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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9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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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了躺门,柳涵心情好了不少,主要是不用再担惊受怕。
如此轻松过了些时日,便迎来了农家真正意义上的农忙。家家户户赶着日头将金灿灿的麦穗收割回家。
就连小孩子都出动在田间路上捡麦穗儿,那些个调皮的还会比赛,谁要是捡得最多,到时候农忙过了,家里大人发了零嘴儿,其他人可是要上交一份儿给捡得多的那人的。
柳涵自然不会跟小孩子们玩这些,但是家里四个宝却对此乐此不疲。四人这些天也交了不少的小伙伴儿,都是小孩子,倒也不计较大人们那些膈应,玩在一起开心得很。
别看小宝人最小,朋友却是最多的。小到刚刚能独立走路,家长放心将人扔到孩子堆的小哥儿,大到刚过十岁,过两年就能说哥儿的小伙儿,都同小宝好。
柳涵观摩了一阵子,才发现小宝这是脑瓜子灵活,拿大阿么给他买的,他又转头塞给小宝的零嘴儿将附近的几群孩子全贿赂了。
一群不大的孩子捡到的麦穗全上交给了几乎都不用动手的小宝。上交了现在还有零嘴儿吃,而且老大说了,倒是他要是赢了,就不用他们再上交了。这些个鬼灵精都会算账得很,一句话,跟着小宝有糖吃。可把一直想争第一的大宝和二宝给气坏了。
三宝老实得很,也不要小宝的吃的,也不争第一。反正若是小宝张嘴,他便把自己捡到的麦穗也给小宝。不过小宝现在生意好,可看不上他那点儿麦穗。
每日回家,小宝都拖着个布袋,一摇一晃将收集到的麦穗咬牙往回拖。这往家里拖麦穗的事儿他是不绝对不会找人帮忙的,即便不用他开口也有不少小伙伴儿争着想要上来帮忙。
别看,就这么几天下来,小宝攒下来的麦穗竟也有一背篓,可看得郑阿么目瞪口呆的。
日头有些烈,家里人多,哥儿们都被留在家里了,柳涵瞧着今个儿这天有些不对劲儿,倒是像要下雨的样子,但太阳又挂得高,当头照。空气里夹杂的闷热气息让人呼吸都带了几分艰难。
郑阿么虽然不让家里的哥儿下地,但是自己却上阵收麦子去了。忙活了这些天,今儿个应该是能收完的。早上出门的时候,郑阿么带了好几个大布袋出去,中午的饭也是柳涵几个送过去的,收割好的麦子应是等晚上收完了一起带回来。四个宝也不知道同小伙伴上哪里去了,柳涵并不是很担心,他们都听话得很,省心。
“小涵,怎的愁眉苦脸的?”叶哥儿抱着小宝宝出来,小宝宝也快满百日了,日子倒是过得快得很。
柳涵摇摇头,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心里紧张,慌:“嫂么,你看这天是不是得下雨?”
叶哥儿抬头瞧了瞧,因着一直抱着孩子,他胸前打湿了一块,小孩子身上本就要热些。几缕发丝贴在带着汗渍的脖颈上,看着有些难受。
“可能是要下,小涵,我看咱们得忙活忙活,将院子里的麦子收一收,要是淋了雨可不得了。”若是下个一两天,今年的麦子就算是毁了。
柳涵点点头,家里麦子有些多,但是叫上柳青同巧哥儿三个,也收不到一会儿。
将小宝宝放到屋里,五人齐心协力很快将麦子全收了好,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倒不像是要下雨,像是天狗食日。
叶哥儿他们都是本地人,这种景象可把几人吓坏了。
就连一向精灵的巧哥儿也不由得颤抖着声音问道:“五嫂么,现在什么时辰?怎的天就黑了?”
柳涵不答话,算下来,也就下午四点左右,按照往常,这个点还明亮得紧呢。
四宝也小跑了回来,气氛压抑得不得了。
柳涵一咬牙:“我看看大阿么他们。”
“小涵等等,我同你一道。”叶哥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天气,心里虽怕,却也是担心家里人。
柳涵倒是知道这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可心里那股不安却一直缠着他,总觉得今儿个不对劲儿,往常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但是家里人都在田间收割麦子,能有什么不对劲儿呢?柳涵想不通。
最后柳涵同柳青、叶哥儿出了门,巧哥儿他们几个被留在了家里,毕竟家里还有小宝宝要人看着,四个小宝可看不好人。
三人恐怕下雨,便带了斗笠蓑衣,柳涵顺手将油灯也带了一盏。这油灯一般都不燃的,也就郑家还备着,平常家里都舍不得备呢。
果不其然,三人才走到半路,天便完全黑了。
往日天黑月亮会出来,今日却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光亮时人的听觉便会被放大,心中的恐惧也成倍增长。
“小涵,你在哪里?”叶哥儿颤抖着声音,摸索了半天总算把柳涵给摸索着了,柳青倒是没有说话,不过也颤抖得厉害。
柳涵最为淡定,左边牵着一个,右边拉着一个:“嫂么,你们先别着急,我刚刚带了煤油灯出来,我先点上。”
然而,等柳涵将煤油灯点上时,又刮起了狂风。
刚点燃的煤油灯瞬间就灭了。
柳涵心里咯噔一紧,他终于知道心里那股不安是怎么回事儿了,这可不就是台风来了?
“嫂么!”柳涵一把捏紧叶哥儿的手:“郑家村往些年可刮过大风?”
他语气里的严肃让叶哥儿的恐惧少了几分,却不敢一口回答,愣是细细回想了半天,才道:“大风倒是刮过,就是不知道你说的风有多大。小涵,怎的了?你可别吓嫂么。”
柳涵眉头皱得死紧,这风刮得太快,风速也增长得太快:“能将人刮到空中飘起来的风刮过没有?”他现在担心的已经不只是还在田间的郑阿么他们了,若真是他想的那样,家里几个宝也堪忧。
“这等风倒是没有刮过。”叶哥儿带着些不确定道。但是在他的记忆里,着实没有刮过。
柳涵松了口气,没有刮过总比刮过好,这说明这风至少很大的几率是在安全范围内刮。但三人却是怎么都走不动了,太黑了,即便是这路对他们来说很是熟悉,这个时候也摸索不到方向。煤油灯点上又熄灭,根本就不管用。
“涵弟,那个……我能找着路,要不你们在这里等我吧。”一直没出声的柳青忽然开口,声音虽然小,但着实让柳涵同叶哥儿惊讶了一把。就这个情况,这人也能找到路?这是得有多熟悉路啊。
或是柳涵同叶哥儿的视线太过于炽热,哪怕看不到,柳青却还是感觉到了二人的疑惑,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那段时间我经常天黑才从田间回来,习惯了。”
柳青口中的那段时间,想来就是被柳大么给折腾着干活的那段时间了。叶哥儿不免觉得那么子也太狠心了,一个哥儿,他竟让人在田间干活干到漆黑,摸索着回家。
有了柳青的带路,三人走得虽慢,却总算一点一点挪到了田间。风越来越大,但是远远就能听到田间的声音,柳涵忙喊了声:“大阿么,文韬,你们在吗?”
围在一起兀自等天重新亮起来的郑家人一听柳涵这声音,都惊讶了一把。这么黑的天,这人是怎么过来的?
黑暗中,郑文韬眉头皱得死紧。身形一闪,便已经凭着声音寻到了柳涵的位置,将人浑身上下摸了一通,确定这人没摔着没碰着,眉间的褶皱才舒展开。
“小涵。”带着埋怨的两个字,将柳涵心中那不安完完全全给驱散了开来。刚刚郑文韬“飘”过来的时候他便知道是这人,两人夜夜共枕,对对方的气味无比熟悉。
郑文韬开口,这可把旁边的叶哥儿同柳青吓了一跳。
柳涵也将郑文韬身上摸了一遍,才放心下来:“本来以为要下雨,给你们送蓑衣过来,哪知道走到半路天就黑了。”
郑文韬没接话,柳涵便接着道:“文韬,你能不能先把咱们带到大阿么身旁,我们都看不到,一路摸索着过来的。”
柳青不知道郑文韬的身手,他虽然能摸索着路过来,却只能走大概,要找人,可是不行。叶哥儿却已经知道郑文韬会功夫这事儿,他也是想赶紧上前看看自家夫君有没有事呢。这黑天瞎火的,万一呢?
知道家里三个哥儿过来了,郑阿么是又高兴又生气,可折腾人了不是?他怎的放心?
“大阿么,你可别怪我,我也不知道天会变成这样。”柳涵尽量放松语气,不让郑阿么察觉到自己心中的担心。但是有句话他没有说,若是早知道天会变成这样,他就早些过来了。
一群人在黑暗中等了许久,只听风声越来越大,人群里焦躁的声音越来越多。叶哥儿又开始挂念家里的小宝宝,也不知道巧哥儿几个知不知道躲在屋子里,这个天可吓死人了。
大家伙儿都是来收麦子的,许多人家都同郑家一样,一天收的麦子都还堆在田间,可不能这么摸索着回去。麦子带上定然又不好走。再说了,这个天儿,万一下雨了可怎么办?
一根麦穗被狂风刮起,侃侃滑过柳涵脸颊,被郑文韬伸手及时挡住。柳涵下意识伸手将郑文韬的手握住,却发现这人手掌竟被小小的麦穗划出了一道血口。温热的血液触感终于敲响了柳涵心中的警钟:“文韬,咱们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