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SUGA]Into Sleep》zero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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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觉得上帝放弃你了，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放弃自己，一种是放弃上帝。

　　.

　　在宫田动画大学的校园里，毕业前的特别演讲正在进行。叽叽喳喳的毕业生、忙来忙去的工作人员、打瞌睡的教师和学校的领导……除了毕业生们，还有一些父母和记者。

　　樱花飘过学生席，春天的还有些微冷的暖意穿过人群的细缝。一片花瓣落到一只皱巴巴的手上。

　　老人颤抖着抬起右手，花瓣随风飘走……

　　“呃。”老人看着花瓣，好像还有点留恋。

　　“今天，我们很高兴请来了一位特别的动画人，为我们做20XX届学生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演讲。”校长调整了一下麦克风，“我认为你们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知道她右手的故事。动画产业永远不缺孜孜不倦努力工作，而湮没在历史洪河中的人。她本来也是其中之一。欢迎白塚善实小姐。”

　　老人坐在轮椅上。穿着灰色正装的年轻女人推这轮椅到演讲台前，帮她掏出了演讲稿，并附上亲切地一笑，退了回去。老人推起老花镜。年轻女人回来替她按平演讲稿。

　　台下的学生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几个人小声聊天了，随意地鼓掌，继续聊天。

　　老人嘶哑的声音刺到了学生的耳朵。
　　“我非常感谢，宫田校长，让我第一次有机会和这么多人说话，鉴于我这么多年打交道最多的是分镜纸和动画纸。”

　　学生们都笑了起来。

　　“动画人是幕后的职业。你们或许很羡慕idol，或者电影明星，想像他们一样被人关注。所以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画人不是idol，或者电影明星。
　　“在我几十年的动画生涯中，我从没有想过成为宫崎骏、新海诚、细田守。我只是做我的工作，让自己能够活下去。这也是我那个时代，白川守、白水知佳能够获得巨大成功的原因之一。
　　“如果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条最有用的建议，就是趁早结婚。因为我很后悔在年轻时拒绝了唯一的求婚者。”

　　台下的人都被逗笑了。

　　“我在那场地震中救了他，牺牲了我的右臂和右腿。但他却被我那时丰满的身材和不易亲近的性格吓跑了……”

　　又是一波笑声。

　　“所以，你们也知道了，我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甚至还是个illegal故事……在我得知自己的手无法再继续画画时，我联系不上父母，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
　　“我的状态比酗酒更加恐怖。我什么也不做，不活动，不吃饭……但是也没瘦下来。”

　　老人和台下的听众一起笑了起来，“总之就是在等死……那时的我，没有父母的陪伴，没有朋友，没有钱，甚至工作也没有了……要好好听着，也许你们将来可能会经历类似的事情。所以今天，我会告诉你们我是怎么渡过那段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01 

　　“我还能工作，”白塚一手紧握公用电话的话筒，另一只手挂在拐杖上剧烈地颤抖，“请别开除我，求求你，我还能画，别……佐藤小姐，我真心地！求你了！我打了8次电话，请，我——”

　　“我很抱歉，但我现在很忙，我们之后再谈这件事情。”电话另一头的女人残忍地挂掉了电话。

　　白塚束手无措地站在公用电话机前，久久才放下了话筒。佐藤是studio desert的社长助理。她负责白塚的事情。就在三天前，佐藤知道了白塚的手的情况，向社长进行了报告。在多次商量后，他们决定辞退白塚。

　　医院的走廊在震后比往常更加吵闹。更多的患者，更忙的护士，更多的家属。十几个中年人坐在医院的大厅里，观看公用电视……

　　“在地震后，我们得到了最新的死亡人数为457人。重伤人员仍在上升，救援行动还远远没有结束……”

　　“时波市的巨大地震使成千上万的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他们的亲人、朋友，并造成了巨额的经济损失……”

　　“一大波难民选择了徒步回家。时波周围的交通现在非常拥挤。物资的缺乏给救援带来了困难……”

　　“这场天灾，几乎击溃了全国人的心……”

　　.

　　白塚用左手控制着右臂下的拐杖，用左腿一跳一跳地前进。两侧走过的人都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她。白塚绷紧嘴，低下头，也觉得很难看。但这是唯一有效的前进方式。
　　她右臂和右腿的神经在地震中被巨型展板砸坏了，无法有效地用右手杵拐杖。
　　刚开始用这种方式走路的时候，她很不习惯。但是两天后，她为了给公司打电话，频繁地用这种方式前进，越来越习惯了。

　　事实上，白塚可以让人扶着她走路，或者帮她坐上轮椅，但她没有求助于任何人，即使她到现在还联系不上她的父母。

　　她长得胖胖的，从小就不太合群，不被接纳，在这座城市里，也没有朋友。她的工作只要求她做被要求好的事情——动画师，不需要交际能力。也因此，她的右手和她的命一样重要。

　　白塚颠簸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来送饭给自己母亲的中年男人要去洗碗。白塚往边上跳了两下，等中年男人出去后，擦着门框，跳进了门。

　　“啊，她来了。”护士小姐在文件夹板的文件上画了两下，对身旁的男人说道，“探望时间有限，”护士看了眼手表，“你还有1个小时。”
　　“谢谢你。”男人恭敬地送走了护士小姐，看着在病房中间停下来的白塚。

　　护士瞄了眼白塚，走后，偷笑了两下。

　　白塚先是一惊，似乎不太好意思，低下头，四下看着其他人，躲闪着男人的目光，跳到自己的床边，用左手撑着床板，熟练地坐上床。

　　“我找了你4天，东生的所有医院。”男人看白塚不愿意和他说话，只能自言自语，带着些紧张，说话也有点结巴，“在时波时，医生告诉我，他们要把你送回东生的医院来。所以我……一直在找你。”

　　“……”

　　男人见白塚依然沉默，舔了舔下嘴唇，一只手成拳，击另一只手的掌心，“我认为，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你做手术的那天晚上，我是事出有因才离开的。我的公司需要我处理一个组合的新专辑的事情……”
　　男人呆站了一分钟，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我叫闵玧其，我是NJ Entertainment的制作人。你可以goo—我的名字，上面有我的全部信息。如果你要起诉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白塚仍然没有说一句话。

　　闵玧其咽了口口水，“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感谢你，为你在地震中，救了我的命。”

　　“……那是我的选择。”

　　闵玧其见白塚终于说话了，表情终于轻松了些，低头吐了口气。

　　.

　　白塚用左手，一下下地敲击按键，输入“闵玧其”。

　　“我去巡视病房，”一个女医生走进护士站后的办公室，穿上白大褂，“用完了就别管了，我会处理的。”
　　“谢谢你，借我电脑用。”

　　医生站在门口，很好奇这个姑娘在查什么，“你在找什么？”
　　“一些资料，关于我的手的。”
　　“恩……电脑别关，我一会儿还要用。”女医生笑了一下，离开了办公室。

　　白塚重新看回电脑屏幕。她找到了关于闵玧其的信息。

　　闵玧其是NJ Entertainment的制作人之一，偶像组合PTS的成员，负责rap和创作。曾和他一起在地下玩音乐的朋友金南俊是NJ的社长，也是PTS的成员，可以说NJ是PTS成员们独立创办的公司。现在PTS的活动已经减少了很多，公司也变成以培养新艺人为主。

　　通过图片搜索，白塚找了闵玧其过去的照片。虽然真人老了一点，但的确是闵玧其没错。

　　白塚手撑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粉丝和音乐人将闵玧其供为天才，几乎一条负MIAN消息也没有。如果，她把这件事情爆出来，闵玧其和他公司的形象就会有很严重的污点了，所以他才千辛万苦地找自己来了吗？那当初呢？
　　白塚扬了下嘴角，用拇指想都知道。他是嫌弃自己，而且还会拖他的后腿。

　　事实上，闵玧其对白塚毫无用处，白塚也没害人的心。
　　这是白塚从小学到的道理。你的问题就是你的问题，跟他人无关，寻求帮助也是不对的，跟别人说也是错的，是被人鄙视的，被人唾弃的。所以白塚也不会去找闵玧其的麻烦，也不会接受闵玧其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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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是我欠你。”闵玧其蹲下身，仰视着坐在长椅上的白塚，“我能帮助你。”

　　第二天，闵玧其又来了。两人特地到楼顶，敞开心谈了一次。白塚在心里暗自笑闵玧其把她看的太邪恶，担心她会爆出闵玧其的小黑点。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把我一个人留在时波医院的事情。那是我的错，我外形太难看，是个失败者。你那么做很符合常理，你的粉丝也不会介意你这么做的。如果我追着你要你负责，那就变成道德绑架了。”
　　“你那是什么畸形思维？”闵玧其一脸重新上了堂思想政治课的表情，眯起眼睛盯着白塚异常自然的脸，“不论你是谁，我在你手术时偷跑了就是我的错。”

　　闵玧其头一次遇见这种可怕的思考方式。虽然他当初逃跑时，的确是因为看不起白塚的外形。

　　地震之后，闵玧其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好乖乖地陪在白塚旁边，找医护人员包扎伤口，以及去医院做手术。
　　每个人都有爱美的心，闵玧其也不除外。当他第一眼看到白塚时，就很讨厌她，为自己和这么个女人扯上关系在心里忿忿不平，上帝太偏心了。
　　再加上白塚骗闵玧其说自己是左撇子，闵玧其就起了想逃跑的心。既然不是惯用手，那就不需要负那么重的责任。自己公司的事务还有一大堆一大堆。之后赔她点钱、讲点好听话就完事了。

　　在白塚被推进手术室后，闵玧其得到了一段自由的时间。如果他现在不跑，之后被白塚抓到，他就无言以对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和医生聊了几句，明白白塚的手的情况后，闵玧其头也没回地就离开了时波的医院，在朋友的帮助下回到了东生。

　　虽然白塚的右手毁了，但好在她的惯用手是左手。

　　本来想着破费一下就能心安理得的闵玧其，一次陪侄子看动画片时，看到了白塚的名字。他刚开始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的人。闵玧其打电话到那家动画公司。经过studio desert的工作人员确认后，闵玧其懵了。
　　白塚惯用手是右手，而且还是动画制作公司的一名动画师。

　　动画师的手是闵玧其赔不起的，绝对赔不起的！

　　闵玧其虽然不喜欢白塚，但他并不是坏人。当时desert的工作人员还不知道白塚人在那里。闵玧其就挨个医院找，直到找到白塚所在的东生一良综合病院。

　　“我会帮你找你的父母，还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手……你难道不想回去工作吗？”

　　白塚看着完全不听自己使唤的右手，沉默思考了很长时间。她先看着闵玧其，然后头也转了过来，“我没办法偿还你那么多钱。”
　　“什么叫偿还？你救了我的命。”

　　“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的问题要自己解决。”
　　闵玧其急地站了起来，在楼顶郁闷地打圈圈，“你就不能坦然地接受我的帮助吗？这是我自愿的，就当我是钱多花不完行吗？”
　　“但是……”
　　“不准再说‘但是’了！”

　　白塚吓得打了个哆嗦。这是威胁？还是报恩？

　　“我这是对你好，还那么唧唧歪歪的，傻了吧你。”闵玧其显然失去了耐性，语气变得非常直接，“别人关心你，又不是坏事。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我再过来。真是被你气死了。”

　　.

　　“我必须承认，我被他的说话方式吓到了。”老人翻了一页演讲稿，和台下的毕业生们一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