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狮郎）狐火》十三朝

28、气势

　　>>>

　　……

　　“队长，请让我进行圈内战斗。”

　　今早的巡逻，今泉用平淡的声音跟他说道。

　　跟今泉达成那个协议后已过了一周，那之后也发生了数次的战斗，虽然不想接受现实，但日番谷冬狮郎终究是慢慢思考起了那个“圈内作战”的可能性来。

　　这个作战很危险。

　　——因为无人拥有能和狐面匹敌的实力，更不知道打倒狐面会如何，就算有机会阻止侵蚀，但也很有机会让事情恶化。

　　因为一旦进去不知道能不能自己走出来，要死不能，战斗失败被连着一起带走、或者陷入苦战也没有队友帮忙……所以在无法把握退路的情况下进去，该做好百分百赴死的决心。

　　赌的是那难以估算又不高的胜率。

　　让谁进去也不恰当，但眼下却是一个突破方法——日番谷冬狮郎没有把他的考虑说出口，免得衍生起队员的不安。

　　他是没有明说，但一直跟他一起行动的今泉，自然是猜度出了他的心思。

　　而自然被队长知晓了她的秘密，她对队长也是不再转弯抹角，就像和浮竹相处一般，也不再掩饰自己想做的事情。

　　日番谷冬狮郎一双眸对上今泉的，觉察到她眼神中的决意，竟是想也不想地回绝：“不能。”

　　“队长，要是我不能，你就更不可能进去了。”

　　今泉用笃定的口吻说道——他知道的，队长一直在踌躇如何选择，但他脑海里想的都是自己进去试探，他就是那么一个性格的人，永远把自己挡在前头的队长。

　　“你注意到了啊……”他有些无奈。

　　今泉微微颔首，她知道日番谷冬狮郎的想法，他们队里实力最强是他，但她觉得他不应该这样赴战——于情于理，今泉也觉得不该是他。

　　因为送死这种工作她是更适合的人选——她没特别职务责任在身，没有重要的人，也有急需要自我毁灭的理由。

　　能为大家得到新情报、甚至找到突破口是很好，但要是失败了，对谁也不是损失这一点更重要。

　　虽然这句话，她是不会对队长说出来的。

　　反之，她应该多说一点促进他同意的话来。

　　这样想着，今泉就勾起了嘴角，缓缓开口：“队长不也觉得现在的事情和我的体质或许有关系？”

　　今泉一双黑眸平静地盯着日番谷冬狮郎的背影看，语气清冷认真：“我觉得只能是我进去。”

　　日番谷冬狮郎回过神来，对上今泉一张精致的脸孔。

　　确实，最初能把攻击击入结界的是她，对那些白色结界产生反应的是她，能在圈内安然无恙地出来的也是她，体内有着一只火狐狸的是她，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仿佛就是围绕着她而起的一般。

　　虽然今泉自身也不知道她自己与事件之间的关联，但她就是和这件事有着几分关联。要是进去一探究竟的话，今泉本身就是个突破口。

　　日番谷冬狮郎的一双祖母绿眼眸掠过一丝不忍——但是，当他幻想今泉单独进去战斗的情景，几次她因为逞强而受伤痛苦的样子又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

　　“但今泉，这一切不该是你一个人承受。”

　　想了想，日番谷冬狮郎把他内心的想法道出来。

　　既然今泉也不清楚现在发生的事情，那把她推进去那个圈内她也是凶多吉少，最少，他作为拍档应该陪她……

　　“不，就是该我一个人承受。”

　　今泉的眼神写着的，是平静、更是决意。

　　她对着日番谷冬狮郎勾起一个恬淡的笑容，又伸出手来牵起他的手，像那个拂晓时一般——日番谷冬狮郎吓了一跳，又是一愣，这一次他清晰感受到了今泉的体温……对于冰系斩魄刀的主人日番谷冬狮郎来说，今泉的手心温度堪称滚烫。

　　“……你觉得我正常吗？队长。”

　　“这是证据，里头的热只有我承受得了。”今泉笑得眼角也弯了起来，看着日番谷冬狮郎因那股热力而皱起来的眉头，又微笑了：“……你别说了，我一点也不正常，要是你能用队长的权力批准我对自己的事情一探究竟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论是生是死，对她来说也是赚了。
　　——她是这么想的。

　　察觉到日番谷冬狮郎的手被她抓出手汗，今泉又缓缓松开了手，又忽而后退了一步——并在日番谷冬狮郎的眼皮底下，渐渐释放自己体内的灵压。

　　……

　　然后，今泉脚底下的雪，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在最后，变成了一滩水，融进了雪地下的草坪之中。

　　日番谷冬狮郎的瞳孔猛地收缩——就算是他这种冰属性灵压如此强劲的人，也是无法做到大范围的改变大气中的水分温度。

　　今泉的能力却能做到。

　　“……我还能做到更多。”

　　首次对着队长展示自己的能力，她就像是知晓他的心理活动一般，嘴角有些得意调皮地勾起，眼神却带着几分对自己的嘲讽——她只是轻轻瞥了眼日番谷冬狮郎，又把视线放在自己脚下的草坪上。

　　然后，日番谷冬狮郎只感觉到她又稍微释放了下自己的灵压，而这一次——草坪居然凭空烧了起来。

　　这一股力量……实在是足以让他惊讶不已。

　　“我一点都不正常。”

　　站在微小的火圈之中，只有今泉自己没有烧起来——她看着日番谷冬狮郎，就再一次重复她最初跟他说的话：“……所以，要进去的话，就该我一人进去。”

　　“在我面前，根本轮不到你。”

　　她的眉眼带笑，纵然是绝美的笑容，但看在日番谷冬狮郎眼内，却仿佛是她的哭相。

　　她都这么拜托他了，他还能怎样拒绝？

　　“你真的有把握？”
　　“不多，但有一点。”今泉微笑。

　　日番谷冬狮郎叹了口气，又轻轻点头应允了她：“先让我请示静灵庭。”

　　为了尸魂界，他作为队长，该同意的。
　　作为队长的话——日番谷冬狮郎拼命地催眠提醒自己，他是个队长。

　　而今泉点头，微笑着看少年的背影。

　　……

　　>>>

　　……

　　如同日番谷冬狮郎所答应的，他在那之后就把有关的讯息送回了静灵庭。

　　就静灵庭角度来看，能有志愿者他们是觉得没什么所谓的，只是这个消息落在浮竹耳中，就变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日番谷冬狮郎看着远端通讯装置上投射的浮竹的影像，他一脸担忧又着急地看着日番谷冬狮郎，又再三强调：“我不会同意那孩子进去的！”

　　“浮竹队长，就算是这样说……”日番谷冬狮郎皱起眉来，不只是浮竹，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想看见今泉一个人进去。

　　但他又该怎样？他面前摆着的是一个影响着整个尸魂界乃至现世的事件，重要性就是所有人的性命，眼看着今泉是唯一的突破口，她也或许有能力能完成，那他还真的能按照个人感情拒绝吗？

　　目前早已有许多队长级别的战斗力加入战斗了，却还是无法阻止侵蚀的发生——要是，今泉能够作为志愿者测试这个战略的话，把这个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的话……

　　可想到这里，那个一个人在夜里到达天井阅读时，一脸无害平静的今泉的景象又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逝。

　　他要把那个孤独的少女推进火坑吗？貌似，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以身犯险。对，他不想她去的，但现在这个局面……

　　日番谷冬狮郎揉了揉眉心。

　　“我绝不会同意让那个孩子进去的。”浮竹十四郎紧皱着眉头说道：“她这个请求，真让我想起了以前一些让我不忍心的画面……”

　　“你把她带回去那会儿的事情？”
　　日番谷冬狮郎挑起眉头。

　　“你都知道了？”浮竹的眼神写着几分惊讶。
　　“只是知道你把她从更木带回来的事情而已。”日番谷冬狮郎点了点头，这件事是由那个名为土锥的人告诉他的。

　　……

　　“果然一旦接近哪里，就会发生点什么…”浮竹的眼神有些黯然，他又叹气补充：“我想起了在我把那孩子送往真央之前，她每天都在用不同的方法自杀的样子。”

　　“她太想寻死了，所以当我知道她提出这种要求，我就……”浮竹伸手抚上自己的额门，又有些苦恼地叹气。

　　寻死…日番谷冬狮郎揉了揉眉心。

　　听见他这么一说，他又仿佛在今泉身上看见死的气息。她确实从不给他一种“在活着”的感觉。

　　“……浮竹，你知道她体内有些奇怪的东西吧？”

　　日番谷冬狮郎用低沉的声音问他——毕竟今泉说过浮竹知道。

　　“这你也知道了？”浮竹一双眸微微瞪圆，看着日番谷冬狮郎那紧锁的眉头，又皱起眉来：“她居然告诉你了？”

　　“一些机缘巧合的情况。”

　　“所以你才让她进去？”浮竹皱起眉来：“冬狮郎！就算是那样你也不能……”

　　“我不是！！”日番谷冬狮郎皱起眉来，并不是——他不是因为知道她那个情况才同意让她尝试的：“是她自己要求的，她很认真地拜托了我，她说的一切也合理。”

　　浮竹沉默了。

　　“对不起，冬狮郎。”浮竹垂下眸来，看着日番谷冬狮郎的表情写着隐忍的情绪：“不该是现在，我相信你的专业判断，你才是在前线的人，你也很聪明……但我还是觉得，现在不应该让她跑进去，那孩子的心里一定在想着是生是死也没关系，或许对事情帮助还不大，她没什么战意。”

　　日番谷冬狮郎一愣——她会这样想吗？看着她那时候似笑非笑的表情，貌似确实像是这个意思。

　　“保护她吧，冬狮郎，我只能拜托你了。”毕竟是他亲手救起来的少女，他比任何一人也希望着她能好好的。

　　第一次看见浮竹队长脸上出现这么慌乱的表情，日番谷冬狮郎察觉到这个委托的重量，在心中思考片刻，又认真地点了下头。
　　——也是这个承诺，让他松了口气。

　　毕竟他也不想让那个少女胡来。眼看着那个少女是甘愿当志愿者，尸魂界什么都不知道的高层肯定会同意把她送进去——而再配合上他知道的内情，那个少女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坚定地不允许他下这个决定的人。他也是不希望让那个少女冒险。

　　日番谷冬狮郎再一次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又离开了通讯的地方。

　　而跟今泉交代的话，只需要说上头不允许就够了。

　　……

　　刚刚离开通讯房，日番谷冬狮郎就发现等在外头的今泉正恰好被一直怕生的九条美嘉缠着说话。

　　一些争执的声音传来，叫他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那是为什么？明明因为今泉的冷淡，九条美嘉早就放弃了跟今泉说话才对的。日番谷冬狮郎挑起眉头，从这个角度看去，他是半句话他都听不见。

　　只听得见九条美嘉压低着声音对今泉侃侃不停地说着什么。他听不见对话内容，只能恰好看得见今泉和九条的表情。

　　对，就只有今泉脸上既困扰又烦躁的表情。

　　日番谷冬狮郎打算张口帮忙之时，又见九条美嘉毫不犹疑地抓住了今泉的手臂——而今泉眼神一敛，又马上把九条的手狠狠甩开。
　　——女生撕逼现场？日番谷冬狮郎挑眉，貌似更不知道如何介入了。

　　“……你不要骚扰我，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今泉的眼神冷冽，而被甩开的九条美嘉也是双眼冒火，她伸手就想要把自己的斩魄刀抽出来，而今泉见状，更是马上后退了一步——

　　“你快跟我说清楚！”九条美嘉的眼神写着对今泉的愤怒。
　　“我没有要向你交代的事情。”今泉表情冷酷。

　　——要打架了？这样他就该介入了。日番谷冬狮郎皱起眉来，正欲走近，又和那头的今泉对上了视线。

　　好样的，她终于注意到他了。

　　于是，他选择用眼神一脸无奈地问她到底在演哪一出。

　　然后，今泉也用眼神告诉他别多管闲事。

　　日番谷冬狮郎：……

　　下一秒，今泉只用冰冷的眼神看了眼面前的九条美嘉，又马上用瞬步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然后，现场只余下一个被气个半死的九条，和一脸茫然的日番谷冬狮郎。

　　瞧她那个气势，刚才浮竹拜托他保护的人到哪了？

　　……

　　>>>

　　日番谷冬狮郎看见老婆凌厉的眼神，瑟瑟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