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面（番外）》江溶棠梨

7、画屏

　　两人拥抱片刻，什刹仰起脸问葛天寅：“阿寅，以后就住在东方秘境边境的小镇吗？”

　　葛天寅听得心里一惊，有些莫名的慌张，但更多的是欢喜。她环着什刹的胳膊往上搂了搂，摸着她的发丝，轻轻地说：“我呢，是没有固定的住所的，我喜欢满世界乱跑，喜欢哪里，就在哪里住下。”

　　什刹安静地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中清楚映着她姣好的容颜。

　　葛天寅看到她眼中的微光，笑了笑，隔着面具摸了一把她的脸，问：“小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流浪？”

　　那一瞬间，一股热烈的渴求急切地想要冲破什刹的胸膛，想要站起身，把住她的肩膀，大声地告诉她：想，我想。

　　但什刹始终没有说出口。

　　她也无法拒绝。

　　于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什刹，慢慢抱紧葛天寅，靠在她的胸膛，闭上了眼睛，哀哀叹道：“去哪里呢？”

　　葛天寅说：“去黑岩山抓赤炎壁虎，阿奇洛峰抓蔚蓝追风鸟，卡拉海抓海倏冰。”

　　什刹闷声一笑：“阿寅啊，你除了打趣我，还有别的爱好吗？”

　　“有啊。”葛天寅轻轻按住她的肩，慢慢凑到她的嘴边，低下眼，“我还喜欢亲亲小鹿。”缓缓闭上双眼，吻住她的双唇。

　　什刹目光微动，紧紧抱住她，舔舔她的唇瓣，还有香软的小舌，周围似乎都因为这个吻而明亮起来。

　　“阿寅姐姐！”伊夏歌一进门就看到抱着吻在一起的两人，面色一红，“对不起对不起！”

　　什刹急忙把葛天寅推开，扭头坐向一边。

　　葛天寅笑着搂住什刹的肩膀，侧身抱住她的腰，下巴尖点在她的肩膀上，教育伊夏歌道：“小歌啊，你这个习惯很不好。”

　　伊夏歌苦脸，“啊？什么习惯？”

　　“你进门都不敲门吗？”

　　伊夏歌辩驳道：“可是这是会客厅，又不是私房......”他委屈地挪挪脚尖，言下之意是，谁知道你们能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什么的......

　　什刹冷冷道：“那也应该敲门。”

　　伊夏歌挠头，“好吧，我记住了，对不起。’

　　什刹说：“我想回家。”

　　伊夏歌看了眼窗外，说：“别，天快黑了，晚上不安全，等明早你们再走，在这住一晚吧。”

　　什刹问：“不安全？”

　　“嗯，你别告诉我生在秘境你连‘夜不过道标’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啊，不就生了个病么，灵气没了，记忆也没了？”

　　葛天寅斥道：“伊夏歌，怎么说话呢！”

　　“抱歉。”

　　葛天寅解释道：“晚上妖魔猖獗，害怕出意外，咱们明早再走吧。”

　　什刹了然，“嗯。”

　　葛天寅笑，“我给你做馍馍？”

　　伊夏歌立马闪人，“我不吃，走了！”

　　什刹皱皱眉，将信将疑地问：“你的馍馍......确定能吃？”

　　“能！”

　　“呃......那......我尝试一下？”

　　“好！”

　　伊夏歌突然倒回来，扒在门口说：“阿寅姐，你的屋子我找娜娜她们打扫过了，晚上你带面具姐姐在那里休息吧。”

　　葛天寅凶他：“又不敲门！”

　　“哈哈哈哈，我就不敲门！走啦！”伊夏歌贼兮兮地笑，两只手握拳拼在一起，分别竖起大拇指，做了两个小人亲亲的姿势，挤眼道，“你们......继续。”

　　什刹恨不得拔剑砍他，被葛天寅拦住了，“好啦，别跟小孩子生气，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小土屋子。”拉着什刹往外走。

　　说起小孩子，什刹忽然想起打败可穆斯的那个六千八小孩，抓住葛天寅的手。

　　“怎么啦？”

　　什刹犹豫了一小会，问：“你......多大年纪了？”

　　葛天寅想了想，说：“可能比你大一点点。”

　　什刹问：“真的只有一点点？”

　　葛天寅巧妙地回避直面回答，转而问她：“小鹿多大年纪了呀？”

　　什刹小声道：“三万......多一点点。”

　　“看吧，那就比你大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小鹿很在意这个问题吗？反正我都比你老一点啦，对了，你会嫌我老吗？”

　　“会。”

　　葛天寅停下脚，“啊？”两眼立马水汪汪的，“你真嫌我老啊，我，我......”

　　“别哭！”

　　葛天寅扁着嘴，努力把晶莹的水珠控制在红透的眼眶里，“好。”

　　什刹说：“我嫌你老怎么了。”

　　“我难过。”

　　“我嫌你老，并不会怎么样。”

　　“哦......”

　　什刹看到一座小小土屋，上面雕了两扇圆形的窗户，“这就是你的房子啊。”

　　“对呀。”葛天寅打开门请她进去，虽然已经提前打扫过了，可还是有一股霉味。

　　什刹看到弯腿的椅子，摇了摇她，说：“我在伊夏歌家吃了一种甜甜的圆圈，那是什么？”

　　葛天寅说：“那是酥圈，好啊小鹿，你居然偷人家东西吃。”

　　什刹黑脸，“是，我不仅吃了，还被大耗子追了。”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跟可穆斯抢食吃了？”

　　“对啊！”

　　葛天寅倒在床上大笑，“小鹿，你真是......太可爱了！”

　　“我不可爱。”

　　葛天寅拽了一下她的手，把她拉到床上，侧身看着她，说：“我告诉你啊，可穆斯呢，生气了的话会鼓起膨胀，变得很大很大，专门吓唬你这种弱不禁风的小鹿。它们的毛发还会锐化成尖刺，扎一下要好几个月还能好呢。不过它们害怕白虎，只要学白虎的吼声，它们就会逃走。”

　　“啊！是吗！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葛天寅躺在床上张开手，“到处都有稀奇古怪的灵物，不同的野兽有不同的习性，只要抓住它们的特性，很容易降服的。”

　　什刹想起葛天寅养在院子里的小鸡小鸭小兔子，难怪她养畜生这么厉害，原来是她精通驯养之道，不由对她心生敬佩。

　　葛天寅有说：“不过在所有小动物里面呢，小鹿是最不听话的一个！”

　　“我才不是小动物！”

　　“嗯，你体型那么大，你是大动物。”

　　“我不是动物！”

　　“你也不是石头啊。”

　　......

　　“我说不过你。”

　　葛天寅笑着坐起身，“我给你做馍馍。”

　　什刹跟着她站起来，“你要出去吗？”

　　葛天寅让她坐下，“我不会走的，就在房里，隔壁的房间就是厨房，你就等着吃吧。”

　　“哦......”

　　葛天寅在厨房倒腾了一会，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黑色硬块出来。她豪气地把盘子放在桌上，唤道：“小鹿，开饭！”

　　什刹走过来往盘里一看，露出难以描述的表情，“这是什么！”

　　葛天寅微笑着向她介绍，“馍馍！”

　　什刹敲了敲一块黑乎乎、硬邦邦的馍馍，“这么硬。”

　　“嗯。”葛天寅笑着点头，“对牙齿好。”

　　什刹闻了闻，一股焦味，还有土腥气味，“都糊了。”

　　“糊了吗？我想着得多烤点，所以一直等着呢。”

　　什刹问：“你能告诉我里面为什么还有土腥气吗？”

　　“因为我加了白土啊。”

　　“什么？”

　　“我加了白土。”

　　什刹端着盘子走向门口。

　　葛天寅惊道：“你要对我的馍馍做什么！放开我的馍馍！”

　　什刹阴沉着脸把葛天寅引以为傲的馍馍倒出了门外，嘭的锁上门，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伊夏歌会说葛天寅的馍馍是毒-药了......

　　“我的馍馍！”

　　“别哭！”

　　“馍馍......”

　　什刹把葛天寅嘟起的嘴巴按回去，独自走进厨房，把门关上，从里面吼道：“你给我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什刹端了一盆热腾腾的白米饭出来，盛了一碗给葛天寅，然后摆了四道菜，一碗汤，还添了一小碟泡菜丝和豆瓣酱汁，“八宝野鸭，酱豆腐肉，如意卷，雪山梅，跷脚牛肉汤。”

　　“哇——”葛天寅睁大眼睛，抱住什刹猛地亲了一口，“小鹿你好棒！”

　　什刹面色微红，不过戴着面具是看不出的。

　　葛天寅又说：“怎么办，你这样，我好想把你娶回家......虽然好像哪里不太对，不然我女扮男装，假装是男子——”拉住她的手，认真道，“你嫁给我好不好！”

　　“胡说八道！”

　　“就这么说定了！”

　　“我没有说话好不好！”

　　“啊？刚才小鹿不是默认了吗？那就是吧，小鹿，从今开始要叫我相公吗？”

　　“不好！”

　　两人吵吵闹闹地吃完饭，葛天寅又拉着什刹一块烧水洗澡。她叫什刹和她用一个木桶洗，什刹怎么说都不愿意，只好分开来，葛天寅让什刹先洗了，然后又烧了一桶水。

　　什刹擦干身上的水珠，拿起桌上的布带一圈圈缠绕胸部，略微侧头，看到屏风上映着的人影。

　　蜡烛的光照在屏风上，让洁白的绢面变得更加单薄，透过屏风看去，身后那人妖娆的身姿若隐若现。

　　什刹垂下眼，动了动喉咙，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站在木桶里淋浴呢？

　　哗啦的水声如同洒落玉盘的珍珠，发出丁丁零零的响声，屏风上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的曲线随着按摩肌肤的动作弯曲变化。

　　看着看着，什刹有些失神。

　　鬼使神差的，她慢慢走到屏风旁，把脸贴在绢面上，用手轻轻描绘那些舞动的曲线，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