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三十四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终下】【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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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慢慢淡去。
雾气渐薄，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轻纱。
日出东方，万物复苏。
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渐渐地明亮，光线在灰色云海中慢慢升起，云海上方铺盖一层阳光金色光芒，第一缕曙光拂照大地，一切生灵苏醒。
伏羲一身白衣，眉宇冷寂，他望着发鬓银白发色，一点点，渐渐的，变得漆黑如墨。
真正懂得万事万物的因果，才能内心明亮，懂得取舍与牺牲的意义。
他也终于明了太极中预言：
盘古开天，女娲造灵，太一治世。
人世三重境界：
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把生命的过程当作是一种修行，东皇太一最终超脱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他走出天地的牢笼，窥见天地四时的局限，望见心中的‘众生百态’。
见众生，一种对世间一切的慈悲与觉悟。
“太一，对你来说‘时间的意义’是什么？”伏羲记得，他在数万会年前曾问过学生一个问题。
当年他的学生是怎么回答？
“这个嘛 ……”
太一端详东皇钟许久，他微笑说道：
“夫子，太一怀抱东皇钟而生，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时钟，我看到了‘光’。
时间是‘光’，我心中的‘希望’与‘理想’。
老师，你愿意和我一起，追求希望与理想？”
“希望与理想，光与日初……”伏羲喃喃自语，有些感慨。
东方哲学观念里会有‘三生三死’，人生命状态演化‘儒道释’三种：
一生，儒家观念，追求此生意义。
二生，道家观念，追求长生永存。
三生，佛家观念，追求觉悟人生。
太上忘情，大约是三生后追求觉悟的境界。
伏羲凝视前方那片五色朝霞，自浓而淡，一轮朝日，梦中觉醒。
他道。
“天地之间，唯有二色。
日之为白，夜之为黑。
神明，以‘日’‘月’，黑白二色为界。
无论黑夜多么漫长，白昼终将不期而至。”
云海翻涌，旭阳初升。
漫长黑夜会过去，新的一天，终将到来。
“阿音，无碍？”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来关切来回打量她，见她完好无缺连发丝都没少，只是，他有些疑惑。
“你长大了？”
少女一袭白衣，体态轻盈，眼眸清澈，若有所思。
神音感觉脑海里出现零零碎碎的记忆，她身上的时间开始流转。
“他保护了世界，也保护了我。”
“徒儿，你并非世间的对立面，你是组成世间的一部分，他想要保护你，自然会保护这个世界。
他呢，太一，去哪？”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问道。
“去完成他的责任。
他在黑暗与暴戾的背后，望见一种光芒闪烁的东西，他的坚持与信念，创造未来。”
神音眼眸微微一眨，她四顾了一圈，左瞧右看，末了，她低头凝视手中的指环。
“他说，来世，不负初心。”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面色有些悲切，并不言语。
此刻。
伏羲瞧见那抹紫色身影，太一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伏羲有些惊讶。
“太一，你去哪里？！”
紫色衣袍上绣着锦绣祥云，他眉宇间隐含一丝贵气，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漆黑如墨的头发，那张脸却稚嫩许多。
少年东皇太一望着变幻莫测的天空，他笑着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说道：
“希尔伯特空间在数学上的概念，属于无线维度矢量空间。
之前那场无量天劫，造成时空扭曲，形成一个时空虫洞。
让‘我’能在类似于平行时间里与另一个‘我’彼此联系，把自己的意识送回自己的脑海里，进行时空跳跃。
简言之，我在。
来世。”
“有看到，来自未来的我？”太一看了一眼眼前一群瞠目结舌道君。
“小师弟，三花聚顶都被消掉了，你这万万年的道行，算是丢了。”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若有所思，望一眼太一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容，难怪变成少年。
伏羲颔首，他叹气：
“五气朝元也没了，也就勉强保住一条命，你这一身修为算是散光了，将来还要经历六道轮回之苦，方能再成大道。
这‘东皇’二字，你如今的修为是怕是承受不起，不如，改叫‘太一道君’。”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笑容温和，他赞同道：
“改的好，如此。时间是象征本身，而东皇太一在选择做完觉得正确的事情以后，便可以卸下自己的责任。
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来生活，选择你所想做的太一。”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太一无奈摆手，记得未来的他曾说过，人生如棋，如棋人生，步步成局，每一枚棋子都成为精心策划棋局的一部分，包括他自己。
“你们喜欢怎么理解都可以。”
太一走远，在未来批了五百年奏章，累死他了，舍弃‘东皇’封号的第一件事，赶紧远离无休止的奏折。
未来的他说的对，东皇太一只做一件事，创世完成那一刻，世界与人民不再需要他，对这个宇宙来说，东皇太一已经完成推动时间的使命，也就不需要东皇之类莫须有伪善尊称。
他已经见过云端风景，在心力交瘁前，要学会激流勇退。
帝俊说的没错，他是个科学家在政治上过于天真，政治为了当前，世界交还给昊天，对太一而言，方程式更重要一点，毕竟方程是永恒的。
“这小子，玩了一场危险的游戏。”
伏羲对身边的道德天尊缓缓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赏，敢把身家性命全部压上，仿若过山车一般的胜利，天界有几个敢玩？
“变革，总是伴随着危险。
未来，值得憧憬。”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笑着低喃。
政治上从不需要聪明人，太聪明主意太多，容易招惹是非；
政治家要像昊天那般，懂得人情世故的四平八稳之人，而他，太上老君凝望走远的太一。
身为东皇，太一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一个道理：
当‘变革’完成，社会制度开始重新洗牌，迈向新的‘时代’。
社会处于不断变化之中,人也需要经常适应这种变化，某一个恰当美好时代来临，便会诞生属于这个时代相符的制度与道德。
时代，是一场洪流，人只会不断被洪流推进反噬，它从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东皇太一所参透的真相：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卸下‘东皇’华贵的装饰，才能找回太一本来的面貌。他无需再肩负一个完整龙章凤姿‘圣人’所承担责任，回归于他的天性。
“侠之大者，前路有险，却不知畏惧，为国为民。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提剑定江山；
敢向天下先，万丈豪情，心中有义，拯救苍生。”
伏羲与太上老君对视，他们感慨道。
见花盛开，不掩心中喜悦，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有友在旁，想醉酒高歌，举杯同庆。
彼此对了一个眼神，新世纪到来之时，他们决定一同去喝酒。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东皇为了照亮世人的未来，肩负责任而站上神坛；
太一则向往自由自在生活，追求真理与本真的自我。
东皇与太一，皆为他的一部分。
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仿佛未来一定有着无限可能，凭心而动，莫问前程。
好男儿，生当如是。
太一满脑子都是新鲜事物，走得甚是欢快，与神音插肩而过也未曾留意。
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插肩。
插肩而过瞬间，他不甚撞了她了一下，师兄与小师妹，你我之间的缘分，大约……
“啪”一声。
她手中指环，落在地上。
它一直滚动，散发一道流光，每一次旋转，恍如世界运行……
他捡起那个指环，递到她掌心中。
无论‘时间’如何流转，‘命运’都会让我们在永恒的时间河流之中打上照面，彼此相认。
“你的？”太一好奇，指着那指环，那形状，他在未来见过。
“你送的。”神音有些疑惑凝视少年那张年轻不少的脸，创世不只让她长大，还让他变年轻？
“那你可知道，它的意义？”他送的？未来的那个他？
太一望着那个蜿蜒曲折，没有尽头的符号，深涵的蓄意，他有些炫耀的说道：
“……∞。
莫比乌斯环，无限，没有边界。
生命中有很多的转折，每一次的绝望背后都是一个新生机，转来绕去之后，会发现，一切只不过循环往复……一念永恒。”
“永恒？
那不过好像一个空间的坐标，你说有就有，说虚无就虚无。”
神音眯起眼睛，拿着那枚指环∞对着阳光照耀，指环在光线下微微重叠，中心的那点光芒，她倒觉得更像‘命运’：
“‘命运’是否被已经注定？
莫比乌斯环中间交错，光锥之内的中心点，既是命运。
将一块石头扔进水塘，水表面涟漪四散开，涟漪以圆周形式越变越大，这是二维池塘中水面加上一维时间，扩大水圈与时间画出的圆锥。
顶点，那枚石头击中水面的地方与时间，类似现象，光在四维时间形成三维圆锥。
无数过去发生的事情，都会在时间和空间上，对未来造成影响，成为命运注定一部分。
圆锥中心，未来光锥。
命运。”
“‘命运’是固定。
但是我们可以决定‘时间’的速度，这条固定道路上以多快速度奔跑。
这样，就能去到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她理所当然把指环重新带回指尖，戒指回到了原本属于它最合理的位置。
“‘时间’的速度……
对于生活在时间线上的我来说，没有过去、现在、未来的区别。
时间线重置、返回、湮灭，时间旅行不是让旅行者回去改变自己，因为无论怎样改变，旅行者主体依然是同一个。
时间闭环，穿越者虽然做出了不同行为，但行为无法改变未来，你任然会在我眼前不断重复死亡的过程，我救不了你……
最后发现，原本彼此相遇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刚好形成一个完整的时间式莫比乌斯环。
所以属于时间的永恒，回到最初，重启生命，完成历史最初本该完成的使命。
你想，问什么？”他笑眯眯摊手。
“如果，时间线被抹杀。
那么，我们究竟，活着，还是，死了？”
她有些疑惑，倘若神魔一体，那么现在她究竟是神或魔？
“人是唯一用‘意识’去感知外界的动物，从根本上来说‘意识’是永恒。
一切，即是开始，也是结局。”
他想，一半一半，诞生与死亡，光明与黑暗，同时存在，从客观上来说，即是神也是魔。
“所以，人类的本性无法改变，即使‘好人’也是‘坏人’，‘善’与‘恶’同时存在内心，我们即是‘光明’也是‘黑暗’。
只是，当光明普照大地那一刻，我们可以学着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了然。
“神制定规则，也遵守规则；
只是被规矩压抑，一味服从并非善事，应该遵从自我准则才是正道，每个人都有正义的标准，时间之神只制定属于时间正义与准则。
属于宇宙的正义规则，一天二十四小时很公平，至于想要怎么过，那是每个个体的自由。
很高兴彼此之间，有共同的认知……”
神存在的本质是为了抗拒时间，最终，他学会完成自身使命与世间和解。
他漫不经心，隐隐含笑。
“原来，你也在这里？”
“终于，你战胜‘命运’，所给予你的无限挑战。”
她微微点头，意味深长望了他一眼。
“一直都在，等你。”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
在千万年之间，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他唯有，轻轻的问一声。
原来，你也在这里？
希望在这茫茫人海中，有一个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在人群里第一眼认出她。
一眼万年，是一种荣幸。
她会一直等待，等到他出现，她会对他说。
一直都在，等你。
【全文完 】
HE。Happy Ending！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三十四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终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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