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影 影之月》大音

14、第 14 章

　　“你醒了。”团长已经早她一步醒了过来，“你听见什么了？”
　　听他这么一说，屈穆也留意起外面的动静，不同寻常的紧张、压抑、激动，恩，是谁来了吗？屈穆披上外衣，“我去看看。”
　　“我去吧，怎么说我是团长。”团长本就是和衣而睡，所以直接就起身走到外面去。出去后，好一会儿，传来了团长的声音。“屈穆，你出来下。”
　　团长的声音怎么有些紧张？屈穆麻利地穿好外衣，走出了帐篷。一走出帐篷，她马上就明白了刚刚所感受到那些奇怪的气氛是因何而来了。
　　在帐篷前的空地上立着一只奇怪的动物，长长的天金色鬃毛无风却飘扬在空中，似马、额头上却有着独角。若是在从前的世界，这到蛮符合关于独角兽的描述的。但在这十二国怎可能有独角兽，屈穆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若真有的话……是哪个国家的麒麟吧，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只见那麒麟环顾着四周，它目光所到之处，朱旌的人都不由得平伏下来。最后，麒麟的目光停在了屈穆身上，长久地。
　　正当众人还在奇怪麒麟为何而来时，另一个更大的震撼随之而来。麒麟上前几步，来到了屈穆身前，跪了下来。看到这个举动，众人立即明白了，这麒麟是来迎接它的王了。
　　“六太，你看我们还真赶上了。来得真是时候，呵呵。”毫无疑问地，是尚隆一行人到了。朱旌的人早明白他们是什么身份了，不过看到他们再次出现还是激动起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不光能在这么近的距离数次看到雁的王和台甫，而且那个屈穆好象也是哪个国家的王。
　　“谨遵天命，迎接主上，从此以往，不离御前，……”
　　麒麟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夜空中，众人已平伏在地，等待着“我宽恕”的回应。虽低着头看不见屈穆的表情，但他们都暗暗为她而高兴，也许也有为自己高兴的成分在里面。麒麟遵循天命选择君王的过程，普通民众多少都知道一些，更何况是无数次以此为演出题材的朱旌。可，能真正有幸见证这一场面的人却不多。所以，每个人屏息以待那宣告王诞生的那句“我宽恕”。然而，紧随着麒麟之言的却只有漫长的静默。在众人激动的心情平息后起的便是疑惑。为何屈穆迟迟不开口？
　　“请说‘我宽恕’。”麒麟——刘台甫再次开口催促道。
　　屈穆看着身前的麒麟，以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开口了。然而她的话语无疑于晴天惊雷，让平伏在地上的众人诧异地抬起了头。
　　“对不起，我没兴趣。”说完，屈穆看也不看刘麒，转身就欲离开。
　　“主上！”刘麒着急地呼唤道，这样的反应绝对不在他预计之内。
　　“站住！俐角！”随着六太的怒喝，他的使令出现在屈穆的去路上。“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没兴趣？！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屈穆回头看着六太，脸上显出淡淡的微笑。可不知道是天色的原因还是怎么的，她的微笑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我需要知道什么？”
　　“主上，柳国的民众……”刘麒悲伤地说到，新王的拒绝无疑伤到了他。
　　“我不是你主上，”屈穆扫了一眼刘麒，神情冷淡，“那与我无干。”
　　“可是，主上，而且你……”刘麒瑟缩了一下，旋既又开口试图说服屈穆。13年的希望、成败都在此一系了。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主上。同样的话不要让我重复！”屈穆敛住了笑容，目光犀利而冰冷。她看向六太，“我应该知道什么，是整个柳国的希望都在我身上还是黎民百姓处于水生活热中需要我去拯救，或者”说到这儿她放缓了语速，脸上也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或者，是拒绝登上玉座的我只有一年好活？延台甫，请问您觉得我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些吗？”
　　“你！你！”六太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怎么她说话这么可恶！
　　“屈穆，你对此有所了解那就再好不过了。”尚隆捂住了准备破口大骂的六太，皱眉道，“不过，你确定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真是可惜，我的确对活着这种事情没太大兴趣。”屈穆再度笑了起来，但这次不是那种讥讽式的笑容了。“对于责任什么的更没有兴趣。”
　　“那的确可惜。”尚隆眼光闪动了下，“这么说的话，你是不会成为刘王的了？”
　　屈穆只笑着，她下颌微微昂起，微眯着眼，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疏离和高高在上的感觉。即使没有回答，但众人也都明白无误的清楚了她的意思。
　　“混蛋，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六太扳开了尚隆的手，吼道，他已经气得口不择言。
　　朱衡又觉得头疼了，看看这是麒麟说的话吗，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在现场。这……回去后得让台甫他抄10遍天纲。
　　屈穆注视着六太，“我只是找不到去死的理由，”她的语气自然得就象在谈论天气一样，“如此而已。”
　　尚隆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想，他这下大概知道为何屈穆会有那样的——波澜不惊的眼神了。“看样子，你也是不会和我去关弓的了。”他平铺直叙地说道。
　　“我没说过要去的。”屈穆回答着，眼光却看着身前的使令。因为背对着众人，所以没人看见屈穆双眸中透出的杀意。让开，她这么命令着。俐角心中感到一阵寒意，他的本能告诉他不可违背，可是作为使令他也必须遵从麒麟的命令。然而最后还是本能占了上风。在没有延王和延台甫的命令下，俐角，让开了。
　　众人呆呆地看着屈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们中大部分人已经在刚刚那场变故中被惊呆了，而仍能保持清醒的几个人也没有阻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刘麒喃喃自语着，声音虽不大，可仍然有人听得清楚。“王气……”
　　“王气又怎么了？刘麒，你还指望那家伙？”六太没好气地说道，当年阳子虽然固执可却没这家伙这么可恶。
　　“主上的王气越来越强了。”往常都是一现即过的，这意味着什么？刘麒望着屈穆消失的方向，思索着，这是天帝的意思吗？
　　“刘麒，你发什么呆啊！”六太还气呼呼地呢。
　　“我要去找主上。”话一出口，刘麒撒腿就往屈穆离去的方向跑去，转眼间也消失了。
　　尚隆颇感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笑了。“我说，六太，”他低头看着自己仍生着气的台甫，“屈穆若是当王的话，会是个不错的君王的。”
　　“她？！我才不信哪！”六太直觉地拒绝这种可能性。
　　“只要她愿意当王的话，”尚隆摆摆手，“这是刘台甫的事了，我们回去。”他们一行三人坐上骑兽，向关弓飞回去。
　　延王一行人离去后，众人才从地上起来。他们面面相觑，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发生的这些变故实在震撼人。即使现在看似一切结束了，他们一时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好。团长最先反应过来，他指挥着大家回到各自的帐篷，短暂的休息后又将是漫长的旅途。当这一切的完成后，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坐了下来、跌坐在铺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想着刚刚那一幕，团长他不禁感叹自己仍是低估了她。屈穆即使和延王相比，那种气势仍毫不逊色。要知道，作为治世长达700余年的贤君，即使是其他十国的君主中也少有人能与延王相提并论；可在那一刻，屈穆散发出来的气势几乎是压倒性的。现在再结合起屈穆偶尔透露的点点滴滴，想来她在昆仑应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吧。可正是因为这样，团长他现在才更担心，作为朱旌的他现在能做的实在很少。
　　屈穆，你现在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