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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栗嫊歌的八零(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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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过来了,我们不出去看看?”刘母揉搓着双手,眼神有些紧张地看着刘父,有些不知所措。
女儿从小到大都很乖,从来都是他们说啥她就干啥,可是从十八岁开始,就变得有主见了。
当初她本可以不下乡的,可是她拗这一股子劲,偏要过去,当爹妈的拗不过子女,只得由着她去。
刘淑媛倒是没有所谓的近乡情怯,她父母是真心为了她好,纵然他们之间有矛盾,但是父母与女儿之间的爱是真的。
这是她的家。
苗铁柱有些不自然,苗香香看出他的胆怯,上前拉住他的手。
照壁在她年幼的时候,就被打破了,父母也没修,院子里景象一览无余,而客厅的景象也能看得隐隐约约。
她的爸妈正坐在客厅,虽然没有出来迎接,但是她也清楚,这也是欢迎她回来的。
只是他们太冷硬了。
进了门,刘父正襟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刘母坐在另外一旁。
屋子里的陈设都是老旧的,一个大书柜上面都是书,很多都已经破损了。这些年想要把书保存下来是极其不容易的。
刘父刘母在经受批斗的时候,依然存着这些书。
陈腐的书香也弥漫在空气中。
可见他们家对于知识的尊重不是一般人家能比拟的。
刘母端详着女儿女婿。
女婿是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黑红的面孔,方方正正的脸庞,浓眉大眼的,肩膀宽阔,齐齐整整地站在他们面前,张嘴时候露出大白牙。
女儿成熟了不少,不像六七年的那个扎着马尾,一双大眼睛问他们照壁上的诗词是什么意思的年纪了。
皮肤比之同龄的女人是要细腻的,不像饱经风霜的样子,这人的运道都表现在脸上,想来,她虽然身在农村也是被护着没吃太多苦。
以前啊,她总想着,女儿吃了苦,遭了罪,就会回来,这终究是她的家,家门永远为她开着。
刘淑媛在信里已经将两个人的情况和他们说了。
“你们要不要在这里先住下”刘母声音和缓的说道,语气中含着试探。
苗铁柱看了看刘淑媛,眼神中含着的意思就是,一切都由你做决定。
刘父刘母也都是人精了,自然是看出夫妻两个人究竟是谁当家做主。
一方面觉得女婿顺着女儿疼女儿,一方面又觉得他男子气概不足。
刘淑媛思前想后,“爸妈,我和铁柱不住家里,铁柱在那边还有生意,我们这次来一来是看看您二老,二来我要准备点高考的资料,三来就是铁柱也要进点货!”
“刘淑媛,你老老实实的给我搬回来住,你也知道你要高考,你以前底子是好,可是你耽误多少年了,从你知青下乡到现在,有六七年了。国家刚恢复高考的时候,你那个时候参加,还有可能考个大学,毕竟大家底子都不咋样,可是现在,你能跟十七八岁的高中应届生比”
刘父疾言厉色地冲着刘淑媛吼道,刘淑媛当时眼睛就蓄满了泪水!
四个人,苗铁柱是个子最高的,但是却从心底里生出了自卑。
他能听得懂刘父刘母的深意。
他们穿着和普通人没啥两样,但是金丝框的眼镜已经镜片下波澜不惊的眼神,透露出属于知识分子的一股子清高。
他现在的确没有给刘淑媛一个好的生活。
“现在国家百废待兴,又正值改革开放,有识青年哪个不奋发图强!”
刘淑媛听着父亲说的这些话,她知道这不是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却太过于高冷,一点儿也不符合她的实际情况。
“爸爸,我结婚了,我有自己的家庭,这是我的选择!是,或许我当初不下乡,我现在已经读完大学已经毕业了,要么继续深造,要么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是,当初我下乡了!或许我当时不结婚,直接参加高考,现在也会回归你们认为的正道,我说实话,你们说的,我不是不希冀,不是不羡慕,但是这就是属于我的路啊。我不觉得那段时光是错的,也不觉得嫁给苗铁柱是错的,人生这么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这条路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刘父听到刘淑媛的话,沉默了良久。
刘淑媛有些激动,措辞表达可能有问题,她也不确定她的父亲能不能懂她的意思。
“爸爸,现在我做的选择,就是对于我而言最好的选择了!”
苗铁柱听着刘淑媛的话,心里一阵抽搐。
“淑媛,要不在这里待着吧,我把百货店兑出去。”
苗铁柱的话,让刘父刘母很是吃惊!
刘淑媛摇了摇头,“爸妈,我今年高考就打算考莫大,今年考不上,我明年再考,学业上我没有办法像十七八岁的孩子一样专心致志的,毕竟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女儿不孝。”
刘父刘母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刘淑媛的屋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被褥是新晒的,粉红色的床单也满是皂角的香气,被子也是阳光的味道。
对比院子里的落寞,她的房间的整洁更是让她鼻尖酸了。
刘淑媛趴在苗铁柱的怀中,一阵哭。
苗铁柱安抚地摩挲着她的后背。
“会好的,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苗铁柱和刘淑媛之间有着某种默契,哪怕词不达意,他们也能明白对方内心真正想要表达的。
这种默契,本该是出现在相濡以沫许久的老年人的身上的。
“我今年考不上怎么办?”
“你不是说了吗,明年接着考。”
“可是家里……”
“你不用担心,我供得起你读书,只要你想,你读一辈子书,我就供你一辈子!”
刘淑媛听到苗铁柱的话,登时就哭了。
虽然如果不遇见他,可能现在她的生活是光鲜亮丽的惹人艳羡的,但是遇见他,才是她此生最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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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嫊歌看了信里面的内容,刘淑媛字体娟秀,书写也是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儿涂改和病句,足见此人的性情和功底.
刘淑媛先是报了平安,告知他们家里二老身体康健,她和苗铁柱在征得二老同意下,苗铁柱做小生意,而她准备参加高考,最后问了一下他们二人的情况以及告知他们家的新地址。
高考,这两个字,也让栗嫊歌动了心思。
她这整日的闲散,也没个正经工作,家庭主妇这活计她也不是很喜欢,整日里和院子里的军嫂话家长里短的,她不厌恶这些,但也是觉得乏味。
倒不如也参加高考?
栗嫊歌有了这个想法,便和童海洋说了。
童海洋思索了一番,“你想要考哪个学校?”
“我就突发奇想,觉得参加高考也不错,又不是深思熟虑的,哪里知道考什么学校。”
“不若你考部队的学校吧……”
栗嫊歌听到童海洋的话,直接气笑了,“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大龄已婚妇女!”
“你可以读军医大学。”
“不容易的吧,我还是考地方大学吧,我知道你想我和你在一个单位。可是我们又不能在一个班子工作,部队工作忙,真忙起来,哪有时间腻歪。”
她考部队的院校,对于军属是有一些优惠政策的。
夜晚站在大院里,看着远处近处层峦叠嶂的山,太阳的光线已经变得微弱了,迷迷蒙蒙的,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傍晚的太阳消逝得总是很快,快到一个不留神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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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大地解冻,万物复苏,河面上的冰已经融化了大半,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操场上是士兵响亮的口号,挥洒的汗水。
栗嫊歌无心关注自然界的变化,也无心去看满是荷尔蒙的汉子们挥汗如雨。
她盯着眼前的卷子,很是头疼。
她恨自己的爹妈,同父同母,都是天生的神体,这智商差距怎么那么大。
她的哥哥聪明,妹妹聪明,只到她这里,被那鸿钧评价智慧一般,只凭品性。
童海洋已经包办了家里的所有家务,工作日还要带兵。
栗嫊歌可以说是心无旁骛地只钻研学习就行。
可是她好像真的就不吃这一行。
她回忆着那年鸿钧讲课的时候,明婼婼给她做的笔记,在看看眼前的数学题。
童海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栗嫊歌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
心里好笑又心疼。
苗香香一向爱美,学习上就是个中等,这高考是百万人过的独木桥,她的水平自然是不够看的。
“要不你还是考个部队的院校吧,你先走兵,在部队服兵役,然后再参加部队里的考试。”
栗嫊歌此时听了他的话是动了心思,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年龄,还从义务兵开始。
算了算了!
那她宁可努努力考个大专!
不过,她对于体力活真的是不怵的,她见识过士兵的训练,她绝对能做的比他们好。
这是先天遗传因素决定的。
她还是神的时候,身体素质就比婼婼要好很多。
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婼婼最聪明,但是也是最病弱的,三天两头身体就出毛病,她是脑子不行,但是身体素质很牛,而沈清斯就是中间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