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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执子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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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岳父’二字一出口,除懵懂无知的萧逸外,其余诸人全都震惊地脸色大变。
萧彻抱着萧逸在手,走道沁雅身边,笑对三人道:“难道不是吗?”
沁雅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满怀感激地望着他。
“老臣……”文鸿绪深深地一揖,望着萧彻与沁雅并肩立着,良久,道:“老臣告退!”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平林有恨,寒烟如织。马箫声咽,柳色伤别,沁雅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父母的背影渐行渐远。恍惚间,她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姑苏的府门前,她也是这样站着目送他们离去。
每一次,都要苦苦忍着不掉眼泪。因为只要她一掉眼泪,母亲又要伤心地割舍不下。人烟寒柚,秋色梧桐,沁雅忍不住下意识地上前跨了一步,伸手,似乎想要抓住那背影。可是,终究是抓不住。唇畔微微抖动了下,红了眼眶。
秋风过处,草木萧然,她忽觉原来秋天已经这么凉了。正兀自出神,突然觉得冰凉的指尖被什么包裹着,暖意瞬间直达心田。低头一看,见自己的手正被萧彻握着。刚抬眸,便映入他满含温柔笑意的眼。
“难过的话,就哭一场吧!”他低头轻轻地道。
沁雅一怔,看了看四周,见宫女太监和侍卫不知何时都退了个精光,连萧逸也被抱走了。
“这……”沁雅回看着他。
萧彻有意低低一笑,道:“难道,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后因为见不着爹娘而哭鼻子?”
沁雅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觉眼里泪意翻涌,几乎下一刻便要溃堤而出。她从没在他面前流过眼泪,下意识低下头去,视线正好落在他握着自己的手上。小的时候,白澈也总是做这个小动作,让她本来空洞到极处的心瞬间又有了安慰,父母走了,至少还有白澈,那样就不会孤单寂寞。现在,他也要像当年的白澈一样,给她安慰,给她支撑吗?
萧彻体性偏热,手温长年都微微有些烫,含着三分霸气,握着她的手,也把她的手捂得烫烫的,不像白澈,终年温温的手,微有薄汗,正如他的心性,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沁雅觉得心里突兀地难受,低低地说了声:“谢陛下!”
“嗯?”萧彻不明所以,看着她。
“谢谢陛下的那句称呼,臣妾想,那两个字足比万户封邑更让父亲欣喜。”
萧彻这才明白她指的是那声‘岳父’,虽然是以那样的方式叫出的,但对于这样的身份,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
“应该朕说谢谢才是,他把这样好的一个女儿给了朕。”萧彻笑着伸手抹去她已然流下的泪痕。
沁雅望向父母离去的方向,她很明白,此去经年,愁路几千,归程迢递,有生之年,怕是再难相见了。
小时候每每常想,不如就任性一次,随父母去了。可是,还是回回忍了下来。而如今,就是想任性,也不行了。
长亭古道音尘绝,西风残照里,总汉家陵阙。清秋果真总伤别啊!
“其实,为何要伤别?这一去,你该为他们高兴才是!心远地偏,飞鸟与还,此生,我等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日子啊!”
萧彻真心地慨叹道,那煞有介事的样子,倒逗得沁雅展颜一笑,戏谑道:“江城如画,山晓晴空。雨水明镜,双桥落虹。父亲将过的这般日子,陛下确实没福气享呢!”
萧彻也笑了,执起她的手到胸前,道:“怎会没福气?等过些年,也建个大园子,把苏杭名胜,天下景致都纳入其间,咱们呢,就去那住着,也省的宫里这么多规矩!他人跋山涉水才能见的胜景咱们须臾可得,可不比其有福气?晴空云鹤,诗情碧宵,叫这清秋也不敢伤感了去!”
“美得叫人不敢去相信了!”沁雅凝眸回望萧彻,柔柔一笑。
“怎会不敢相信?等过了这些烦心的事,就开始起园子,等建好了,包准叫天上人间都羡慕!”萧彻下巴抵着她额头,悠悠道。
次日上朝,白澈呈上了文鸿绪的辞表,满朝震动!一任宰辅十多年的第一权臣居然挂冠而去,走得突然,未免也太潇洒了!
萧彻也未料到文鸿绪会如此轻率地离去,但毕竟是意料之中,所以一切应付皆得心应手。
文鸿绪与萧彻帝相多年不和,此番文之去冠,不免让人觉得离奇,背后种种谣言,有的说是皇帝逼走了他,有的说是柳氏与熙宁长公主联手打压他,还有的说他这是明哲保身,面上急流勇退,暗里仍操着文氏大旗……
对于满朝文武的种种猜测,萧彻首先是驳回辞表,下旨抚慰挽留,请丞相归位。到得知文鸿绪已离开京城后,又下恩旨褒扬,以嘉奖其半生功于社稷。虽然如此,流言仍是不灭,还愈演愈烈。
文鸿绪辞官的当天,李如便派人把消息传回了家里。
起初,熙宁以为他半生宦海,此番终于折戟称臣了,想着他低头的样子,得意地几乎忘形。李信义在旁只默默地摇头叹息。
随着谣言传播越来越广,熙宁的气焰越来越高,每日都在想怎么抱负他当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文鸿绪终于折腰了,她终于等到了奚落他的机会,她这一辈子都在等这一天,怎能教她不欣喜若狂?可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文相要有所行动时,白澈又站出来说文鸿绪早已携夫人离开了京师!
在众人扼腕叹息之余,最震惊的当属熙宁长公主了!
那一日,李如请旨回府省亲,告知父母这个消息,本是想与他们商量对策的,可是,母亲的反应,让她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她似乎积累了一生的屈辱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她发疯似地砸东西,把府里能砸地全都砸了,谁也劝不住。
李信义传令下人们一律不准靠近内院,免得家丑外扬。
李如只能站到厅堂外的院子去,才能不被殃及。她愤怒地朝李信义道:“难道您就站在这里袖手旁观?!看她这样疯下去?!”
“嗬!不然还能怎样?去拉她?她能听我的?”李信义漠然地反问道,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她砸吧,砸累了,自然就停下来了!”
“你!……”李如被气的瞠目结舌,压下满腹怒气,眼睁睁看着父母这样可悲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您是当朝驸马,是她的丈夫,您为何就不能像……”李如惊惶住口,她呆呆地立着,何时?究竟是何时有了的想法,她居然差点将文鸿绪三字脱口而出!她立刻不懂声色地装作是气极而顿,忙接着道:“您为何就不能像个七尺丈夫,拿出些气魄来!”
李信义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话,在妻子常年的谩骂声中习惯了,对于女儿的指责,只无关痛痒地苦笑道:“丈夫?呵呵,如儿,难道你不知道驸马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是什么?不过是公主府的一件摆设罢了!要摆在哪个角落,怎么个摆法,全凭着你母亲的喜好而已!你不是也一样?她高兴了了,就把你送进宫里去,不高兴了,就让你回家来……可是,什么才是真正能让她高兴的?她一辈子都在想得到,但却一辈子都没能得到,所以这辈子她都活在报复里,抱负他,报复他的儿女……”
“够了!”李如嚯地怒喝道:“我为父亲感到可悲!更感到可耻!”她的手拢在袖中,死死地握成拳,十指的指甲都陷到掌心的肉里去了,低着头,目光落在富贵万年的刺绣图案绽开的袖口,繁复绮丽,是四妃才有资格穿的服饰。可是,虽然已经华美异常,还是永远比不上皇后的,不仅是衣服,其他任何一样东西都是!
凭什么她能有那么好的父母?!凭什么她能当皇后,受着萧彻无止境的宠爱?! 凭什么她能生儿子,让萧彻俨然一个慈父?!凭什么她和她的儿子就那么受老天的眷顾,得尽她和她的女儿从来没得到过的一切?!她不甘心!不甘心!从在及笄礼第一次见文沁雅开始,她就不甘心,她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人,她文沁雅也不会例外!
李如看着瘫坐在地上,双目迷离,口中不断喃喃着‘为什么’的母亲,暗自发誓!
注:
韩元吉《念奴娇》词云,“尊前谁唱新词,平林真有恨,寒烟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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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嘿嘿,执子之手,多HLL滴标题啊~~~够震撼吧~~~HOHOHO
那啥~~~~到这里有个问题要说一下~~~
古时候对公主的称呼是这个样子的:皇帝的女儿是国公主,就是大家所知的那个公主啦,那些王爷啊啥的家的呢叫‘郡公主’,就是郡主
皇帝的姐妹呢,叫长公主
皇帝的姑姑一辈叫大长公主
所以呢,安阳应该是长公主
熙宁应该是大长公主
但是,黎觉得安阳那么一个口爱的小公主,叫长公主又拗口又难听,因为长公主给人的印象似乎都挺老的。。。。。。囧。。。。。
所以呢,就擅自给改了,
嘿嘿,特此说明一下,一直记着的,可是每回都忘了说。。。自我PAI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