蒋慈见秦淮正站在李老头家门口，遂收了眼神松了拳头。

　　只见秦淮一个飞身落到李老头一旁，他伸手拉起了蒋慈，李老头见状，拖着锄头向另一个房间奔去。
　　秦淮一个冷笑追了上去，蒋慈也紧跟在后面。

　　待走到房间门口，李老头转过身停下了，豆眼里闪着精光瞧着他俩。
　　秦淮暗道不好，想必这附近有什么陷阱。
　　还不待稳住身形，只听哗的一声，一张大网从地里升起，抖落上面覆盖的一层薄泥，将秦淮和蒋慈二人死死网在里面吊了起来。
　　秦淮抓着网边，只觉手上黏黏的，低头定睛一看，居然是层层污血。

　　“多少身体矫健的年轻人就死在这张网里，”李老头瘦小的身体举起锄头道，“不过你们俩是最漂亮的，”他说着蓄足了锄头的力量就要落下，“我又矮小又瘦弱，还能杀那么多年轻男子，就是因为我杀人从来干净利落，鲜少废话，留在这里吧我的小乖乖！”锄头达到了最高点，马上就要急速落下。

　　秦淮和蒋慈被网箍的紧紧的，一时根本动弹不得，眼看就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时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并着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李大爷，这儿有个年轻人说要帮你犁地，我就领他来了，我们进去了。”说着便传来了推门声。

　　李老头心下一惊，想去打开大门先击毙来人。
　　这时秦淮抽出一只手，手掌一个翻飞金丝蚕线便割断了网绳。李老头对着门口的来人举起斧头，只听砰的一声，李老头一声惨叫捂住了脑袋。
　　秋一片趁机绕过他跑到秦淮身边，她紧张的打量着秦淮问道，“子淮，你怎么样？”

　　秋一片从回到宅子就开始觉得不对劲。
　　下午时秦淮说有人盯着他，秋一片细细观察之后发现糕点铺子对面的臭豆腐摊主李大爷确实一直有意无意往他们坐的地方瞄。
　　后来李老头过来说话，身上带着的臭豆腐气味让秋一片想起来昨日死在街上那人身上的味道，而且那人头上裂开的口子，也很像是锄头之类的东西砍伤的，那么巧，李老头这几天又正好在犁地。

　　秋一片又想起之前王齐说过的话，八月份那些失踪的人如果死了的话，怎么会没有百姓举报出现尸臭？如果凶手家里本来就有着很大的气味儿，那么大面积的出现腐臭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思来想去，她总觉得李老头很可能有些问题，她担心秦淮和蒋慈二人的安危，便匆匆赶到了李老头家，没想到从未掩好的大门里正巧看到了秦淮和蒋慈被网住的一幕！
　　秋一片急中生智，故意使劲敲敲门，谎称有人来找李老头，吸引他过来。待他走到门口打开门，秋一片躲在门后用木棍打在了李老头的脑袋上。

　　“我没事。”秦淮凝起脸庞将秋一片护在身后。
　　“蒋慈，你呢？”秋一片见蒋慈白色的衣衫上沾了层层污渍，也忧心的问道。
　　“他也没事。”秦淮替蒋慈回答着，将秋一片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臭丫头坏我好事，”李老头缓过神来捂着脑袋冷冷的盯着三人道，“今天就让你们三个都躺在我这里！”说着就抡起锄头走过来。
　　没有网绳束缚的秦淮收拾一个李老头自然不在话下，没几下的功夫李老头就被金丝蚕线层层缠住动弹不得。
　　秦淮趁机对蒋慈道，“快去通知方侍卫，叫他来抓人。”

　　将李老头打晕绑好之后，秦淮打量着院子。
　　他走到墙根旁的几个大袋子前翻了翻，顿时捂住鼻子后退两步，秋一片跟上去一看，袋子里赫然装着两具尸体。
　　尸体紧紧抱在一起，头口相接，双腿相饶，被摆成一个畸形的姿势，身上腐烂的只剩一点皮肉包在骨头上，头上裂了个大口子，黑黑脏脏的一大片。看起来已经死了许久了。

　　秦淮拢着秋一片后退几步，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二人低头一看，是蒋慈之前刨出来的白骨。
　　秦淮拾起旁边的那根锄头往旁边锄了锄，又有一些白骨纷纷露出地面。
　　秋一片胃里一阵翻腾，她紧紧抓着秦淮的衣角不忍道，“子淮……”
　　“别看。”秦淮看秋一片不适，便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领着秋一片到了李老头的房间前，本想推开门进去让秋一片坐下休息稳定一会儿。没想到一开门一股更浓的腐臭味儿扑面而来。借着明亮的月光，秦淮看到李老头的床上躺着一具尸体，赤身裸体，头垂在床下正对着房门，两只眼珠被剜出，成了两个血窟窿，直勾勾望着秋一片和秦淮。
　　秋一片吓得一声惊呼捂住了嘴巴。秦淮赶忙关上房门，关门间他又瞥见在窗下也靠墙坐立着一具腐尸，流着脓水，依稀能看到食骨蠕虫在上面爬动。

　　秦淮和秋一片只好走到李老头的院子外等着。
　　方侍卫带衙门的侍卫赶到现场后，先是派人将李老头押回衙门，又叫人开始仔细搜查屋子清点死人数量。
　　待挖开地表之后，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李老头的整个院子里埋的全是尸体。像捆麦秸一样人和人首尾相接，有的已成了森森白骨，有的挖出来已成了干尸形状，有的还带着血肉，加上屋里和袋子里装的，统共有四十七具尸体。算上之前死的那个，共四十八人。
　　自有县以来，红牙县从未遇到过如此大的案子。这件事惊动了知州大人，又惊动了尚书，层层上传，最终惊动了圣上。

　　圣上有令，即日革去吴君甫的县令一职，判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暂时先押入了牢里。
　　知州大人前来审理案件之时，秦淮和王齐将带血的官银带到了衙堂里，并且如实告知了三个小流氓之死和在银库所见到的四具尸体。那吴君甫被圣上打入牢狱，成为他庇荫之树的那些高官自然不敢出来保他。吴君甫想要陷害王齐的计划终告破产。

　　“来人啊！”知州大人了解完情况愤怒的一拍惊堂木道，“去银库里搜！”
　　“是！”方侍卫得令，带着一批人马到县衙后院查搜起来。

　　那吴君甫在台下瑟瑟发抖一言不发。没一会儿方侍卫回来禀报，身后还有人抬着几具尸体。
　　“禀大人，共在银库以及附近发现五具尸体！”
　　“什么？五具？！”知州大人很是痛心，审问吴君甫道，“说，除了四个侍卫，你杀的另外一个是谁？！”
　　“禀大人，埋在银库外的那具尸体死者为女性！”
　　“女……女性？！”知州大人更不可置信了。
　　秦淮也纳闷，那日在银库里明明只见了四具尸体，没想到在那附近居然还有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