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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心匪鉴 ...

  •   “主子!主子!”宁馨见沁雅拈着那一叶草片发呆,担忧死轻轻唤她。

      “什么……?”沁雅回过思绪,望着她。

      “您没事吧?”

      沁雅摇摇头,道:“没事,你下去休息吧。”自顾着走到窗前,倚窗而立。展开手掌,看着静静躺着的那一叶蒲草,心中千回百转,皆不得脱。

      磐石方厚,可以千年;蒲苇时纫,只作旦夕。他那样宁静淡泊的一个人,执着起来,竟至如斯!可是,他怎可怀疑她!磐石千年不转移,她的心,怕是连磐石都不可比……

      第二日,白澈夫妇进宫谢恩。沁雅与萧彻并坐在上位,受二人的三跪九叩大礼。

      沁雅终于见着了萧璃,精巧细致的脸蛋,长的既福相又贵气。对她行礼时,娉婷袅袅地一拜,谦恭有余却无半点卑怯,萧彻问她的话,句句恭顺对答,言辞到位,不冗繁,不隐蓄,不似一般的新贵夫人,锋芒毕露;也没有后宫女子,深藏不露。声音柔柔甜甜的,听在耳里,让人觉得舒心。

      沁雅的注意力全部被萧璃给吸引了,以至于,连萧彻叫她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萧璃低头掩嘴轻笑起来,沁雅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白卿啊!你以后可要把夫人藏好了!连朕的皇后都被勾了去了!竟连朕叫她,也回不过神来!”萧彻笑着说道。他今日心情很好,殿内只有他们两对年轻夫妇,说话也不甚忌惮。

      “臣妾失态了。”沁雅困窘,脸上又泛红,笑了一声,转开不再去看萧璃。

      “朕早说了,这个大媒做的绝不会错!今日,你可服了?”萧彻看着沁雅,翻起了那日的旧账。

      “皇上的英明,臣妾哪赶得上?自然是服的。”

      “瞧瞧!又拿话酸朕!璃妹妹,你以后可绝不能跟皇后学!”萧彻又是一阵大笑,指着萧璃,煞有介事地道。

      说完,自己又笑起来。萧璃身为宗室之女,虽也常常出入宫廷,但她的印象中,萧彻一直是很冷静严肃的人,跟面前这个意气风发,谈笑自若的君王真是大相径庭!她不能细细盯着文沁雅看,但仅数目,她心中已有了计较,难怪当年,要选她做了太子正妃,难怪文家遭皇帝忌恨但对她却依然恩宠不断。连在他们夫妇跟前,皇帝都表现得如此,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足可见之。

      她出嫁时,父亲和祖父都对她讲过,文家之所以有今日之势,全靠宰相、皇后和白澈三人,此三者呈鼎足之势,共同支撑着文家,只要这三人有一方倒了,那文家也会跟着一并倒!

      张全进来一拜,萧彻知是晋见时辰已到,便让白澈夫妇跪安了。萧璃与白澈并肩走出和顺门,白澈始终未发一语。从昨日到今日,他与她说的话,几乎连十个指头都数的清,萧璃也知道他不是话多的人,但是,他们才新婚,如此寡言,总是不应该的吧。

      “真羡慕皇上和皇后,感情那么好。”萧璃甜甜的嗓音响起,侧首笑看着他,问:“你说是吗?夫君?”

      白澈别过头来看她,淡淡地说了句:“回府吧!”说着,径自又往前走。

      萧璃一个人站在和顺们前,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她的脑子里猛得闪过一个念头,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它就溜走了……

      哪里?到底是哪里不对?萧璃默默地加快脚步追上了丈夫,又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淡淡的,似乎长年都只有一个表情,抿着嘴,不说话。

      一个人,真的会天生寡言到这种地步吗?萧璃回望了一眼和顺门,不禁心中一问。

      自从文沁雅怀孕的消息传出,柳氏一门便四处积极活动,每日,都有请立太子的折子摆到萧彻的龙案上。

      自古以来,立太子都是国之大事,国之储君,废立都关乎国本,所以,一般帝王都不轻易立太子。何况如今萧彻还没到而立之年,国家也是蒸蒸日上,根本没有立太子的理由。

      柳妃所出的皇子虽是长子但却不是嫡子,皇后如此年轻,且正在妊娠之期,总是会有嫡子降生,到时候,嫡皇子又该如何自处?再者,皇长子正在襁褓之中,良莠不知,将来能否成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如何轻言拥立太子!

      以文鸿绪为首的多数朝臣都不赞成立太子,更称柳氏是‘无稽之谈’,两边各执一词,互相抨击,每日朝会,势同水火。李如自从生下了女儿,日日深居简出,表面看去,似是心灰意冷。此番东宫之争,她严令自己一方,绝不可参与其中。柳氏一门根基本就不如文氏,此番又没有充分的理由立足,在萧彻面前,渐渐地露了败像,立太子的争议日趋减弱。

      “可算是安静了!”萧彻看完了今日的最后一本折子,舒展了手脚,整个人靠在龙椅上。今日总算没有了诸大臣联名上奏请立太子的折子,他也总算能暂时清净些了。只不过,他没想到柳家这次居然能搅出这么大夫人风浪来,虽然最后还是被压了下去,但是,经此一役,他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这几年,柳家可是越来越不能小觑了!

      萧彻正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书案,心里计算着朝局。突然见张全一阵风似得冲了进来,整个人都跪趴在地上,粗喘着气。

      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老奴才这么惊惶过,心里预感不祥,还没来得及问他,张全已经猛地一个头磕下去,哭丧着脸道:“皇上!不好了!娘娘在御花园里摔了,掉到池子里了!”

      “什么!”萧彻嚯地一下站起来,直往康宁殿去了。

      才进殿门,萧彻就看见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奴才,看到他来了,纷纷往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皇后怎么样?”萧彻人还没进门,就冲里喊。

      “皇帝怎么这般慌张!半点君王的体面都不要了吗!”萧彻前脚才踏进门,就看见太后端坐在外间的正位上,不满地看着自己,旁边依次柳妃、如妃、张、尹二嫔。

      “儿臣见过母后!”萧彻拱手一拜,心中已然死灰一片,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怎会连太后都亲自来了,正巧见当值四位太医从里屋出来,并排跪在地上,忙问:“皇后可大安?”

      “微臣无能,娘娘小产了……”四位太医没人敢抬头看皇帝的脸色,都吓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萧彻恍觉心头刺血,雷霆大怒,对着正面的太医便是当胸一脚,怒叱一声‘废物!’一甩袍袖,就要推门而入。

      太后见此,惊地站起来,幸而张全眼明手快,一个箭步扑跪上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脚,大喊道:“陛下不可!这是有违祖制的呀!陛下!”

      “狗奴才!你给朕闪开!”萧彻已经没了理性,弯腰试图把他拖开。

      太后见此,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够了!”

      萧彻一凛,才停下动作。

      “你还有没有半点皇帝的样子!”太后几步走到他跟前,拈帕怒指着他:“皇后只不过是小产,你居然要悖逆祖训,当着哀家的面直闯秽房!你的心中还有没有哀家!还有没有祖宗江山!”太后气极,脸色涨红,身子险些摇摇欲坠。

      “母后保重,可别气坏身子!”如妃见状立即上前扶她,温言劝道:“皇上也是着急,一时糊涂没想到这面上。”

      “儿臣糊涂了。”萧彻见母亲气地身子发颤,顿时清醒了几分,勉强一拜。

      张全见此,才微微颤颤地从地上爬起来,就着袖子连连擦汗,心中直庆幸,今日若不是有太后在场,拦住了皇帝,还不知要怎样天翻地覆呢。

      “糊涂?!先帝驾崩时,把这基业交给你,是让你这样糊涂的!你今日若是踏进了这房门一步,言官们还不得捅破天啊!到时,你将何以面对满朝文武!何以面对苍生百姓!何以面对史官的笔!”太后余气未消,分毫不给他颜面,当着后妃,语气严厉。她素来爱护这个儿子,从来不会这样狠厉,但自皇后入宫以来,她觉得儿子的心离她越来越远了,对柳氏日益疏远。今日又见他对皇后维护之心如此重,她是真真的没有料到!

      她本以为,即使让文鸿绪的女儿做了这个皇后,但是,后宫可不是前朝,都是她说了算。她不给文沁雅任何实权,只让她顶个皇后的空名衔,料她掀不起风浪来。终是世事难料,且看而如今,她真是悔不当初啊!

      面对震怒的皇帝和太后,一屋子人全跪着,大气不敢出一下。突然,宁馨在里屋大叫:“主子!主子!”

      太医闻声,全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跑了进去。

      萧彻望着那一扇门板,恨地站在那里,手握成拳,重重地打在了旁边柱子上。

      柳妃见皇帝如此,吓得脖子一缩,抱着儿子的手又紧了紧。

      李如一直注意着她的举动,见此,心中冷笑:此时才开始害怕?不觉得晚了点吗?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萧彻的耐性快被磨光了,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太医诊脉,自然要花功夫!”太后板着脸,冷声一哼。

      “你!”萧彻突地转身,一把揪住张全,指着内室的门道:“你进去替朕看看皇后!看看她怎么样了!”

      “是!奴才这就去!”张全吓得立刻小跑进去。

      “主子!主子!”宁馨跪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叫她,不让她昏过去。冯嬷嬷忙前忙后地张罗着。

      张全一进来,太医也都往旁边让了让。宁馨哭红了眼,对他点了点头。

      “娘娘!娘娘!皇上让奴才来看您来了!”张全弯着腰,看了沁雅一眼,面色苍白地一丝血色都没有,惨淡地可怕,要让皇帝看见了,不定要急成什么样呢。

      宁馨见张全叫了没反应,伸手轻轻摇摇她,道:“主子,皇上来看您了,您醒醒吧!醒过来看一眼也好!”

      沁雅全身都在冒虚汗,额前鬓角的头发全粘在脸上,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老觉得耳边有人在叫她,可是又太远了,听不真切。她只觉得全身软软的,似全部力气都被抽走了,懒懒的,不想动,也不想睁开眼睛。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在家里,夏末秋初的时节,她总跟白澈一道,在院子里玩躲猫猫,每次,她都藏在假山后面。可是,每次白澈都要花好久才能找到她。

      她总忍不住笑他:“澈哥哥真笨!”

      可是白澈从不介怀,反而露出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来,好像有点贼贼的感觉,却又不尽然。

      那次,天气闷热,她等的在假山石后睡着了。依稀中,有人把她抱起,往哪里走去。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他书房的黄花梨藤心罗汉床上,一抬头,就见他执笔坐在书桌后正在写着什么。

      她慵懒地躺着,明明醒了,就是不愿意动。伸着手指,沿着罗汉床围板上的卷草纹,细细地婆娑开去,深浅不一的刻纹,挠在指尖。她惬意地闭上眼睛,任指尖沿着脉纹延伸开去,突然,触到了嵌在围板上的云母片,上手沁凉。

      沁雅一惊,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澈!”便醒了。

      虽然她喊的并不真切,但是,张全离的这么近,定是听到了。宁馨的脸都吓绿了,连沁雅睁开眼睛都没有发觉。

      “娘娘醒了?”张全不知内情,见沁雅醒了,喜笑颜开,丢开刚刚那句不去管他。

      沁雅转了转眼珠,懵懂地看着他。

      “皇上来看您来了,碍着祖宗家法,不能进来,您可有什么话要奴才带给皇上?”

      “孩子……”沁雅干涩地发了两个单音,紧了下宁馨握着她的手。

      “主子,您还年轻,来日方长,不必太难过了。”宁馨竭力安慰,哽咽着劝她。

      沁雅闻言,阖目假寐,眼角的泪一串串地止也止不住,落在枕面上,晕开来。

      “娘娘,您不跟皇上说点什么吗?皇上一直守在外头呢!”张全见她如此,心中也是一酸,又问了一次。总得带句话,要不,他出去不好跟皇帝交待。

      “主子!奴婢求求您,说句话吧,哪怕是一个字也好!”冯嬷嬷拧了帕子给她擦汗,在她耳边说道。这个时候沁雅的一句话,在萧彻心中分量太重了!

      沁雅虽然不甚清醒,但她也明白冯嬷嬷的意思,今日之事,她虽不知道谁在害她,但这背后之人,实在太过狠毒。她一再容忍,可是,丧子之痛,不比其他,轻易就可以忍下的。

      沁雅睁开了眼睛,看着张全,气若游丝地一字一句逸出口中:“我……心……匪鉴,不可……茹也……”

      注:

      《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鉴:铜镜。
      茹(rú如):吃,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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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啊!
      啊!
      点,这章的确很狗血
      但是木有办法啊,
      写的很累的说~~~
      摸摸大家

      抱住朗空~~~乃真素太好了~~补了那么多分给黎~~~蹭乃~~蹭乃~~~

      呼呼
      一口气更得累死了
      飘去吃饭~~~哎
      写文,就如行云流水,不能断,一断,又不知道自己说到哪了~~~
      饿
      饿死了
      飘走了~
      晚上可能还有更
      看时间
      来得及就更
      来不及就明天
      反正学校11点熄灯~~~
      一天一更肯定是保证的
      放心~~~
      不说啦,去吞饭~~~饿~~~
      5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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