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1 两方人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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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素白的衣角消失在渐渐暗去的火光中的时候，迦罗的心就揪起来了。虽然知道聂谨怀的武功足以自保，但是这黑漆漆的，难免会有流矢不长眼，那个阿落又是个全然不会武功的主，越想越担心，迦罗不禁从座位上站起来了，眼睛盯着林子的出口。
一旁的玉湛邑见到迦罗如此失态，有些不悦，说出来的话就有些严厉了：“迦儿，坐下。”
回头看了看玉湛邑的脸色，迦罗强压着心头的担心坐下了，只是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观礼台两旁的火把已经换了一批了，远处的林子里不时传来猎物的惨叫声，想是有人收获不少。
“父王？”迦罗试探着叫着玉湛邑，后者正靠在椅背上，双眼微眯。
“嗯。”玉湛邑轻轻哼了一声，并未睁开眼睛。
“您也明白王爷的意思对不对？”迦罗小心翼翼的问道。身后的莫离因为她这一句话陡然睁大了眯着的眼睛。
玉湛邑也惊讶的睁开了眼，看着迦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你这是要替大启说话么？”
迦罗咬紧下唇，强迫自己面对玉湛邑逼人的目光：“父王，女儿毕竟是大启的八王妃。”
“这是男人们的事，轮不到你来说话。”玉湛邑的口气有些严厉，看向迦罗的目光带了些责备。
“可是，父王……”
“好了，别说了，我自有主意，你操心这个还不如操心你自个儿的身体，看看，都成这样了还非要来。”玉湛邑打断迦罗的话，眼睛又眯起来了。
迦罗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欢呼打断了，抬头一看，林子出口的火光下出现了一个人影，守在林子周围的侍卫看见有人出来有些躁动。
“子喻，去看看是谁。”迦罗急急的吩咐道。
“不用看了，是西雍九王子。”莫离目力奇好，淡淡的接口道。
迦罗回头看了看莫离，终是没有发作。
不一会儿，果然是慕容清，他策马跑了过来，马鞍旁边仅仅挂了几只山鸡和一只火红的狐狸，随着马匹的晃动，在沿路滴下血迹。
看见观礼台上的玉湛邑和迦罗，慕容清一拱手，朗声道：“小王懒怠，实在是不能了，先行认输。”
迦罗皱眉，语气有些森冷：“王子觉得这夜猎大会引不起您的兴趣么？我可是听说王子有万夫不当之勇，每年的西雍秋闱，王子可都是一举夺魁。”
一句话说完，满场寂静，迦罗面色阴沉的盯着慕容清，后者抿嘴微笑，没有说话。
“哈哈……传闻王子淡泊名利，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子高风亮节，给我这些不成器的小子们留面子，这份情谊，我替那帮小子们敬王子一杯！”玉湛邑面露微笑站起身，端起桌上的玉杯遥遥的冲着慕容清一举，眼角斜了一下满脸寒霜的迦罗，里面全是警告。
果然不愧是一国之君，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对于慕容清这种狂妄行为说不恼是假的，但他却很漂亮的说成高风亮节，及时化解气氛。这一点连一旁的莫离也不禁在心中暗赞。
慕容清顺势下台阶，一旁早有侍从端来托盘，他端起玉杯微微一敬，仰头喝干。
玉湛邑坐下身，用只有迦罗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想帮你的丈夫也用不着这样，男人的事你不要管。
迦罗脸色变了一变，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观礼台左右两侧的座位大半空着，勇士们都没回来，玉湛邑左首边坐着迦罗公主，隔着几个位子是悠然品酒的慕容清。右边是悉妃，这个一向以礼仪周到，德行谦恭的女人现下虽然端庄的坐着，脸上带着最标准的微笑，可是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有点不安。一双玉手已经将丝帕绞成了一团。
从莫离的角度看不到她紧张的双手，实际上，他只能看到她有些僵硬的侧影。皱皱眉，莫离兀自压下心中渐起的不安。
只是少顷，这个侧影突然一软，身子倒向玉湛邑。
“爱妃，你怎么了？”玉湛邑扶住倒在怀里的人儿，惊讶的问道。
“大王，臣妾……臣妾有些头晕……”
观礼台上很快一片混乱，宫女和内侍抢着上前，却发现根本帮不了忙，于是黑压压的跪了一片，莫离站起身，心头的不安越发明晰。抬眼却看见悉妃从玉湛邑的肩头望向自己，眼中一片清明，根本不像头晕之人，心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嘭的一声就断掉了。
“来人，叫御医。”玉湛邑扭头下令。
“大王，”莫离上前两步，看定玉湛邑的眼睛：“小人粗通医术，可否先让小的替娘娘看看。”
玉湛邑这时才注意到莫离，他皱皱眉，突然想起尘贵妃逝去的那个晚上，面上闪过一丝情绪：“也好。”
悉妃被玉湛邑抱进了台边的帐篷内，莫离跟着进来后，跪在榻边伸手切脉。挺直的背恰好挡住了玉湛邑和周围侍女的目光。莫离抬眼，看见悉妃的红唇一张一合的用唇形说出一句话。
“事情有变。”
帐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呼得吹灭了烛台上摇曳的灯火。
风呼呼刮过树梢，带起地上的落叶，漫天漫地的扑过来，颜落眯着眼挥开扑面而来的落叶，看见聂谨怀顶着风打马冲向林子的更深处，心底没由来的的咯噔了一下。只是这一愣，手中的马鞭慢了几下，就落下好远，眼见着黑暗中那一抹模糊的素色就要被黑色淹没，颜落绷紧酸疼的身子，奋力一夹马肚子追了上去。
这个夜晚收获还算不错，除了开始碰见慕容清那个插曲以外，聂谨怀的骑射不是吹的，一路深入林子就猎了好多山鸡狐狸之类的，沉甸甸的挂在马侧。那些猎物尸体在颠簸中不断撞击着颜落的小腿，粘稠的血带着特有的腥气不断萦绕鼻端，刺激得她有些犯恶心。
远远的就要追上的时候，颜落突然听到一声轻响，这一声夹杂在呼呼的风声中其实并不明显，只是她一直不安，心下就多留意的一分。
抬眼望去，那抹白色旁边，已然多了几个身影。
颜落急急勒住马。黑暗中，夜风呼呼的从她的脸侧刮过，带来凛冽的刺痛。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聂谨怀侧耳凝听周围的动静，来者有五人，静静的将自己包围，而且个个呼吸绵长。看来是高手。因为已经料到会有袭击，所以此刻的聂谨怀并不紧张，只是静静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杀气慢慢的弥漫开来，颜落在约莫两丈远的地方心急如焚。按理说颜溯他们虽然在暗，但一路上自己和聂谨怀的速度都不快，应该不会跟丢，可是此刻却没有一点动静。
诡异的气氛对峙没有持续很久，对方似乎没有多少耐心。聂谨怀左侧的一个黑衣人身法如电，轻舞手中的软剑一声叱喝直扑聂谨怀的肩头，凛冽的杀气伴着剑气在空气中擦出一声轻啸。
颜落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聂谨怀听音辩向，身子一歪，堪堪避过这一剑，右手反手抽出腰间的软剑“铮”的一声架住了对方中途变招刺向自己小腹的软剑。左手轻挥，带离从背后袭击自己的长刀。
电光火石之间已然过了三招。
本该立刻出现的颜溯一行人依旧没有出现。聂谨怀一边凝神对付五个黑衣人，一边分神侧耳去听颜落的动静，那边无一丝声音，仿佛根本就没有人。他不敢出声呼喊，怕自己的喊声会暴露颜落的藏身之处。
一道剑气迎面送来，聂谨怀调整姿势，左手在马背上一拍身子已经腾空而起，手中如长蛇一般的软剑带着清冽的白光直挥而过，荡起一片气浪，将周围人逼得退后半步，腾出手去摸怀中的烟花，只是左手刚触到衣衫却又感觉身后劲风又到。反手将长剑撩起，脚下在马背上一踏，借力一跃已经飘出了包围圈。
这太不正常了，这么久了没有一个援手出现，聂谨怀心中暗暗叫苦。都怪自己麻痹大意，以为有人暗中保护就轻易的带颜落进来了，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些人还难不倒他，可是，眼下颜落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也不知到底怎么了。
颜落在聂谨怀长剑挥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渐起的寒意慢慢爬上颜落的后背，她不敢回头，挺直的脊背发凉，慢慢的缩手想扣住袖底的匕首，只是手还未全缩回去，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就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刀刃冰凉，刺骨的寒意随着刀刃触着皮肤的地方慢慢的蔓延到全身。冷汗从颜落精致的额头密密的渗了出来。
聂谨怀这边已经越来越激烈，五个黑衣人轮番上前进攻，而且配合默契，一招未挡开另一招又至，聂谨怀虽然武艺不错，但缺乏临敌经验，这会子下来，额头已经爬满了细密的汗珠。
堪堪避开一剑，聂谨怀回手对上了背后偷袭的手掌。对方似乎有心比拼内力，一经对上，内力便源源不断的摧了过来，聂谨怀一惊立即调匀内息抵抗。
这下子，他的左手就被牢牢占住了，其他四人见他的一手已经被占都是精神一振，为首的黑衣人长声轻啸，手中的软剑更加舞得激烈。
“铮铮”的刀剑撞击声不绝于耳，聂谨怀一边凝神跟对手比拼内力，一边挥剑护住全身，挡开不断过来的袭击。显然他有些吃力，右手的剑越来越沉，挥得越来越慢，侧前方的长刀直扑他的肩头的时候，聂谨怀想要挺剑去挡，手上却一片酸软，长刀带着呼啸的气流刺入了他的肩头。
闷哼一声，黑暗中，素色的衣裳上，血迹越发明显，沉重的黑色很快染遍聂谨怀的右肩。内力在苦苦的抵抗中渐渐流失，他发觉对方的内力已经慢慢的将自己的内力逼了回来，窒息的感觉渐渐爬上心头。
风不知什么时候小了，只是不消片刻头顶上便是一片凉意，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天地间顿时一片水汽。
颜落背上的冷汗和雨水混在了一起，顺着身子蜿蜒滑落，痒痒的扰得颜落更加心焦。聂谨怀受伤的时候自己差点叫出声，但脖颈上的刀一紧，生生的将她那一声惊叫吓回了肚子。
漆黑的林子里，雨持续的下着，刀剑的反光不时的刺破黑暗，照亮连绵的雨线。聂谨怀咬紧牙根，雨声干扰了他的听觉，此时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完全是凭着感觉行事，刀剑往往是到了身前才手忙脚乱的挡开，但挡开一剑又来一刀。手臂越来越软，胸中被对方强悍的内力逼得一口浊气卡住了，艰难的喘着粗气，雨水打湿的额发粘嗒嗒的贴在额头，聂谨怀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极度疲惫中，聂谨怀脑中一片混沌，耳边又传来软剑刺来的破空之声，只是手只是抬到一半便再也抬不动了，聂谨怀咬紧牙根躲开关键部位，准备接受随之而来的疼痛。
“啊！”短促的一声惊叫，聂谨怀没有感觉到疼痛，相反，那只一直占着自己左手的内力高手却陡然收掌，强劲的内力随之消失。聂谨怀一时收不住力道，身子猛得向前一冲，带得内力一荡，血气上涌，喉头一甜，一口血就上来了。张嘴吐出血，聂谨怀灵敏的耳朵已然听见战圈中多了几个人。
雨声太大，听不清到具体情况，但每次到招呼到自己身旁的险招都被斜刺里伸出的剑给荡开了，聂谨怀心底有些诧异，如果是颜溯他们赶来了，那么为什么不见出声，刚那声惊叫分明是颜落发出的，这会儿却又毫无声息了，后来的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一边挥剑挡开不断招呼过来的刀剑，聂谨怀不着痕迹的向刚刚发出惊叫的方位靠过去，他想要确认颜落的状况。
颜落看着战圈中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心底的担忧更甚了，看起来自己身后的这个人应该跟那几个多出来的人是一伙的，因为那几个人是在身后之人低低的一声吩咐之后扑向战圈的。所以后来的人，只能是敌绝对不会是友。
紧张的盯着圈中的情况，颜落也发现后来出现的那几个人在有意无意的替聂谨怀挡去致命的狠招，心中疑惑。
“你们……”试探着开口，却换来脖颈上的刀一紧，锋利的刀刃在细嫩的皮肤上划开一道艳丽的血丝，很快就被倾盆的大雨冲走了。
紧张的吸了一口气，颜落大着胆子急急的接着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果然不出所料，话刚出口脖子上的刀就又一紧，这次比上次用的力更大，颜落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接着便是麻麻的疼，想来那口子又深了一些。
“闭嘴！”身后的人终于出声，声音暗哑，像是中年男人的声音。
颜落不再开口，看向不远处的聂谨怀，后者本来在有计划的朝这边挪，现在却似听到什么似的一顿，接着竟停下来盘膝坐下，不再管不断招呼过来的刀剑，凝神开始调理内息。那些眼看着到达身上的刀剑都一一被后来的那几个黑衣人挑开。
“哼！”一声轻哼来自身后，颜落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混战中的黑衣人们渐渐分出了高下，后来的几个黑衣人明显占了上风，他们分出一人照看聂谨怀，剩下人全力对付其他人，这几人武功都很怪异，虽然颜落不懂武功，可也看得出来他们的武功偏向阴狠，招招都攻向对方的要紧处，与之前的黑衣人大开大合的武功路数全然不和，而且颜落还看到，其中有一人的刀刃上冷冷泛出幽幽的蓝光，居然喂了剧毒。
混战很快结束，地上七零八落的倒了几具尸体，粘稠的血液被雨水稀释，渐渐化开，湿润的空气中一片浓重的血腥味。
一直守在聂谨怀旁边的人，抬手将滴着血的剑架到聂谨怀的脖子上，声音冷冰冰的：
“八王爷，请跟在下走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1 两方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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