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情》袁姻

11、探病

　　下班的时候，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是即将下雨的征兆。
　　宋宜家赶紧收拾包袱，趁着还没下雨赶去季蘅家。
　　公交站台距离广电园区还有一段路，走到半路的时候，天开始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彼时道旁只有一排矮树，连片屋檐都没有。
　　宋宜家站在十字路口，只希望对面的红灯快点变绿。
　　突然，一世界的雨好像都停下来了。
　　宋宜家抬头看看，头上多了一把伞。再转头看看，一张干净的脸映入眼帘。怎么定义干净这个词呢？如果说季蘅的那种干净，是如冰雪一般的冷冽的话，眼前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则有如春风拂面一般，五官并没有多出挑，但气质清淡、洁净，正是所谓的“盐系男子”。
　　宋宜家有点懵。
　　“啊，谢谢。”
　　“不客气。你要去哪里？方便的话我送你过去好了。”这个人不仅长得好看，连声音也格外动听，亲切而温和，令人感到莫名的熟悉。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是中等程度。
　　“我要去那边站台坐公交车。”
　　“哦，那不远，我们走吧。”
　　几百米的路很快就走到了。
　　“到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谢谢哈，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小事一桩，再见。”
　　“再见。”
　　等到对方走远了，连背影都看不见了，宋宜家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在原地激动地上蹿下跳。

　　从公交车上下来，雨势越发大了起来，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让人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站台不远处有一家大型超市。宋宜家把背包高举过头顶，权当雨伞了，然后一鼓作气冲进了超市里。在里面挑挑拣拣采购了一番，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舍得花钱买一把伞。
　　因此她站在季蘅家门口的时候，全身都在往下滴着水，和经典恐怖片中的水鬼形象如出一辙。
　　季蘅开门的时候，被她狼狈的形象吓了一跳：“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外面下雨了嘛。”
　　“下雨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我担心你嘛。我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非要拉着你去吃路边摊，结果搞得上吐下泻的……话说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啊，都发青了……”
　　“算了，你先进来吧。”
　　宋宜家摆了摆手：“我等会儿再进去吧，先控控水，要不然会把你家弄脏的。”
　　季蘅皱了皱眉头，拽过宋宜家的手，不由分说就把她拉进了家门。接着又进了屋子，找了条大毛巾和一件T恤出来：“赶紧去擦擦。看你的样子刚去了超市啊，怎么，超市没雨伞卖？”
　　“我家里已经有两把伞了，再买一把干嘛，多浪费啊，再说你家也不远。”
　　“不远你还淋成了落汤鸡？就几十块钱的事情，看给你抠得……”
　　“我这叫节约，不叫抠。”宋宜家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说，“你看，我的头发是不是还挺干的？我买了个塑料袋套在头上，效果还不错，可惜后来还是被风吹跑了。”
　　“走在路上就没人看你？”
　　“看就看呗，避雨嘛，又没什么丢人的。”
　　“傻子。淋感冒了看病吃药还不是照样要花钱，自己还难受，账会不会算？”
　　“我跟你又不一样，我哪有那么脆弱。”宋宜家换好了衣服从屋里出来。季蘅的T恤太大，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多少有些不习惯。

　　眼看着天色已晚，宋宜家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穿上围裙开始洗手作羹汤。
　　宋宜家搅动着锅里的青菜粥，点上了些许香油，闻上去一股清香，让人食指大动。
　　看得出来，她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一边做饭一边哼着歌。
　　“今天走什么狗屎运了这么开心？”
　　宋宜家没心思计较他的用词：“哈哈你不会懂的啦。”
　　“呵呵。”
　　过了一阵，宋宜家按捺不住了：“我知道你憋不住要好奇死了。快点快点，快点求我告诉你。”
　　“没兴趣知道。”
　　“可我有兴趣告诉你啊，你快求我告诉你啊。”
　　季蘅不禁无语。
　　“刚才不是下雨了嘛，我没带伞，然后有个人超好的，撑伞把我送到了公交站台。最关键的是，他长得很好看，特别有气质，就是我喜欢的那种型~oh这一定是我的初恋~”
　　“你的初恋不是藤真？”
　　宋宜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哈哈你还记得哦？”
　　“想不记得都难。”季蘅不明白，一个出场只有十几集的配角为何有如此大的魅力；他更不明白的是，宋宜家为何能对一个虚拟人物抱有如此大的热情。
　　“咳咳，这个……初恋也是分很多种的嘛。”
　　季蘅快被她的厚颜无耻惊呆了。
　　“这个很好理解的。你小时候肯定也有偷偷喜欢过谁吧？这种第一次暗恋是心理上的初恋。然后你遇到另一个女孩子，你跟她在一起，谈恋爱了，这是事实上的初恋。完全不矛盾嘛，我真是个哲学家~”
　　“好吧，那你现在这位‘初恋’，”季蘅加重了语气，“你知道人家姓谁名谁、家住何处、有无对象吗看一眼就叫爱情的话，那你这爱未免也太肤浅了。”
　　“哪里肤浅了？”宋宜家不服，“明明很非常以及极其小清新！”
　　“请问哪里不肤浅？你这爱情的前提，是对方长得帅，刚好合你的眼缘。撑不撑伞其实无所谓。没准人家骑辆破自行车蹭了你一下你还觉得人挺美。”
　　“这只是你的猜测。”
　　“行，那我们假设给你撑伞的人长成潘长江那样呢？”
　　宋宜家脑补了一下，觉得无法反驳，季蘅真是犀利啊。
　　看她没说话，季蘅盖了个戳：“所以说，什么爱情不爱情，你不过也就是看脸罢了。”
　　“哪有？照这么说的话，你可比他好看多了，那我也没爱上你啊。”
　　“你倒是想。”
　　“不要脸。”

　　晚餐很快就做好了。
　　“这个可是我妈真传的青菜粥，怎么样？看上去是不是特别有食欲？你啊，从小就弱不禁风的，又挑食，我以前还怀疑你会长不高呢。初中毕业那会儿你多矮啊，都不知道有没有一米六。没想到现在居然能长这么高，你现在有185吗？”
　　“没有，还差一点，上次体检测出来是184.2公分。”
　　“也不用精确到小数点后吧……”
　　“四舍五入184。”
　　“好吧……”
　　说话间，宋宜家舀好了两碗粥，又拿出了买的榨菜，撕开包装倒在了小碟子里。
　　“腌制品致癌。”
　　“哎哟偶尔吃一顿没事的啦，再说我还有这个呢。”宋宜家又拿出一包糖蒜。
　　“你吃了这个就不要跟我讲话。”
　　“为什么啊？”
　　“我怕被熏死。”季蘅刚要喝粥，突然想到了件事情，“传播学四大先驱是谁？”
　　宋宜家一声哀鸣，忍不住抱住了头：“大哥我求你了！现在是在吃饭好吗？再这样下去我会消化不良的！”
　　“所以你是忘记了吗？“
　　“当然没有了，传播学四大先驱分别是：拉斯韦尔、拉扎斯菲尔德、卢因、霍夫兰。此处应有掌声，谢谢。”宋宜家为自己鼓掌。
　　“新闻的三个基本特征是？”
　　季蘅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宋宜家马上抢答：“真实性、时效性、客观性。”
　　“……”
　　就这样在一问一答中，一顿晚饭就这样用完了。
　　“看的出来，你最近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想做好一件事。”
　　“先别太得意，你这只是补上了别人的进度而已，离目标还差得远呢。”
　　“你之前不是我说的成功率是1%嘛，现在能有多少啦？”
　　季蘅伸出了一个手掌。
　　“哇，你是说我现在有一半的可能性了吗？”宋宜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不，是5%。”
　　宋宜家瞬间枯萎了：“我都这么努力了才5%……”
　　“好在，有我在，你勉强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那我就全靠你了！”
　　“靠我？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