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番外 黄金之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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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法阵光芒闪过。
浅浅金发的天使突兀地出现在华美的暗黑穹顶下，身上披着的灰色连帽绒斗篷外层沾染了一点尘土，黑色的系带配烟晶的搭扣，里面是一袭简洁的白色无袖长袍，比通常的法师袍短，没有任何刺绣与装饰品，腰间束着浅翠腰带，细长的流苏羽毛般斜搭在长袍上，脚下是毛边白色皮底短靴。与天使们通常咄咄逼人的美不同，兜帽下的阴影里藏着一张轮廓柔和的雪白面孔，五官精致，安静温和的神情甚至微微带着一丝茫然，似乎还未从传送阵带来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他并没有显露翅膀，看上去的年纪介于人类的少年与青年之间。
法罗尔亚列。
米凯尔“炙炎”天使团团长，近百年前带着大批天使叛逃之后下落不明的黄金四翼座天使。
当前魔界大巫师雷米尔、黑暗战士兼地狱大厨尼斯洛克的好友，据说还是前者的情人。
梅菲斯特选择的“极恶之花”的宿主。
他地狱君主别西卜所苦苦等待的……客人……
两对完美的黄金翅膀……
天使大概注意到了他热烈的注视。
非常从容地从法阵中走了出来，他对着面前显然在等待着自己的地狱君主躬身行礼，声音柔和，尾音微微上卷，“殿下，法罗尔亚列应邀而来。抱歉令您久候了。”
别西卜看着面前天使——柔美的容貌，修长的身材，清澈的气质，他发觉自己的心情无比愉快。虽然乍看上去有些眼熟，但细看之下就迥然有异，尤其是那种纯粹到略带一丝空茫的眼神，微微侧着头看人的时候，甚至带着一种奇妙的天真感。
他简直忍不住表达自己的赞叹了——哦，多么奇妙……这样的绝品！就算当前他没有展现出那两对灿烂的、美味的黄金翅膀，一样会成为他的钟爱收藏品！
哦，是的，可爱的小天使，你永远不知道你将会面对什么！
别西卜当机立断地，将自己之前半个月的等待而产生的郁闷抛之脑后了。
说来，过往的哪个猎物，从来没有谁让身为地狱君主他等过这么久。
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是吗？
这仅仅是游戏的开始而已。
他庄严地点点头。
法罗尔，欢迎！
晚餐时刻，我将在餐厅里与你正式见面。现在，先让我的仆人们带着你欣赏我的府邸吧！若有任何中意的，请不必客气，尽管取走吧——作为我的见面礼。
天使优美地对他再行了一次半礼。垂到腰际的长发闪着淡金的光泽。
感谢。别西卜殿下。您的慷慨令我惶恐了。
哦，惶恐……
你不用如此客气。
别西卜愉快地想。美丽的小天使，你很快也会在这里“生活”了，
他挥挥手，示意虚空使者带着他的客人先去参观下花园，作为参观全程的陪同，梅菲斯特正在花园里等着呢。
这世界多美好。
别西卜深深觉得黑暗力量对他果然是无比眷顾的。
除了两对美味的黄金翅膀，他很快还能得到一位与当年元素天使拉结尔容貌极其肖似的天使人偶了……那个阴险强大的混蛋！
噢噢噢，这将是他这几万年来得到的最美好的藏品之一，堪比那尊娇俏可爱的六翼天使人偶，沙利耶最疼爱的副官。
不过，他认为，现在沙利耶就算见了她，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说到他的人偶……
啊，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也是他别西卜身为强大术士的间接证明。
无论多么憎恨别西卜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人偶制作得非常巧妙。和普通粗制的类似行尸走肉的人偶不同，外表看上去，别西卜的人偶们和正常状态没有太大差别，在主人命令下，他们甚至可以如正常人一般饮食、娱乐、战斗，悲伤地哭泣，快乐的欢笑，乃至表达疑惑、嫉妒或者不安等等所有情绪；少数人偶甚至保留着部分自主意志。
但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的时候，人偶有且只有一种对外界刺激的回应方式：情欲，即对人偶的任何触摸、言语都只会引发人偶的情欲。
尤其是天使人偶。
别西卜在制作所有的人偶时，剥夺了他们所有的欲望，只留下情欲。他们没有恐惧，没有尊严，不懂得羞耻。为此，很多时候别西卜不得不把它们分开存放或者直接冰冻起来——如果他不想随时欣赏一场人偶之间美妙激情秀的话……
但是，人偶们的理智是存在的，记忆也是，哪怕只是部分。这就是最奇妙的地方。天使人偶在极乐的高潮中总是短暂地露出极痛苦神情。虽然面孔上的表情是陶醉的，身体是柔顺的，眼里却满溢着极度的悲伤与绝望。
换个说法，那些人偶的灵魂被囚禁在他们被改造的躯体，到死为止。
这本来就是魔族们想要看到的。
精神与□□，无休止的双重践踏与折磨。
大部分人偶都会丧失语言能力，只懂得喊叫和呻吟。
还保留着语言能力的人偶通常是因为自身力量相对比较强大的缘故，这使得他们十分不幸，因为会被要求说出各种各样的话语来娱乐他们的主人。曾经有过人偶无法忍受而割舌自残的罕见例子，她因此而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下半身被接上了一条人鱼的尾巴……
是的，本着探索的精神，别西卜偶尔也会对人偶进行改造，譬如给妖精接上一对翅膀，给人鱼一双腿，把雄性的天使改造成雌性或者双性……
被改造的人偶通常都活不了太久。但哪怕没有任何改造，不管看起来多么正常，任何生物，一旦被他别西卜制作成人偶，就永远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
特别是……未曾堕落的天使。
人偶的制作是个十分复杂的过程，并不是所有时候他都能成功，从别西卜开始制作人偶算起，数百列纪中他制作成功的大概不超过四百个，其中超过二百是天使。这种奇妙的人偶经常是别西卜私下赠送给同为魔族的地狱君主的贵重礼物。
收到的撒旦，无一例外都很满意，甚至，有时别西卜会接受定制的。对于某个特定的天使。
当然，相应的，他要求的代价也很高。
有所得，必然有所付出。
这是法则。无论在魔界还是红海。
多么——公|平合理！他永远都只会提出合理要求不是吗？
地狱君主心情愉快地回想着，慢慢往宫殿深处走去。现在他面对的最大问题是……
选择哪一间才最适合他此刻的心情呢？
——对于一位拥有超过七个正式宴会厅、五个小客厅兼宴会厅、四个起居室兼餐厅、二个开放式地下餐厅以及三个配套式密室的魔贵族来说，这是一个必须慎重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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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一阵荡漾，各种颜色的光如同涡流一般纠结在一起，融化，消失。
“到底怎么回事？”
“啧，真让人惊讶。两位御座天使同时出动，居然无法带回一位座天使？据说还是负伤了的座天使？”
“……梅丹佐？你在施展真知之术？”
“拉斐尔，法罗尔的伤势应该恢复了吧？”
梅丹佐面色平静，对所有人的问题一概置若罔闻，施法中的琥珀色眼睛在昏暗中显得异常明亮，金发垂肩的拉斐尔则根本只是端正地坐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圆桌上的巨大水晶球。走进来的大天使陆续在圆桌周围的沙发上坐下，最后进来的亚纳尔更是顺手将门关上了还加了防护魔法。
水晶球里的光渐渐旋转得慢了，开始有景象显现出来。从最初的支离破碎变得清晰流畅，再过一会，连声音都勉强可以听到了。
“这是什么窥探魔法？”然德基尔有几分好奇。没人邀请他，然而除了他之外的御座大天使都不约而同齐聚在某一个地点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了。寻找踪迹并非难事。
拉斐尔平平淡淡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回答他的是乌列，宝石蓝头发的大天使难得有点看起来心不在焉，“这是风系火系复合魔法。维系景象的是风系追踪魔法中的风影，至于真正传递信息的是火系的真知之术。”
加百列微微叹了口气，“拉斐尔，魔法大约能维持多久？”
“若不被破坏，我的部分大约能维系两天。”
“我的真知术维持不了那么久，”梅丹佐开口，“但一天足够。我想，我们不应该忘记使用这法术的本意。火之圣石，已经回归耶路撒冷。”
“自然。”乌列点头，“只要进一步确定回归天界的这批天使并非受到恶魔背后的恶意指使就足够。吾等对这位座天使的生死并无额外兴趣。”
“不错，我也是如此。”然德基尔毫不犹豫地附和。对于这位天使……他实在缺乏好感！
半躺着的亚纳尔嗤地轻笑一声，在静谧中十分明显，他闭着眼睛，银灰色的长发像一匹细密精细的丝缎从沙发背上垂落，“你们可以先行离开。我毫不介意。预先声明，我对法罗尔的生死抱有额外兴趣。梅丹佐，拉斐尔，我恳求你们，务必尽可能长久的维持镜像。”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从水晶球里传出来的声音略有些扭曲了，但对各位大天使来说依旧足够耳熟，“……晚餐时刻，我将在餐厅里与你正式见面。现在，先让我的仆人们带着你欣赏我的府邸吧！若有任何中意的，请不必客气，尽管取走吧——作为我的见面礼。”
地狱君主，恶魔术士，鬼王别西卜。
不知为何，听到这段话，不止一位大天使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来。
随着参观的深入，这种不祥的预感变成了一种现实的折磨。
许多事情，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
亲眼所见而无能为力，又得要再加重一笔了。
“别西卜——”
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嘶哑而低沉，糅杂着愤怒与悲哀。
如果意念可以无视空间距离杀人，估计鬼王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在行程进入到了某个寝殿内部时，晶莹的水晶球终于因为无法承受失控的魔力而整个爆裂开来——不止一种魔力失控。橡木桌面整个烤糊，黄金饰品融得不成形状，房间里立在四角的花瓶裂开，含着冰块的水喷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布满被风刃划破的痕迹。
加百列拉斐尔亚纳尔面色惨白，而梅丹佐和乌列则是面色铁青。至于然德基尔……
很遗憾看不到，他已经冲去门去吐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番外 黄金之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