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填海]银杏树》甜蜜桂花糖

4、嬉游

　　浅青布衣的男子微蹙眉头一言不发地走着，身着蓝衣的少女则轻盈蹦跳着跟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偏过头说几句话，然后开心地笑起来。并不需要回应，她也足够快乐。

　　“银灵子，你不停下来看看吗？那个面具看上去多有趣。”

　　“银灵子，你别走那么快嘛！我还没看够呢，表演真的好有意思啊。”

　　“银灵子，银灵子你等我一下呀，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星芒对着银灵子眨眨眼，喜悦而兴奋地挤到了一个编草艺人摊前。

　　银灵子稍感无奈。

　　自从星芒学会了用群星找人，她就不再那么着急要跟紧他了。对星芒来说，只要不是相隔太远，暂时被拉下一些也没关系，因为群星始终会为她指路。况且，人间的种种对于初入凡间的女孩来说，着实是新奇。

　　她开始频频跑开去玩耍嬉戏，甚至不知不觉地叮嘱银灵子“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倒像是同伴。

　　银灵子自然不会等她，但他也没有再要刻意地摆脱她。两个人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一路走着。兴许是星芒儿戏一般的态度冲淡了银灵子的戒备和敌意，再者说他的预知从未显出危兆。

　　现在，心情好的时候，银灵子偶尔也会停下脚步等一等星芒，权作是休息。

　　……

　　这一次回来的时候，星芒手里抓着两串晶莹剔透的红山楂。

　　她的脸上笑意盈盈，发觉银灵子正罕见地等着她，便喜悦万端地笑了起来。星芒叫道：“银灵子！”一边跑过去，把手里的一串红山楂塞到他手上。

　　“这是什么？”银灵子问她。

　　“糖葫芦！”星芒口里含了一颗裹着糖霜的红山楂，笑眼也是弯弯，说话含含糊糊，“我刚才买的，又甜又香。给你也买了一串，快尝尝看吧！”

　　“我不要。”银灵子皱着眉。

　　“就尝一下，真的很好吃啊！”星芒锲而不舍地劝说，“真的，就尝一下嘛！”

　　她抓住他的手臂，恳求似的一下一下摇着，神态诚恳，眼睛闪闪发亮。银灵子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不是那么自然地在糖葫芦上咬了一口。

　　他讨厌麻烦，只会回避。偏偏星芒应对起他的回避来，有着穷追不舍的精力。

　　“怎么样怎么样？”星芒迫不及待问道。

　　“还行吧。”银灵子淡淡的。莹绿光芒闪动，糖葫芦消失在了他手中。

　　“明明很好吃。”星芒撇嘴，知道他是把糖葫芦收起来了就没再计较，“嗳，你看那边！好多人呐，看起来真有意思！银灵子，我们过去瞧瞧好不好？”

　　她说完这句话，不等银灵子答应便往人头攒动处跑去。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一晃一晃，在阳光下有着晶莹红色的闪光。女孩子蓝色纱衣飘动，足不染尘。

　　她回过头，笑靥如花地喊着他的名字：

　　“银灵子，银灵子！”

　　“怎么了？”银灵子竟不知自己为何要走过去。他问她：“星芒？”

　　“你叫我名字的声音真好听。”星芒笑眯了眼睛，诚心诚意夸赞道。

　　“……”

　　“好啦，又不是和你开玩笑。”她拉起他的袖子，笑嘻嘻地，“银灵子，你瞧这个。买一个送我行不行？我刚才见凡人们都喜欢买礼物相赠的。”

　　银灵子看向她指的摊子：是凡人摆的、很普通的摊子。卖的是笛，竹制，算不得多么好的东西。星芒随意掐个法诀，便能买下整个摊子。

　　可是女孩向他请求：“你便送我一个，不行么？”

　　银灵子问：“你自己……不能买么？”

　　“自己买的，和别的送的怎会一样？况且凡人们都互赠礼物，我却从没有收到过。”星芒便嚷，又抿出笑容狡黠，“你刚才收了我赠的糖葫芦，现下该还我一件礼物。”

　　银灵子觉得她要求古怪，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送一只笛子很简单，总好过受她吵闹。再说他之前的确收了她送的糖葫芦。

　　“那好吧。”他说道，然后买下了一只长长的竹笛，“给你。”

　　女孩子便开心地接了过来，两只眼睛闪着亮光：“银灵子，你真好！”

　　她如获至宝般，把竹笛捧在手里，小心翼翼把玩着。那张侧脸很好看，光洁的脸蛋上有着细小的绒毛，此刻低着头一心一意看那长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欢愉的气息。

　　星芒笑嘻嘻地说道：“我要好好学着吹笛子呀，等以后可以吹曲子给你听。”

　　银灵子便觉得，她实在是天真。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他过往几千年的生活要好。至于好在哪里，他却说不清。因此他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问道：“你怎么一直赤着足呢？”

　　星芒愣了一下，脸颊忽然变得红扑扑的。

　　她的确赤足，之前不觉得是什么要紧事，但被银灵子一提，便显得特殊了。对啊，凡间女子除非实在贫穷，总是要穿一双鞋的。星芒不料是自己露出破绽，神色便有些不好意思。

　　“我自打出生起便这样，踏在银河里，也从未想过寻鞋袜。”

　　银灵子道：“你赤足，却始终干净整洁，这样引人瞩目。”

　　此话有理。星芒便答：“你说得也对，可我实在不习惯。即便凡人看见，也……等下，谁会无聊盯着别人的脚看？”

　　银灵子：“……”

　　“……银灵子，夸父一向称赞你的幻术厉害。”

　　“你又想干什么？”

　　“夸父曾说，你的幻术连伏魔天神都难以破解！不若你使个幻术，令我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吧？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那便帮我这个小忙吧。”

　　“……”银灵子。

　　星芒：“银灵子银灵子！拜托了！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幻术呀！”

　　银灵子：“无聊。”

　　星芒：“就让我见识一下呀，就一下！附近没有天神的，一个小幻术引不来……银灵子！银灵子你别走啊，等等我！银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