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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假董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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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生同寝,死同穴】
该来的总会来。
漠北大军浩浩荡荡,穿越沙漠,跨过大江,往长安进攻。
冷倾衣终于不用再为攻打漠北,绞尽脑汁的找理由。人漠北王自己打上门来了,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在央求开战。
本来冷倾衣以为董敖一党会跳出来叫嚷着和亲,但异乎寻常的,董敖此次居然没发表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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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要走?”陆子游忙把自己这些天画的画包裹起来,抱了个满怀。
冷倾衣从军营刚赶回来,斗篷还未除,站在他旁边。
陆子游撞他一下:“那还有。”
“又卖画?”冷倾衣拉住他,“都卖给我吧,我不想别人有你的东西。”
“胡闹~”陆子游心里甜了一阵。让冷倾衣抱着其余的画轴下楼。
雇了马车,画堆进车里。陆子游主动去搂冷倾衣脖子:“画算什么,我人都是你的……”
这话于冷倾衣很是受用,他垂着长睫,一把揽过他的腰,低声道:“你知道就好。”
说完在他唇上啄了几下。
陆子游“咯咯”笑着往他怀里钻。
不同于一般的文人,陆子游的画是抢手货。他有固定的商铺老板合作,专门收购他的画。老板会根据质量评估价钱,正常情况下,陆子游都无须讨价还价。
“陆才子,您来啦!”书画坊的老板鸿振,听柜台伙计说陆子游来了,立马热情来迎。只是眼一扫,旁边竟然还站着位气质出众的贵人!
他定睛细看:“这…这不是冷将军吗?”
“正是。”冷倾衣彬彬有礼地颔首。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还请将军见谅。来人,上茶,上最好的茶!”鸿振作揖,请二人进内里雅座商谈。
陆子游不禁打趣:“鸿老板,我来了这么多次,可都没这待遇啊。莫非是因为冷将军长得比我好看?”
鸿振“哈哈”大笑:“陆公子说笑了!谁人不知,您是大将军的挚友,谁敢怠慢您呢?将军是稀客,自然要好好招待。”
“哦?”陆子游眉毛一挑,“这么说来,你们都是看在将军的面上,才卖我面子?”
“游舟!”冷倾衣哭笑不得,当着鸿老板的面,摸摸他头。
陆子游毫无痕迹的推开他的手臂,坐下品茶:“鸿老板,我有急事要出门。今天带来的画,都要卖,你看着,给个价吧。”
鸿振往桌上瞅了半会儿,“喲,陆才子是急着用钱还是画兴大发,这月带了往年半年的量不止。”
“最近有喜事,趁着高兴,多画了几副。”陆子游说着,转头与冷倾衣对视一眼。
他口中的喜事指什么,不言而喻。
“恭喜恭喜。”鸿振没去追问到底是什么喜事。陆子游不愿意具体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即便知道了,对他又有什么用处呢。
他让两个伙计一张张展开画卷给他品鉴,评估每张画的价值与价格。
最终十副画以两千两的价格成交。
卖完画,拿了银票,陆子游跟冷倾衣同骑一匹马去军营。
冷倾衣拥着他,牵着缰绳,骑得不快不慢:“如此就满足了?”
“不少了,我这些画,也就有一两副多费了些心思。其余嘛,随手涂的,做个观赏罢了。两千两,算是买那两副画,剩下的都当我送他。”陆子游很是想得开,“今儿是多亏了你冷大将军在,鸿振那老儿才这么干脆的一拿就是两千两。以往,我问他拿两百两,他都要拖半个月。”
冷倾衣英气的眉眼下压:“当真?”
“逗你的。”陆子游向后,靠在他身上,“我是你的人,谁敢欺负?不过他以前确实干过这事,近两年赚得手头宽绰,就再没有过了。”
今晚一连两次听到他说是自己的人,冷倾衣觉得应当做出点行动来回应他。
拉紧缰绳,“我的人?”冷倾衣叼住他耳朵,热气往他耳孔里输。
陆子游心醉神迷,微微张开嘴唇,在马背上,望着静寂无人,漆黑一片的长街。
“卿云……”陆子游难耐地闭了闭眼睛。说要等成亲以后圆房的人,是他。
像守着美食,能看不能吃的小兽般,冷倾衣隐忍而委屈的不断蹭陆子游脖颈:“唔……嗯……”
好在冷倾衣自制力惊人,蹭了会儿就又继续赶路。
安静的夜色里,两人喘息声交叠。明明什么都没做,陆子游还是心虚得烧红了脸。
*
出发当晚,陆子游跟在冷倾衣身后,进了军营。大部队连夜离开长安城,没有太过惊扰百姓。
整齐的队伍,车马,骑兵,一切都井然有序。冷家军训练有素,战无不胜,名不虚传。冷倾衣前半夜都骑马引领队伍行进,后半夜为了陪陆子游,都呆在马车里。
头次随大军出征的陆子游,兴奋得睡不着。他时而趴在车窗上往外张望,时而蜷在马车里胡思乱想。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要远离家乡去异地。
他的爹娘,会知道么?知道后,会不会担心呢?
未曾告别就蓦然离去,似乎又为他的不孝之名添砖加瓦了。
冷倾衣掀帘进来:“睡不着?”
“嗯。”陆子游裹在棉被里点头,满脸倦容。
冷倾衣扯开被子,躺进去:“想家?”
陆子游又点点头:“嗯。”
冷倾衣吻吻他的额角,轻轻拍抚他脊背:“睡吧。”
“卿云,你知不知道,以前你每次出去打仗,我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沙场无情,谁能保证万无一失?”陆子游手扣着他劲瘦的腰,“但是现在不怕了。”
“为何?”
“因为我们从此生同寝,死同穴。”
陆子游眼里亮着光,无比笃定而真挚。这世上其他的事他不敢完全肯定,但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十二万分的有把握。
看着他如此坦然,全心信赖的模样,冷倾衣心中一阵激荡。浓烈到极致的爱,无法言表,唯有牢牢地,紧紧地,将他揉进怀里。
*
被摄了心魂的董敖,连日来神思恍惚。
董敖的美艳夫人碧珠,最先发现了异常。她请御医来号脉,御医却也说不出是什么缘故,只开了堆安神静心的药。
“容欢,你大哥呢?”碧珠夫人没找到大儿子康端,就跑去问小儿子。
董容欢正坐在绷着一匹丝绸的矮架子前,绣蝴蝶。他不光男生女相,举止爱好都酷似女郎。此刻听了他娘的问话,抬起略施了胭脂的脸,答:“康端去练剑了吧,他未与我说。”
“唉。”碧珠夫人想,寻不到正经拿主意的人,将就跟小儿子说说也好。于是踏进屋里,挥散了下人,道:“欢儿,近日你可觉得你爹有些蹊跷?”
董容欢捏着针,想了想:“嗯……似乎是,娘亲何故问起这个?”
“他这些天,饭吃得少,脾气也不发,跟个木头人差不多。要不是跟他过了这么多年,我险些以为他是假董敖!”碧珠夫人忙又将另一件更为奇怪的事,道于董容欢听。
昨夜,她起身出恭发现董敖不在床榻,便披了衣裳去房外看看。谁知,竟亲眼目睹了游廊里,董敖对着自家的谋士赵浅昆深深跪下去的一幕。
虽说素日里,董敖对这位赵谋士器重有加,可谓是言听计从。但不管怎样,董敖是主,谋士为仆,万万没有主跪仆的道理!
况且,光是依照董敖霸道的性子,也决做不出这种事。
所以碧珠震惊之余,觉得极其不对劲。她想寻求真相。
董容欢“嘶”地丢了针,粉白的指尖冒出殷红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