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弦》乱羽飞扬

8、第八章

　　“五弦一出天下倾”我忽的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柔柔的，暖暖的，然后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情？”我知道是他。他来了。“你也死了吗？”

　　“死？是啊，我也死了。死了好久了……”那种熟悉的气息，是他的，一如既往的柔和清逸。

　　“可是婉娘说过，人死了之后会到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去，为什么这里这么吵？”我不解，轻轻的问他。婉娘走了之后，我问的问题只有他才会回答。

　　“是啊，这里太吵了，我带你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好不好？”他抚摸着我的发丝，轻柔的，就像他当初第一次抚摸我那样……

　　“好。”我回答的毫不迟疑。寒冬的京城，细雨的江南，茫茫的大漠，飞雪的塞外，是欧阳情许下的诺。只是不知道婉娘是否也在那里……婉娘，你可告诉我，你的所在？

　　……

　　“欧阳情！你好大的胆子！身为镇北大将军，竟然做出勾引贵妃这等龌龊之事！”夫君为什么会在这里？

　　婉娘说过，人有喜、怒、哀、乐四种心绪。喜就是遂心，会心满意足；怒就是生气，会吼叫，会跺脚；哀就是悲伤，会哭；乐就是高兴，会笑。

　　夫君的气息在颤抖，想必是在生气了吧……为什么要生气呢……

　　“皇上，五弦就如天间仙女，无情无心，却是任何尘事也不能沾染。皇宫这一副牢笼，不应该是五弦的归处。皇上若是真的珍爱五弦，就请皇上放她自由，任她无拘无束，心归四海。”欧阳情不是要代我走吗？为什么不走了？还要和夫君说这些话？天间仙女？好像婉娘也这样说过呢……

　　夫君很久都没说话，只是许久才重重的说：“幽五弦是朕的人，纵是天间仙女，也要留在朕的身边！”

　　朕？是谁？

　　“我知我带不走她，我只再看她一眼，便以足够……”忽地，欧阳情紧紧的抱住我，让我无法呼吸，那种感觉，好像叫做痛。他一直是柔柔的，轻轻的，不知这次是为了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小顺儿，他摔疼了我的膝盖，然后就走了，再也没有陪我玩过……

　　欧阳情的身体在颤抖，然后有微热的东西落在我的肩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欧阳情也在生气吗？好像又不太像……

　　……

　　我在冷宫里，静静的抚琴。

　　云儿已经睡了，她现在睡觉的屋里离我很远，不像在栖凤宫的是时候，她就睡在门外，让我不能抚琴。现在很好，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我可以静静的抚琴了。

　　那一天，夫君说要杀了欧阳情，还说要把我送到冷宫里。冷宫应该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了。为什么叫做冷宫呢？这里又不冷……

　　云儿好像很难过。那天，她哭了，之后就常常哭。她说这里很荒凉，还说这里的饭菜很难吃，还说了很多话，还说让我去求皇上……皇上？是指夫君吧，为什么要去求他？我却觉得这里很好，静静的，现在，连云儿也很少在我身边，就像又回到天醉楼的小院里，只是婉娘仍然不在……

　　欧阳情果然走了，就像小顺儿一样，就像巧姐儿，就像婉娘……他们都去了那个安静的地方……我明明也死了，为什么却去不了，为什么却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婉娘，婉娘，你可听见我在抚琴？

　　琴声起，
　　雪儿飘，
　　青丝漾漾水悠悠。
　　谁人听？
　　银弦断，
　　人未留，
　　白羽纷纷影重重。
　　谁人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