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如酒，暮已醉》羽苓白魅

9、第九章 守护你的可以是我吗

　　因为喜欢，所以甘愿。

　　这顿晚饭吃的很是热闹，饭后严爸和韩爸喝着茶，聊着两个孩子的学业和未来，两个孩子自是插不上嘴，便出去到门口的台阶上坐着聊聊学校的事。
　　“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特别大，我刚去的时候总迷路。”
　　“那是因为你是个路痴。”
　　“嘿，这天是没法聊了。”
　　“好了，我错了行了吧。”
　　“哼。你给我讲讲你在国外的事呗。”
　　“也没什么事啊。”
　　“怎么会，国外肯定很好玩吧。有没有漂亮的外国妞找你搭讪啊？”一想到这个事，韩暮影眼睛都亮了。
　　“有啊。”
　　“啊？真有啊？”韩暮影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怎么……你吃醋了？”严朝阳凑到韩暮影跟前看着她说。
　　“我，我吃什么醋啊。”韩暮影别过头去。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只听着屋子里大人们在讨论公司的情况。
　　过了一会，严朝阳开口道：“你呢？你在学校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没有啊，我就是每天学学习，找个兼职什么的。”
　　“你还做兼职？”严朝阳惊讶地看着她。
　　“嘘——”韩暮影小声说“别让我妈听见了，她肯定会担心我的，更何况我还因为这个大病了一场呢。”
　　“什么？大病了一场？”严朝阳从头到尾仔细地扫视着韩暮影。
　　“哎呀，早都好了，就秦舒洺每天都来看着我吃药，不好才怪呢。”
　　“秦舒洺去看着你吃药？”严朝阳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
　　“是啊，他和我在同一所学校呢。”韩暮影似乎发现严朝阳有点不太开心。
　　“你怎么了啊？”韩暮影用手轻轻戳了戳严朝阳。
　　“以后，护花使者就让我当吧。”严朝阳看着韩暮影，认真地说。
　　“开什么玩笑，你还要去英国呢。”
　　“我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
　　“为什么啊？”
　　“因为进修满一年了，就可以回来了。”
　　“那你要去哪接着读书啊？”
　　“就是你们学校旁边的那个美术学院。”
　　“哇，太棒了，那我们又是邻居啦！”韩暮影开心地笑着。严朝阳也笑着，他想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前几天严爸要给严朝阳打下学年的学费过去，却被严朝阳给拒绝了，他说自己在英国待了一年已经学了很多了，再待下去也学不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所以他要回来读。严爸拗不过他，就同意了。
　　现在看来，其实自己应该是为了这个女孩才回来的吧。自己还是放不下她，做不到永远不再见。既然做不到，还是跟从自己的心吧。心已经丢在她这了，无论如何是跑不掉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了解自己对她的这份心吗？如果已经了解了，那么她是希望自己在她身边吗？
　　严朝阳此刻心情十分矛盾，他不知道自己的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回来，他会后悔一辈子。看来，韩暮影，余生我跟你是没完了。
　　严朝阳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她正静静地望着夜空，如扇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又不失优雅。他也抬头望去，漫天繁星却也不及她的纯美。
　　快过年了，严家和韩家忙着买年货，一箱箱的啤酒饮料和海鲜都往家里搬。韩暮影看这些体力活自己也帮不上忙，就在屋里和妈妈打扫卫生，打扫完了，便拿着一摞抹布去了严家。
　　严朝阳一看韩暮影系个围裙戴个口罩和橡胶手套，还拿着一摞抹布进来，就在一边捂着嘴笑。
　　“你笑什么啊？”韩暮影白了他一眼。
　　“咳咳，没什么。你这是要干嘛啊？”严朝阳忍住笑意问。
　　“帮你家打扫卫生啊！”
　　“可是，我家有保姆啊。”
　　“我知道啊，但是，一些细小的地方保姆可能也打扫不到位，还得自己亲手干。”韩暮影说着在窗台上摸了一把，“你看，这全是灰呢。”
　　严朝阳在一旁看着她擦窗台、擦茶几、扫地……他刚要伸手帮忙就被拦了下来。
　　“得嘞，大少爷你可干不了这活。”
　　“为什么啊？你都能干，我怎么就不能了？”
　　“你从小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瞧不起我？那我还就要让你刮目相看了！”说着，严朝阳撸起袖子，拿起拖把拖起地来。
　　韩暮影第一次见严朝阳干这种活，不禁笑了起来，然后接着干自己的活。
　　干了大半天，终于把这么大个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了。两人把口罩手套一摘，头对头躺到了地板上。
　　“啊，终于干净了。”韩暮影长呼一口气。
　　“是啊，还要感谢你啊。”严朝阳抬头看了看。
　　突然，严朝阳坐起来，把韩暮影也拉了起来。
　　“干嘛啊？”
　　“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还没等韩暮影反应过来，严朝阳已经拉起她的手跑了出去。
　　到了一个周围都是郁金香的地方，严朝阳停了下来。
　　“哇，好美啊。这是哪里啊？”韩暮影眼睛飞快地扫视周围的景色。
　　“这是我爸爸之前买下的一个小花园，种的全是郁金香。好看吧？”
　　“好看。而且好香。”韩暮影轻轻闭上眼，细嗅这沁人心脾的花香，仿佛陶醉了其中。严朝阳也闭上眼，心里甜甜的。他好想让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静止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里。
　　忽然，韩暮影睁开眼睛，视线落到了他们俩紧紧握着的手上。严朝阳意识到自己还在牵着韩暮影的手，便立刻放开了手。韩暮影则略带羞涩地跑到一个小花坛旁。
　　看到韩暮影害羞的样子，严朝阳微微地抿了抿嘴。

　　溜达了一圈之后，他们在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
　　“你们家什么时候买的这个花园啊，怎么之前没有听提到过呢？”
　　严朝阳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开口。
　　“这个花园是十几年前我爸买给我妈的。那时候，我爸的公司才刚有点起色，刚赚了一点钱，他就都用来买这个花园了。后来听我奶奶说，我妈最喜欢的花就是郁金香，所以我爸当年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要给我妈买这个花园。”严朝阳认真地讲。
　　“那，后来呢？”韩暮影饶有兴趣地听着。
　　“后来，我爸的公司越干越大，而我妈却…却得了绝症，不久就离开我们了，那一年，我才七岁。隐约记得，她走的那天，家里只有我和保姆徐阿姨，那天晚上，我等了很久，我爸爸也没有回来，然后我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他回来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开了一瓶他珍藏很久都不舍得喝的酒，一个人全喝完了，之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两天，直到爷爷来把门撬开骂了他一顿，他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严朝阳仔细地回忆着。
　　“你爸爸是因为太爱你妈妈了，所以才会那样伤心欲绝的吧。”韩暮影眼里闪着点点光亮。
　　“是啊，从那以后，我爸就会抽出很多时间陪我，他说他要给我最好的生活，这样以后他去见妈妈时，妈妈才不会怪他。”严朝阳说着慢慢低下了头。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韩暮影内疚地看着他。
　　“没事，其实这些事我从没和任何一个人提起过，你是第一个。”
　　“你放心，我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嗯，我相信你，其实也没什么，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都快淡忘了。”严朝阳轻轻说道。可是，真的能淡忘吗？自己应该永远也不会忘记小时候妈妈给织的毛衣吧？应该永远也不会忘记妈妈做的他最爱吃的牛肉汤吧？爸爸的心里也永远不会忘记妈妈吧？
　　“你还记得那次我给你做的牛肉汤吗？”严朝阳看着韩暮影问道。
　　“记得啊，那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牛肉汤。”
　　“我小时候最喜欢喝我妈做的牛肉汤，后来她不在了，我就特别想念那个味道。有一天我一回到家就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我以为是妈妈，结果进到厨房看见徐阿姨在做饭，她说是妈妈生前特意给她写的牛肉汤做法。之后我就和徐阿姨学会了做这道菜。”严朝阳淡淡地说着，但是他心里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韩暮影听得眼圈红了，她被严朝阳的妈妈感动了，也被严朝阳感动了。牛肉汤是他的最爱，而他却做给了她。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