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品和提拉米苏》相幼晴

8、08

　　08

　　好在勋勋一夜睡得安稳，药效起作用，夜里一切安好。
　　简木薇没打搅台谭的休息，还一个劲感慨台谭医术高明，两三下就治好了勋勋的病。
　　……那是简木薇不懂行情。

　　次日。
　　台风过境后的天气，白蒙蒙的天，雨水冲刷过的世界，把紧闭的窗户推开一小缝隙，外头风立马呼呼往里冒。
　　简木薇还没六点就醒了，趴在窗玻璃上往下看，小区里的树木被吹得东西歪倒，路上湿漉漉的。
　　一片死寂。

　　——

　　简木薇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怕打扰到帅医生的休息。
　　直等到听到外头有声响了，知道帅医生起床了，才假意刚睡醒的模样，推门出去，看到帅医生穿着整齐，猫腰在收拾昨晚桌上沙发上的狼藉。
　　简木薇顿时尴尬，赶紧过去，想帮忙一起收拾。

　　台谭在简木薇开门那一刹就回头看了她一眼，相对无言。她过来要帮忙，台谭拂手拒绝，“我自己来就好，你不知道东西要放哪里。”
　　委婉的话，其实是在说让她别来碍手碍脚。

　　简木薇低头，“哦。”然后就乖乖立在台谭身后，像是等待台谭的下一步命令。
　　台谭：“……”
　　放下手里的东西，直起身，眉头略皱着，往简木薇那看一眼，简木薇立马挤出一抹微笑，台谭抿着嘴，“你要不先回去洗漱一下？”瞧着简木薇身上的衣物，昨晚的睡衣和外套。

　　简木薇看着他，又指了下后头孩子们在睡的房间，说：“他们还没醒呢，等他们醒了我带他们回去在洗……”
　　“我再过一小时要去上班。”台谭打断简木薇的话。
　　简木薇：“？”驱逐令？
　　台谭：“你不带孩子去医院吗？”
　　简木薇：“他烧退了啊……”
　　“退了就不看病因不拿药了？”台谭往前一步，拉近和简木薇的距离，居高临下，看着简木薇，好看的双眼一眯，问她：“你几岁？”会不会照顾小孩子啊。

　　“26……”简木薇老实回答。
　　他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
　　台谭差点闪了舌头，后面准备教育小孩子的话全吞回肚子里去。表情古怪，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双手背于身后，握成拳头。

　　“怎么了？”
　　台谭摇头，不说话。

　　看不出来啊。
　　台笙那家伙，眼挫吧，以为人家老板娘未成年？比台笙整整大了八岁好不好！
　　还以为她是十八岁未成年，准备教育她一小孩子家家没照顾过孩子不要瞎照顾呢。

　　瑶瑶认床，外头俩人动静大了些，瑶瑶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从屋里走出来，朦胧着睡眼。
　　“他们的父母呢？”台谭看了眼瑶瑶，问简木薇。

　　简木薇眼珠转了圈，“……出差。”
　　别人的隐私，还是不要到处乱说。

　　“你回去换个衣服，我要上班，一起带你们去医院。”台谭没再追究，挥手让简木薇快回去，低头继续收拾屋子。
　　简木薇招手让瑶瑶过来，蹲下来和瑶瑶并齐，柔下语调，对还没睡醒的孩子解释：“弟弟还没醒，我们让弟弟留在医生这里，咱们回去换件衣服，你待在家里，阿姨带弟弟去医院看病好不好？”

　　台谭把沙发上的靠枕摆好，余光落在简木薇身上。
　　她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亲昵搂着那个小女娃娃，长发散在肩上，睡衣是嫩粉色的，上面印了一堆小熊图案。

　　台谭眸色不自主暖了些许。

　　——

　　趁着还早，楼上楼下进出的人不多，简木薇带着瑶瑶快速回家里，冷飕飕的天气。
　　简木薇把瑶瑶放家里，从冰箱里拿了干粮给她，安顿好孩子，才急忙赶往帅医生家。

　　台谭来开门，就看到简木薇的一袭白裙衣，背了双肩包。
　　“我ok了。”简木薇是跑过来的，说话还带喘息。
　　特地从柜子里翻出的新款裙子。
　　和帅医生近距离接触，不能太随便。

　　外头雨停了，只有风，和被风吹倒的小树枝。

　　台谭表情木然，对于简木薇的这身没过膝裙子，不做任何评价。

　　勋勋已经醒了，发烧的缘故，全身无力，摊在沙发上。
　　简木薇抱着孩子下楼，不好意思让台谭帮忙抱，简木薇自己抱，裙子是最大的阻碍。
　　台谭提着包，关门，按电梯，一起下楼，默默走在简木薇后面。
　　外头风大，不是后面被吹起来，就是前面被孩子的脚踢起来。
　　还没走几步，简木薇心里就悔得半死。
　　太特么不方便了。

　　台谭要取车，走到地下车库入口，二话不说，绕到简木薇跟前，有力的臂膀一伸，直接把勋勋从简木薇怀里抱过来。
　　简木薇傻愣，
　　“我们在楼下等你，给你十分钟，上楼重新换衣服。”台谭利索抱好孩子，站在车库入口，对简木薇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命令说道。
　　变相的评价简木薇的这身装扮。

　　就算再合简木薇的气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形容为：太短，太漏，太不方便。

　　简木薇双手失了孩子的重力，垂在身侧，台谭如此扫了眼她的装扮，简木薇低头，就差把下巴贴到胸前去了：“……”

　　——

　　市医院距离小区有小段距离，急忙重换好衣服的简木薇默默抱着勋勋窝车后排。
　　这种有幸上帅医生车的时刻，少了份激动。
　　多了份谨慎。

　　这个帅医生，并不是暖男系列。
　　忽冷忽热，更多的是严肃。

　　简直……太对她胃口了……

　　台谭车子开进医院车库里，下车，简木薇不敢等台谭来帮她开门，赶紧抱着勋勋自个开门下车。
　　以至于绕到后座门来的台谭扑了空，嘴角一扯，走过去，把勋勋接过来。
　　勋勋软绵绵着身，任由俩大人你抱来我抱去，最后直接窝进台谭的胸膛里。

　　“走吧。”台谭把怀里的孩子调了个舒适好抱的姿势，回头让简木薇跟上。
　　简木薇把背包背好，紧跟台谭步伐。

　　——

　　台谭抄近路，直接往门诊导诊台走，脚步又大又急，特地提早半小时来，赶着安顿好这俩人，再赶去交班。

　　“今天儿科门诊主任医生是谁？”台谭直接抱着孩子找儿科门诊导诊台追问。
　　导诊护士刚上班，整理台面，头也没抬，冷冰冰地直接回话：“刘医生。”
　　“刘宪医生是吧，你先给他们开个号，等刘医生来带他们先进去看。”台谭也不废话，招呼简木薇过来，和那护士吩咐。

　　直接下达口令般的语气，那护士顿了下，抬起头，想着是刘医生哪个亲戚来了，看到台谭抱着孩子的模样后，立马惊呆，眨眼，结巴：“台台台台……台医生？！”
　　台谭点头，“嗯。”
　　简木薇继续默默站在台谭身边，看着那护士几乎激动地快晕过去的模样。

　　“可以帮我排刘医生最早的号吗？”台谭把孩子往上抱了抱，对着那护士双眼，问。
　　“好好好，好的，可以可以，没问题！”那护士狂忙点头。
　　台谭淡笑：“谢谢。”

　　简木薇：“……”

　　护士打好挂号条码，台谭接过来，再带简木薇到旁边排椅那，把怀里的孩子放下，简木薇赶紧过去扶好孩子。
　　“我要去上班，你在这里等。八点多门诊上班，等下跟着那护士去找刘医生。”台谭理了下衣服，和简木薇不紧不慢交代，再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跟着那张挂号条码一起给简木薇，“我电话，有问题打电话找我。”
　　简木薇如视珍宝般接过来，点头点头再点头，“好，谢谢你。”
　　台谭沉了下眼：“嗯。”
　　“那你先去上班吧，我自己能行。”
　　“嗯……”

　　台谭走时，有意无意回头看了身边低头哄孩子的简木薇一眼，脑袋里想的是前几周刘宪医生提到水手服患者时八卦的脸。
　　世界真奇妙。
　　刘医生绝对想不到几周后那个水手服少女会去找他看病。

　　——

　　台谭的面子倒是真大。
　　医生上班后，那护士还真领着简木薇第一个就诊。
　　简木薇抱着孩子，护士帮忙把门推开。

　　简木薇道了谢，进去。
　　便看到里头白大褂医生。
　　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哪里见过，或许人家长了张和蔼可亲中年大叔大众脸吧。

　　简木薇抱着孩子乖乖在空位上坐下，把刚才导诊那边拿的门诊病例递到桌上给医生。
　　还没开口。

　　刘医生就问：“你是台谭什么人？”
　　“台谭？”简木薇啊了声？

　　刘医生把病例拿过来，听诊器戴起来，看简木薇那惊讶的小表情，乐了：“不会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吧？”
　　简木薇努力想回想上次她病例上的那个医生名字，鬼画符的字体，谁知道叫什么啊……
　　简木薇尴尬，摸摸鼻子，绕过第二个问题，回答刘医生第一个问题：“……我们算是……邻居吧。”

　　“邻居哦？”刘医生把听诊器伸过来，近水楼台先得月。
　　“嗯……”简木薇抿了抿嘴，脸上表情尴尬，但手上动作还是很配合把孩子摆正给医生检查。
　　“这孩子……”刘医生欲言又止。
　　“我邻居家的孩子。”简木薇呵呵干笑两声。
　　“……你们邻里关系真不错。”

　　刘医生八卦了点，但看病还是没耽搁的。
　　“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发烧，孩子要输液，你先到楼下结算，然后去输液区刷条码输液……”刘医生刷刷几下在病历上书写，然后抬头，看简木薇的模样，眉头一皱：“懂吗？”
　　简木薇认真点头：“嗯，懂，上次来过。”
　　“那就好。”把病例和临时ic卡还给简木薇，“去吧。”
　　简木薇抱着孩子起身：“谢谢医生。”
　　“没事。”刘医生笑笑。表情波澜不惊，心里已经打好小算盘了：是不是该去台医生新家做做客。

　　认识台谭那么久，这可是台谭第一次徇私帮人开后门，帮的还是个女人。

　　——

　　上回来过输液区，这次算得上“轻车熟路”了。
　　挂号，排队，输液。

　　小勋勋一切都很配合，就打针时哭了两下。
　　总归比其他孩子乖巧。
　　护士帮忙提点滴，简木薇抱着孩子到输液区空位上坐下，同护士道了谢。

　　一大早，输液室人不多。
　　简木薇开始还逗逗小勋勋，说说话，分散孩子的注意力。
　　直到儿科导诊那个护士莫名其妙出现在输液区护士站后。
　　简木薇开始有些坐立难安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护士会来这里。

　　她的位置在护士站旁边不远，她们的小声对话简木薇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的，看到了么，红衣服牛仔裤的那个，是台医生带过来的！”
　　“天，是台医生家属？”
　　“该不会是台医生老婆和孩子吧？”
　　“不对啊，台医生不是还没结婚……天啊……莫非？”
　　“私生子？”
　　……

　　简木薇默默低头，刷手机：“……”
　　她欣赏帅医生没错。
　　可并不想和帅医生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
　　不想给帅医生招黑。

　　勋勋很累，简木薇不和他说话，他侧着身，依在座位上，没一会又睡着了，手上的针用输液贴紧紧捆着。
　　简木薇不敢往护士站那边看，自动给自己催眠：没听见没听见，啥都没听见……

　　有一下没一下刷着微博评论，昨晚她神经兮兮发的那条微博下评论涨了不少。
　　多是调侃她的。

　　@蝌蚪：没想到木木子也是腐女？
　　@嗨，man：哎呦，小木木这在为情所困中，胡思乱想？
　　@HunLu：还是说那个帅医生其实……喜欢男的？[doge]
　　@北方有海梦：小木木最近心情跌宕起伏啊。
　　@杭先生：我似乎闻到了不得了的气息。
　　@后背给你：小木木，新闻上说兰溪市台风了，台风天还玩手机！注意安全！[微笑]
　　@谙瑟：最近无头怪音死变态是不是恋爱了，发的微博每条都神经兮兮的。[摊手]
　　@……

　　评论也不让人消停。
　　简木薇有点小郁闷了。

　　“你是简木薇小姐吗？”一阵好听清朗的男音从天而降。
　　简木薇低着的视线里，地板上多了一双白球鞋，一条黑裤子，还有白大褂的衣角。
　　简木薇猛然抬头。

　　就看到一男生，白白净净，白大褂口袋上插了几支笔，里头是蓝衬衫。

　　简木薇快速搜索脑袋记忆，确定自己从前没认识过这个人：“你……是？”
　　“师母，台老师让我给你们送早餐下来。”小医生看了看懵逼的简木薇，再看看简木薇身侧输液的小男娃娃，笑眯眯着脸，手里提的早餐外卖在简木薇跟前晃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