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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弃忌】弃天帝×忌霞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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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江湖，是有轮回一说的。
剑布衣，是剑通慧的前世。弦知音，是众天的转世。而枫岫主人和拂樱斋主也是有前世的，只是因为太过龙套，并没有就此加以记载。
那么，便成立了那句话：世间众生，莫不辗转生死于五道（道家说法）。
人，终究得死。
但，又得回到另一句话，这个武林人才辈出，拥有神魂的四魌界人更不会轻易死。人们以各种各样的方法置之死地而后生，继续在这个江湖里活蹦乱跳。
毕竟，苦境第一人亦是经三世而得以降生。
此时的五条轮回道上实在热闹。苦境一柱香内不停死人已不是新鲜事，起初有许许多多好事者掰着手指在算，后面实在是没那个兴趣了。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弃天帝站的地方，则是六桥。
六天之界掌管六桥，是众所皆知的事。
弃天帝从来都不是以纯阳之身步上神道的，作为创世神，只有看着这个规律形成，而不是被形成的道理。不过，他出现在这里，也不合规则，毕竟一个大人物，也不可能管这些。
守桥人有些纳闷。
毕竟一桥通一道，金桥是给在世时修炼过仙法、道法、佛法，积有大量功德的人通过，以升仙或成道。银桥是给在世积聚功德、善果、造福社会的人通过，成为担任神职的地神，如土地等，得享人间香火。
弃天帝站的，正是金桥。而还没当守桥人准备好怎么以伏拜礼迎接这个听说脾气很古怪的神，迎面就踱来了一个身影。
那人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全身红白相间的轻袍裹着，看上去很温柔。他的眉眼清淡，唇色接近透明，环顾四周时，目光更是轻而缓慢，一点也不带贸然之意，于是无人敢加以责怪他。
“忌霞殇，你走这里。”守桥人甩着拂尘，示意他看这里。
忌霞殇顺着他的指引踩上台阶，却见桥上已经站着一个人。
那人头戴金色圈冠，同色额饰下是冷冽且毫无温度的一双眼睛，望进那双眼里，会不由地手脚发颤，生出就此跪伏之意。那是与生俱来的气息，是居于人类之上的高傲和压迫。
而当这股威慑力扩散，忌霞殇不得不双腿一软，强制性打在后膝的气流让他趴到了地上。印入他眼帘的，是漆黑色的织锦，这也并不是人间的染坊拥有的质地。
弃天帝。他微微一惊，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守桥人没有想到，这位优雅的天神过来就是要给下马威的。但上面说了，忌霞殇是可以步入神道的，因为他的前世是麒麟，没了记忆没关系，麒麟应该回到天上。
可这下，纵使他脑子里千回百转，也万不敢将这些说出来。
“你，并不甘愿就这样死了。”弃天帝微扬下巴，将人类庸俗的想法过滤了一遍。
忌霞殇想了想，由衷道：“是的，我亦有可以再回去的方法。”
“哦？”
“不过，需要你的帮忙，弃天帝。”
忌霞殇缓缓抬起了头。他即使在这种境地下也不惧，倒使守桥人诧异了。
那眼神十分坚定，虽然人看上去很柔软，但精神面是强大的。死去的人都有这种执拗，有些表现在对钱财的执着上，有些表现在对名利的不舍上。
但映照在他身上的，却是抱负。一腔未完的抱负。
“人间大小事，与我无关。”弃天帝并不理睬，“赐予你们一个个悟道升仙的机会，却都当指间沙舍弃，我该称赞你们无为无求么？”
忌霞殇微笑道：“无为，确实以舍弃为先，但另一个喻意，却是忘我。忘我，忘世，以无为化有为，顺应天道。”
弃天帝冷冷地看着他，“你一个人类，在与我辩论天道？”
“不敢。”没有羽扇在手，着实让忌霞殇不习惯。他微微皱了下眉，又恢复了那样的泰然自若，“只是忌霞殇，无缘神道而已。”
“嗯。”说得很对，所以弃天帝欣赏他的自知之明，“还魂罢了，不用通过我，问他。”
这一个施舍的眼神投过来，就到了守桥人身上。后者一惊，再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让自个儿背锅了。他只好装模做样地对忌霞殇道：“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时度此身？”
忌霞殇笑了，“不用度，我非圣人。”
“那你去吧。”偷眼一看没有做错，看着忌霞殇消失，守桥人又恢复了站定姿势。
天界第一武神还是没走。
看那周遭散发的寒气，可以了解被一个人类反驳让他十分气愤。但没人听他发火，又不能再造个圣魔元胎去人间玩玩，于是只好眯起一双更冰冷的眼。
六桥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只是叹一口气，那遥远的苦境便已沧海桑田。
这回忌霞殇带上了羽扇，轻轻一摇，怡然自得。他的身后是最后一点阳气聚化的幻境，正是他死前的景象。死状凄惨，见之无不落泪。
多愁善感的守桥人刚想抬起袖擦擦泣出晶莹的眼角，就被一道足能射穿人的冷箭惊得浑身僵直。
忌霞殇见他如此，笑道：“弃天帝，我来了，你可别为难他了。”
见过一面，就不陌生了。虽然不是朋友，但也亲切。忌霞殇产生这样的感叹，当然也怀念自己的好友。他不由道：“逆天改命，终究还是一厢情愿。”
“看来你的愚蠢还有救 。”弃天帝淡淡看着他。
忌霞殇忍不住又道：“但，若……”
“哦，你又要说你可以再回去了。”弃天帝完全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陈述完后，极其讽刺地勾起嘴角，“我怎地不知，五道轮回，转生六桥，倒成你们人类话事的地方了。”
忌霞殇垂首，却忍不住笑起。不知怎地，这句话更有责难抱怨的味道。
但他的笑被发现了。
一股压力袭来，还没有反应，整个人就被堆进了金桥那边的浓雾里。原本他以为里边至少可以拨开一切看个清楚，结果却是无休止地坠落。目之所及全是虚无，使他打了个激灵。
直到弃天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回过神，原来他已站在一处高台上。而当他抬起头，高耸入云的那端，好似还有桥身的影子。再一眨眼，却什么都不见了。
弃天帝就站在旁边，淡淡地提醒他：“这里，是诛仙台，你若不想入神道，跳下去，没人管你。”说罢，转身走了。
忌霞殇怔了片刻，只好默默跟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