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SUGA]Into Sleep》zero倒计时

10、10 失去的快乐

　　10 失去的快乐

　　“和娱乐界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其实并不怎么好，我说真的。他们，看起来比电视上无聊多了。不会笑，不会哭，不会说好笑的话。我记不清谁说过，喜剧演员，现实中更多是抑郁症患者。”

　　台下的学生们都笑了。

　　“我认为粉丝和明星，其实就像是夫妻关系。刚相见时，恨不得早相遇十年。等到双方都厌烦对方后，谁也不再理谁了。不过，真实的夫妻就算讨厌对方也会为了家庭等等原因忍耐着，还有法律的保护等等，非常麻烦。
　　“跑题了，我其实想说的是，我不喜欢明星，我也不喜欢所谓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如果让我去评论他，我也许会和那个被他撕了评论的评论家意见一致。他的音乐内涵其实并不深刻。你不用指望着在他的音乐里听到什么哲学理论。”

　　.

　　“我听了你们的几首歌，那天，那个长的像猴——你朋友给我听的。”白塚咬着面包片。
　　“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想伤害你。”

　　闵玧其停下喝粥勺子，两眼冒着火光，“你不喜欢？哼，随便，我的音乐，不需要你理解。”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们的音乐和黑人的嘻哈的音乐有很大的不同。黑人最早从非洲被买到美国，作为奴隶。解放了之后，却被遭到区别对待。你肯定知道有很多场黑人追求平等的运动。即便在现在，黑人也有被歧视的现象，而且他们群体里，还有自甘堕落的。他们的特殊历史注定了他们的音乐不同与你们……”

　　“我有我自己的特色。”

　　“当你的特色过度消费后，大家只会说你很low。但鲍勃迪伦还是鲍勃迪伦。说到底，是流行的更新换代。越火的人往往下场越惨。因为很可能，接受不了两极的落差。尤其是那些曾经为你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孩们，等她们长大了，你就不被需要了，有人代替你了。”

　　“……你为什么总想些消极的事情呢？”

　　“如果我有用不完的家产，生活在丈夫编造的美好梦境里，你看我还会这么消极吗？我要么变成诺玛德斯蒙德，要么就是弗洛伦斯珍金丝。”

　　闵玧其听不懂白塚话里的意思，也不想再和他讨论自己的事业，换了个话题，“下午我会有点空闲时间。你该剪剪头发了。”

　　“我可以自己去。”

　　“……”闵玧其没想到白塚居然拒绝了，他原本还以为白塚会很高兴的，“你不喜欢我跟着你？”

　　“你有你自己的工作。我可以去我平时去的那家，他们给我打折，服务也很周到。”

　　闵玧其把勺子放回碗里，一只手撑着脸颊，稍稍得意地笑道，“……要不，我，亲自剪？还能更省钱。”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技术，而是我真的担心你的技术。”

　　闵玧其很愉快地端着碗起身，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向厨房，“就这么说定了，我晚上回来给你剪头发。”

　　“……”虽然白塚并没有多少机会出去见人，但闵玧其那么一剪，也许真的再也不需要见人了。最好是趁闵玧其白天不在家的时候去理发店先剪好，这样闵玧其就没辙了。反正这几天他都不在，白塚也摸清了闵玧其离开和回来的时间。

　　“南俊回来了，他说想见你，我今天要带你去公司。”

　　这打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想问你，要不要在我们公司找个职位待下来。我先带你参观参观。”
　　“我不想跟你们，谢谢。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回去做动画。”

　　闵玧其甩了甩洗好的碗，“只是看看，或许你会想做呢？”
　　“……”

　　“就像你想做音乐，我想做的是动画。”

　　.

　　大概是闵玧其习惯了被注视，白塚却非常不喜欢。

　　“就是那个女人，敲诈闵玧其的。”
　　“你看像真的还是假的？”

　　来到闵玧其的工作室后，白塚问，“你被粉丝敲诈过吗？”

　　“嗯？”闵玧其扔掉帽子和外套，坐在电脑前，“没有啊。你干嘛问这个。”

　　“他们为什么……认为我是……”白塚不敢说出想说的话。闵玧其会不会被周围的人影响，认为她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为了敲诈他。又或者，闵玧其根本没想这回事，白塚的问题会惹毛闵玧其？

　　考虑的间隙，闵玧其还是被白塚的多虑惹到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都认为我是讹诈你的，但是，我真的不是。”

　　“……就这？”闵玧其眼角抽了两抽。早上的气势呢？跑哪儿去了？“我去你家确认过，还和治疗你胳膊、腿的医生聊过，并且，我亲眼看见你把我推开的。我当然知道你没有骗我。你担心个什么劲啊！”

　　“可是，你也许会认为……”

　　闵玧其干脆把椅子转过来，面朝白塚，像给学生上课一样，“如果我真的那么在乎周围的人说什么，我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我相信我看到的、我知道的。”

　　“我很害怕。我真的不是个坏人，但是我不明白其他人为什么总是不喜欢我。我总想做些好事，但是结果总是搞砸了。我不能看着你被砸死……你就站在那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闵玧其握住白塚擦泪的手腕，“……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要再哭了。”

　　“对不起。我，我其实不是个爱哭的人，真的。但是你、我、我就想……我只能依靠你，所以我怕你也会像他们一样，讨厌我。”

　　“……”

　　闵玧其懂那种感觉，他太懂了。自他做音乐开始，就只有和他一起做音乐的朋友陪他。他一直是孤独的。但他很幸运，后来，他得到了粉丝的爱。

　　但有些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爱，像眼前这个。她现在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社交恐惧症、身体残疾、爱哭。她甚至比闵玧其还孤独。

　　一想到这个世界，也许还有很多像白塚这样可怜的人，闵玧其心里就很难受。他可以写歌抒发自己难过的心情，可以斥责这个世界的不公，但他却不知道这些可怜人要的是陪伴。也许他们不会像闵玧其这样可以顺利走出孤独，但只要有人陪他们，他们的人生就如同照入了最温暖的阳光。

　　“……我！”

　　“咳咳！这里是公司。”金南俊敲了敲已经被打开的门。

　　闵玧其赶紧擦掉滴下来的泪，给金南俊介绍，“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救命恩人。”

　　“你好，我叫金南俊，是这家公司的代表。”金南俊蹲在白塚的轮椅旁，鼓起圆润的脸颊，“我听过我们天才的玧其哥说过你……不用担心，我也会帮你想办法。有需要尽管和我说，不用客气。你救了我们公司最重要的天才。不然我现在肯定忙的焦头烂额，我们的天才不知道在哪家医院朝我大喊大叫呢。”

　　“你是故意说那么多次‘天才’的？”闵玧其狠狠地推了下金南俊的肩膀。

　　金南俊笑了起来，“你不是说你从16岁就知道自己天才了吗？”

　　金南俊托起白塚颤抖的右手，被吓得想说话，但又戛然而止，倒吸了口凉气。闵玧其真是太幸运了。

　　“疼吗？”
　　“现在不疼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为玧其哥，为我们公司做的。不要在意外面的人说的。”

　　“那个，我听说，你想要我在这儿工作。”
　　“恩，天才的玧其哥缺个管他脾气的撒气桶。”

　　“够了啊！”闵玧其气的脸涨红。他自己来说没什么的，别人来说就很不好意思。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回到动画公司工作。你的公司很好，但是，我……我不想离开动画。”
　　“没问题，我尊重你。如果你将来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门被敲响了，闵玧其让敲门的人进来。

　　金硕珍打开门，扫了圈工作室，“南俊，还是那件事情。”
　　金南俊的脸色瞬间变了，赶紧起身，“抱歉，我有事要处理，你们继续刚才的感人戏码吧。”

　　“我跟你去……”闵玧其没有多想，起身，意识到白塚在惊讶地看着他，“我叫金泰亨过来，他整天闲人一个。”
　　“哦。”
　　“我马上就回来。”闵玧其说完把门一关就走了。

　　大概是真的很重要吧。白塚一个人坐在闵玧其的工作室，打量着。到处充满着闵玧其喜欢的东西。新奇的、有创意的、粉丝送的，他都挑选过后摆在工作室里。
　　白塚看到在一个架子上，摆着一张相片。相片上，是PTS和一个白塚认识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白水知佳——被称作下一代动画领军人物。相片中的白水知佳还很年轻，好像是拍摄MV的现场。

　　白塚突然想起，白水还真的拍摄过MV，但没想到是给这些人拍的。

　　白塚很喜欢白水知佳这个人。作为一个女人，能站到动画业界的高点，是很不容易的，在全是男性的动画导演的天下中，她作为一只特别耀眼的独秀站了出来。
　　不同于其他女性导演感情戏多的情况，白水是个各种题材都驾驭地住的天才。这多半是因为白水知佳是真人电影导演出身。

　　和动画专门学校毕业的白塚不同，白水知佳毕业于电影最高学府黑泽大学，并被教授们冠以天才的名号。
　　这也导致白水在动画……

　　.

　　“我想你们都知道，白水导演，是个不会画画的导演。这在动画行业里实在很少见。押井守也许算是一个，但是白水导演是真的不会画画。一次，一个演出看到她画的分镜，气的和她大吵了一顿。”

　　台下的学生们都笑了起来。原来那个神一般的人物，也有稍微狼狈的一面。

　　“这就提醒了我。动画行业可以有不会画画的人，或者说可以有不那么需要画技的工作存在。”

　　.

　　“哦。”金泰亨不懂动画，更不懂动画职业，随便地应了一声，打开闵玧其的电脑找什么东西。

　　白塚以为金泰亨不想和她说话，就闭上激动的嘴，低下头，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像做错了事的学生。

　　“我，一个人没事的，如果你有别的事……”

　　“嗯？”金泰亨终于注意到白塚的缩手缩脚，慌张地解释道，“不是那样的，我刚刚在隔壁南俊哥的工作室和智旻看X片看的正精彩，玧其哥突然……啊，对不起，我不该说X片的。”

　　白塚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X片？这些家伙大白天上班就看X片？是有多饥渴？既然这么饥渴，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呢？
　　话说回来，白塚还没看过X片。她胆子小，到录像店里看看那些盒子的封面，就脸红耳赤了。她公司的前辈还有人接过X番的工作。白塚好奇地去看过……终生难忘。

　　看白塚呆住了，自己也嘴贱把秘密说了出来，金泰亨就大胆地问，“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看？”
　　“啊？看什么？”

　　金泰亨憨憨地笑着，“我记得玧其哥的电脑里也有的，等我找一下啊。”

　　“你长得这么好，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呢？”白塚已经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槽金泰亨JI渴的表情。按理说，这些偶像们，条件都不差，怎么都沦落到看这种东西的地步了？

　　“我不想找女朋友。”金泰亨撅起嘴，“粉丝们都把我们想的那么美好，我不想让我交往的女孩看到我实际是个不怎么样的人。与其和对我有奢望的现实中的女人交往，还不如和片子里的漂亮妹妹‘约会’，她们不会在乎我是谁。我们的粉丝不也是一样吗？”

　　“但是她们也不会回应你啊，不会吻你，不会说爱你。”

　　金泰亨将耳机给白塚一个，眼睛盯着淡黄色的屏幕，“有时候，沉默比糟糕的回应更好。”

　　居然还真有？“……”白塚接过耳机，塞进耳朵里，女人的X吟把她吓得摘下了耳机。她从没这么发声过，皱眉又戴了回去。

　　女人在XX时，真的会这么喊吗？白塚没经历过——她应该一辈子也不会经历，这种奇妙的运动，她根本不知道影片中女人的反应是真是假。

　　不曾被整理剪切过的镜头，不停地播放着女人是如何为男人服务的。当拍摄的人觉得无聊时，就往下拍摄女人的一些隐秘部位，给还没碰过女人的男人们上一堂学校也没教过的生理课，让他们看看真的东西。

　　金泰亨用手指刮着嘴唇，眼珠一下也没有动过。他一刻都不曾离开女人曼妙的身体。

　　白塚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漫长又乏味的镜头，躺在轮椅的靠背上，眯起眼睛，在女人一高一低的叫声中，居然睡着了。

　　金泰亨偶然瞥了眼白塚，不敢置信地推醒了白塚，“看这片你居然还能睡着？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激动吗？”

　　“我初中时，只要看到小说里男女主人公接吻，就已经很激动了。但是我现在是做动画的人。看片子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东西是假的，第二是怎么做。我真的，看不起劲。”

　　职业病真害死人，连最简单的享受都没了。

　　“那你就把女演员想成自己，男演员想成玧其哥，闭着眼睛也不会睡着吧？”
　　“我不能。我小时候时就知道我是个胖子，没人愿意靠近我。幻想这种事只会影响我进步。所以我不喜欢那么假设。”

　　“你和玧其哥住在同一屋檐下，就没想过，也许有一天，你们两个，像小说里一样，有些暧MEI的事情发生？”
　　“我是个胖子，而且长得不好，性格也不讨喜。永远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比起花时间麻痹自己去想那些，为什么不让自己变得更有用呢？”

　　“……你怎么这么无聊？”
　　“……”白塚耸了下肩膀，“我不喜欢梦醒的感觉，太痛苦了。从一开始就不去做梦的话，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但是你不会一次也没想过吧？比如和玧其哥拥抱、牵手，甚至是接吻，就算你知道不可能发生，多少也会有一闪而过的念头吧？”
　　“他讨厌我，让他知道我那么想象的话，会更让他讨厌我。”

　　金泰亨说不过白塚的各种理论。他认为，白日梦又不犯法，也不伤及他人，梦一下也无妨，重点是他有资格，而且有可能实现他的白日梦。但是这个可怜虫，连幻想都不敢，生活该有多无趣？

　　“你难道不想和喜欢的人接吻吗？”
　　“当然会想啊，但前提是那个人也要喜欢我啊。可事实是，我早就放弃了让别人喜欢我的想法。能不要太寒酸地死掉，对我而言就够了。”

　　金泰亨瞬间没了继续看片的X望，关掉视频，摘下耳机。

　　闵玧其站在门边，听完了两人所有的对话，才走了进来……

　　“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