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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关键词:吃醋 ...

  •   靖沧浪的友人,分三六九等。好友级别的人,个个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对他极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因为太过了解他固执任性的性格,所以总会出言揶揄他。

      这种揶揄是褒义性质的,已偏向于逗弄情节了。靖沧浪不笑的时候也仿佛在笑,嘴角微微弯着。他在较真的时候背脊绷得笔直,两端前发垂下来,和流苏一起摇曳着清凉的浅蓝色。

      忧患深也是这些好友中的一员。他们会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侃,但他们都不着手煮茶。于是忧患深总是默默给莫何一个眼神,莫何会意自动自发上前。

      这么多人中只有忧患深带个跟班,没人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御神风是酒楼老板没有这种认知,煮茶也不是他的特色;而一灯禅和悬壶子随时随地在斗嘴;冷孤寒就算了,已经变成了一把剑,没有喝茶的那张嘴,至于端木燹龙,没事就出去杀杀人,回来的时候全是血。

      忧患深实在不想通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手去碰那个茶盅。

      看着靖沧浪喝茶是一种享受,后来,忧患深不再让莫何经手,莫何会发出悲伤的嚎叫,觉得自己离被辞退不远了。

      其实他想多了,忧患深只是经常在啜茶的当口微微出神,大家都在评论四溢的茶香如何如何美妙,认真给予形容的靖沧浪说:“极甘,入口却化甜,入喉有舒爽之意,你泡得很好喝。”

      “嗯。”在众人的目光下,忧患深鬼使神差地道:“可爱。”

      那一段时间,忧患深被孤立了。大概都不约而同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怕,果然是三教仲裁,做事起来从不马虎。若说关于靖沧浪的全是褒义方面的夸赞,那对他的,就全是贬义了。

      而这些,往往发生在靖沧浪不明所以的刹那。

      而接着,忧患深便都亲自打下手,有他的地方就有他所煮的茶,大家的口感都被他养叼了。

      忧患深和御神风他们不熟,非常不熟,但还是会作为“靖沧浪的好友之一”坐在一起。儒门中人喜欢吟诗作对,风雅重情。这大概是忧患深和靖沧浪之间难得的连系,也是任何人介入不来的。

      这天,夜已深,冷孤寒要回去刀鞘里睡觉了,一灯禅和悬壶子吵着吵着就结伴不知跑到了哪里去,御神风说最近酒楼里来了个香独秀,得去察看察看情况,而端木燹龙,在靖沧浪的劝阻下,还是风风火火拎着武器去杀人。

      剩下两个男人,分别坐在石桌前,头顶月华流水。

      按理说,这一刻是十分惬意的。

      倾波族凌主一身浅色,衣袂迎风飞扬,被月色覆盖好像乘风而去的仙人。他的目如寒星,却一点都不冷。若说面对敌人,他的洗墨鲲锋凌厉,面对友人,他的洗墨鲲锋就该是柔和了。

      毕竟物似主人,主人便是这样的。他的唇轻轻抿着,乖巧的耳垂藏在毛绒边,眉间一点印记,颇有不食人间烟火之意。他的手握成拳置在桌沿,目光里似藏着远山天青,美不胜收。

      印在靖沧浪眼里的男人,在这一刻思绪飘得实在太远了,自然不知道靖沧浪拧起了眉头。

      靖沧浪发现,忧患深这种行为最近越来越平常,虽然友人不时提醒他最好跟这家伙保持点距离,但还是不予苟同。对待友人,他一向是一视同仁的。

      但看忧患深,身为仲裁的他早卸下了在外的深沉骄纵,笑意挂在嘴角,全是优雅和慵懒。细心的靖沧浪知道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很懂得放松,轻摇折扇更是带上了一股悠悠然。

      他的剑眉本就英挺,深邃的眸里透着浅金色,十分高贵。而当扇面一扬,掩住鼻梁时,那瞳海所盛的信息就会多得不可思议。他用他的冷静观察所有人,即使泼洒着笑意,被这样凝注久了,也是会有种触动。

      靖沧浪坐不住了,不得不打破这份宁静:“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息?”

      忧患深微微一笑,“不用,只是你我二人的时光太少,我有点开心罢了。”

      靖沧浪道:“大家在一起较热闹。”

      “嗯。”忧患深不反对,“你就算不说话,却仍是围着你转的。”

      靖沧浪噎住,有点不自然道:“这是他们的习惯,我也习惯了,都是好人。”末了还自顾自加了个单字:“嗯,你也是。”

      这种附加的形容让忧患深藏在折扇下的薄唇轻轻弯了下去,无声哼哼。

      见他不说话,靖沧浪又道:“过段时间说要去御风楼一起饮酒,你可在那里煮你引以为傲的茶。”对于他的手艺,靖沧浪也是赞不绝口的。

      看着他湛蓝的一闪一闪的眼睛正在为自己考虑,忧患深不由自主道:“你喜欢么?”

      靖沧浪想也不想就点头。

      “好。”忧患深收起折扇,反手一握用扇骨轻敲桌面,装作不在意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对你太好了呢?”

      靖沧浪不解地看着他,“好友之间都是这样的。”

      忧患深噗哧一笑,“我是说,如果,其中一位,对你……呃……”

      “什么?”靖沧浪微微皱起鼻子,自然是希望他有话直说。那脑袋随着困惑,也轻轻地歪了歪。

      望着这过于冲击的画面,忧患深收拾不住目光,低下头咳道:“我是说……”

      靖沧浪指出他的瑕疵:“你方才看我看得入神了。”

      “……”

      “你要说的,是其中一个对我有意思么?”靖沧浪很懂得捉住细节,眼睛一眨,淡道:“都是男人,不必有这种担忧,谢谢你为我想到了这一层。”

      忧患深只好沉默了。

      靖沧浪怕他走向歧路,又劝道:“还是你对他们……?不要产生这种想法,这世道还没到这种地步……”

      忧患深在各种自我谴责下站起了身。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些话道出来,让他更为担心。而靖沧浪,哪里会知晓他反应这么强烈,一下子噤声说不出话。

      此时的忧患深微微眯着眼,过于俊美的脸上有股寒意覆着,在懊恼的情绪中间还夹带着小幅度的委屈,使他那抿着的嘴唇轻抖,渐渐苍白了起来。

      靖沧浪呆呆看着他的神色,感觉自己做错了。

      “正如好友所说,情有亲疏,爱有等差。以仁为本的儒道,不是最明白人之脾性和情感么?”忧患深幽幽道。

      靖沧浪点头道:“我也常被你们说太过重情。”

      “那便是了。”

      不知不觉间,忧患深已来到靖沧浪跟前。站着的人,需要仰起头,才能看清楚上面的表情。靖沧浪眼里的,是逆着月光生着气的男人,正拿折扇轻敲他的额头,并道:“我要与你说的,也是这情。”

      “嗯?”很温柔的敲法,所以靖沧浪没有抬起手拒绝,只是这亲昵的举止,令他有些尴尬,脸不自觉红了。

      “我……”微微倾下身,忧患深道:“若有想要吻你的想法,你觉得这是什么情?”

      靖沧浪瞪大了眼睛。

      忧患深此时近得与他只有一个小拇指的距离,“我,若因你的好友们对你太好而气愤,你觉得安的是什么心?”

      靖沧浪不得不后仰起头,意图避开。

      但说时迟那时快,忧患深手一抬,折扇扣在他后颈上,轻轻使力,两人又靠近了。这回,即使靖沧浪不情愿,也像是他主动似的,将自己的唇贴上了忧患深的,又分开。

      忧患深在这样的瞬间低低一笑。

      靖沧浪打掉他的折扇,气恼道:“你!”

      “你亲了我。”无辜的忧患深宝贝似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按压自己的唇,这使靖沧浪下意识看向那里。

      红润的,柔软的,方才接触的残存温热传达到了他的感知里,使他颤抖起了身体,有种被欺负的感觉。

      忧患深却偏偏,只是重复道:“你可知,我现在的想法?”

      “不知。”靖沧浪站起身想走,却因为靠得太近,这一抬头,就撞到忧患深的下巴,后者呲牙咧嘴了起来。

      见他好似很难受的样子,靖沧浪急道:“你没事吧?”说着就要确认一下。

      送到跟前的,不趁机抓住,忧患深就枉为人了。他胳膊一伸,靖沧浪就被他拥入了怀里,轻声道:“吻我,我就不痛了。”

      奈何这一刻靖沧浪完全挣脱不开,还因为他的话存着些迟疑,“真的很痛?”

      “真的。”忧患深认真地瞪大眼,“人的唾液可以治疗,略懂医理的你应该清楚。”

      意想不到的收获是,靖沧浪并不排斥这样的怀抱,但想到他不排斥所有人的,忧患深的嫉妒就快将他的理智给淹没了,他不禁道:“ 男人和男人是不准拥抱的。”

      那这位仲裁是在知法犯法么?

      靖沧浪实在不想戳破他已经路人皆知的小心思。但在天人交战中,他也不可能就此去吻那已摆在眼前的下巴,只好吞吞吐吐。

      “靖沧浪?”

      “忧患深。”靖沧浪下定决定道:“你撞我一下,就扯平了。”

      忧患深不说话。

      靖沧浪道:“让我吻你,不可能的,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

      忧患深忽道:“你说,让我撞你一下?”

      靖沧浪还在迷茫,但在那样明显的笑意下,他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整个人羞得要冒烟了。忧患深刚刚松开,他就闪出老远,转过身疾走。

      忧患深懒洋洋的声音带着霸道的宣示,“靖沧浪,我今晚没地方住。”

      万没有想到,三教仲裁耍起流氓来这般磨人。靖沧浪逃到房间里,背脊靠上墙,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吸气。方才的一幕幕又开始在他脑海里辗转,使他几乎站不住脚苦恼地蹲下身。

      “我明明是个男人……”他十分不解,可又抑制不住心跳。

      任谁被这样挑逗都无法冷静。

      想到忧患深还在外面,他只能再次打开门,踩着台阶而下。仍在石桌前的男人,伸出手肘抵着额头,在黑夜中有股颓然之意。靖沧浪有点于心不忍,毕竟之前那样意气风发。

      于是,在近前时,他看着忧患深,道:“我……你……”

      忧患深抬起了头。

      在他满满的期待里,靖沧浪咬着牙道:“我可以考……”

      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发抖得不成样了。忧患深眼里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抱过靖沧浪,在其脸上啄了一口。

      靖沧浪在这一刻就像熟掉的柿子,还带着些青涩。他斟酌了片刻,道:“我哪里让你产生那样……古怪的心思?”

      忧患深想了想,只能这样说:“全部。”

      再次无法承受这种直接告白的靖沧浪心想:今后友人坐在一起该怎么办。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关键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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