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和女配皆大欢喜才是真结局（GL）》须臾烬

128、番外四

　　江琉木的自白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杀人凶手从我面前溜走，然后消失无踪。
　　说出来大概没有人会相信，我一直觉得那个女人似曾相识，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印象中，那个人总是沉默寡言地跟在玥儿身后，却并不卑微，她无微不至地关照玥儿，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毫无用武之地，也自惭形秽。
　　起初，我不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兰家的旁支，有个弟弟，姐弟俩不知何故被赶出家门。
　　她救了玥儿这件事让我们一家感激涕零，她本可趁机索取丰厚的报酬，可她没有，反而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让我留在玥儿身边照顾她吧！”她道。
　　我们正犹豫着，而本该对陌生人警惕的南荣玥拉住宇文睿，表现出极其亲昵的态度。
　　我们终究是答应了。
　　她感激道：“我本以为自己无家可归了，感谢你们的收留。”
　　一晃七年，我看着玥儿从孩童成长为少女，同样也看着她长大。
　　她只比我小几岁，起初，我将她视为妹妹看待。
　　她是淡漠如风的，仿佛对什么也不在意，只有在面对玥儿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温情。
　　可意外的，她和周围的人相处得很好，也并没有大冲突。
　　有时候她也会自怜地说自己是没人要的兰家的旁支，可身上却有若有若无的贵气流露，仿佛她本身就该那样，就像皇宫里的贵胄。
　　而我的直觉一向敏锐，总觉得她似乎在隐藏着什么，有时候她明明在我身旁，却总觉得她离我很遥远。
　　我抓不住她，有些恐慌。
　　我开始在意她了，却没有刻意表露。
　　当然，那时候我忙着外出历练，对儿女情长的事情也不甚在意。
　　后来她死了，掉下山崖，我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之后，玥儿的身边再也没有她的身影，南荣家愁云惨淡，玥儿终日以泪洗面，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而我又何尝不痛苦呢，死亡在这片大陆上极其常见，可也最让人猝不及防。
　　每年清明我们都会怀念她，听奶奶讲起，她似乎与皇家人沾亲带故，怪不得一身贵气。
　　两年过去了，我以为我快将她淡忘了去，我以为时间已经磨平我的伤痕。
　　直到我见到那个狡猾蒙面杀手，记忆里关于她的一切又变得鲜活起来，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她就是她！
　　可这怎么可能呢？就算身形相仿，外貌肖似，性格终归是不像的。
　　第二天，我去光明圣殿寻玥儿时，便发现了这个妹妹变得不同了。在她的脸上，我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她对着身侧磨墨的婢女笑了。
　　我便随口一问，才知道她是新来的随侍婢女，挺有本事的，一个新来的，竟能让圣女露出笑容。
　　直至东州事变，我忙碌不暇，又将那人抛到了脑后。
　　只是偶尔也会想起她。
　　东州大军势如破竹，宇文睿与宇文珏出现，夺取政权。
　　见到她的真容时我惊艳了一把，却见玥儿面色自若地迎上去，喊她“瑞姐姐”。
　　在我的逼问下，玥儿吐露出实情。
　　我的直觉太精准，可那时候我偏偏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
　　我急切地找到她。
　　我冷眼看她：“原来是你，久违了。”
　　她面无表情道：“找我何事。”
　　“刺杀金舒雅和张姣姣的凶手是你吧？”我问她，却压根没想过她会回答。
　　她笑了一下：“以牙还牙罢了。”
　　一阵凉风灌入我的衣襟，我瑟缩了一下。
　　真是可笑又荒谬，我堂堂七尺男儿，竟有些惧怕她。
　　“琉火和涵芳，他们明明没有对不起你！”我的气势弱了，声音小下去。
　　“打仗注定会有牺牲。”她眼神冷酷，毫无感情道。
　　我复杂地看她，亲手将内心炽热的火焰浇灭，将自己对她的感情硬生生压下去。
　　她来到南荣府，朝奶奶与母亲告了己罪，也道了歉。
　　令我大跌眼镜的是，她放弃了荣华富贵，转眼来到玥儿身边继续当起婢女。
　　而我犹豫再三，终究是没有向她告白，却总是寻些借口去光明圣殿以找玥儿的名义偷偷看她。
　　江琉火和苏晨都嘲笑我温吞懦弱，像个怂包，我深以为然。
　　看，她和玥儿相处得多好，也过得很好，她们气场契合，仿佛她们才是天生一对，而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都是局外人，与她们格格不入。
　　看着她替玥儿收拢散落的发丝，用帕子替玥儿擦汗，我突然觉得很荒谬，心底极度不适。
　　忽而想到某一次，我推门而入之时，发现她正凑近玥儿，像是要亲上去般。
　　见我的到来，玥儿的脸不自然地红起来，而她若无其事地抽出帕子替玥儿擦去脸上的脏污，然后站直身子看我。
　　“你们太亲密了。”我将她拉到门外，直言道。
　　她皱起秀气的眉头，冷笑道：“那又如何？”
　　我想，我惹她生气了，我从未见她这副模样，她压抑着某些心绪没有爆发。
　　我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次。
　　“玥儿终有一天会嫁做人妇。”我试探她。
　　“是么？”她朝前走两步凑近我一点，拿锐利的目光逼视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杀意，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退开两步，道：“江琉木，那我们拭目以待。”
　　她对玥儿果然……
　　这是何等的离经叛道！
　　我露出一个自认为愤怒的笑容：“我会阻止你的。”
　　这个时候，玥儿推开门走出来，疑惑地看着我们。
　　她深深看我一眼，然后笑脸盈盈地迎上去，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虚伪至极！我不屑地冷哼。
　　可我终究无法阻止她，我能拆散一对离心的人，却无法拆散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侣。
　　玥儿向奶奶请罪，没想到奶奶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答应见宇文睿一面。
　　我气极，找个借口外出办事，等到回家的那天，宇文睿已经入了族谱。
　　当晚，我痛饮烈酒，大醉不醒。
　　在浑浊的梦里，我终究是承认自己喜欢她，在意她，可她却不是我的也不可能是我的。
　　我是故意与她作对的，让她因为我的话语生气，让她因为我有了情绪波动，是我这辈子唯一值得聊以自/慰的事情了。
　　活到这份上，我就像条可怜虫！
　　我时常阴暗地想，如果当年我一早就向她告白，是否能将她们两人之间的那一丝情爱扼杀在萌芽阶段，而我是否能趁虚而入，从玥儿那里将她夺走……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她们的成双入对深深刺痛我的双眼，可我终究不忍上前指责她们，毕竟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又是……被我放在心底的人。
　　我开始颓废，撒手不管西州的事务，日日去酒楼饮酒作乐，变成了人人都厌恶鄙夷的纨绔子弟，哪怕母亲与奶奶再三劝诫我，我也不听。
　　某日我烂醉如泥，父亲一怒之下打折了我的腿，可哪怕到这个份上，她依旧不曾正眼看我。
　　玥儿进屋来看我，我吼了她：“全家人里就你最没有资格来看我！”
　　眼睁睁看着玥儿从不知所措到泪流满面，最后哭着跑出去，我后悔了。
　　我从未如此吼过自己的妹妹。
　　“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着，泪水流出来，我抓起酒坛子，任凭烈酒灌入喉头。
　　“为什么这么对玥儿？”
　　朦胧中，一道清冷的声音质问我，夹杂着些怒意。
　　“是你啊……”我睁开眼看清了来人。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我灌了两口酒，借着酒劲道。
　　“你醉了。”闻言，她露出了然的目光，却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下一秒，她猛地夺走我的酒坛子，用力放在桌上。
　　“我要喝酒……你还给我……”我拄着拐，摇摇晃晃地想要从床上下来，却摔在地上。
　　她将我扶起，强制性将我按在床上盖好被子。
　　她不带感情继续道：“忘了我吧，你该去找个适合你的女人。”说完，她抱起我的酒坛子推门而出。
　　“业精于勤，荒于嬉，毁于随。”她狠狠地将酒坛子砸在地上，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
　　落地的那一声巨响在我的脑海中炸裂开，生生将我惊醒。
　　我反思了整整一天一夜。
　　既然这是她的要求，那么，我便照做。
　　我勤于西州事务，东奔西跑，我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自虐般地压榨自己，让自己没有任何空闲。
　　第二年，我娶了一个县主的女儿，她找到我，说她恋慕我甚久，我本想拒绝她，却又想到宇文睿的话。
　　我答应了她，粗暴地进入她。
　　可出乎我意料的，这个姑娘相当温柔，也很会照顾人，婚后，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又细心又体贴。
　　她一点都不像宇文睿，又强制又霸道。
　　我生出些许愧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姑娘，因为直至现在，我的心里装的仍是别人。
　　我将实情告诉她，她点头表示理解。
　　我们相敬如宾，关系更像是友人而不是夫妻，很多时候，我不习惯与她有身体接触，都是分房而睡的。
　　直到某天深夜，我听见她屋内传出阵阵压抑的哭泣声，我推门而入。
　　我尝试着从背后抱住她，她僵硬了一下。
　　当晚，我陪她畅聊到天亮，她将这些日子所受的全部委屈倾诉给我。
　　我紧紧搂住她，才惊觉她是如此瘦弱，却用柔弱的肩膀替我扛下这么多，还要平白无故受我的气……
　　我悔不当初。
　　忘了宇文睿吧，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对自己说。
　　当然，以后也要对自己的妻子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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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