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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刺猬与刺猬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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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刺猬与刺猬的距离
半年前。
帝都。 CBD中心区最高写字楼前,姚小抒仰望地最顶端的“姚氏集团”logo”,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不知道,这四个大字还能存在多久呢?两年?一年,半年,还是几个月?
姚小抒细细思忖着,狠咬着手中的早餐:香草烤三黄鸡肉质鲜嫩、皮脆微韧;芝士牛油果窝蛋的蛋是流心的,咬一口,酥软,唇齿间都被蛋黄充盈。
早餐来自帝都最有名的帝悦饭店66层,离这间写字楼只隔了一条街。数不清的名流巨富都尝试过。作为姚氏集团私生女的姚小抒,也有幸享用了一番。
不愧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士享用的东西,确实比煎饼果子好吃一点。姚小抒心中琢磨着,不知道,这姚氏集团是否也像这早餐一般美味?
城中公关公司排名NO.1,有一线护肤品、奢侈品的全线代理,有各种威士忌、朗姆酒、伏特加的活动授权,还有帝都各大商场的陈展活动……这间公司,非但像这精美早餐,更像是饕餮的满汉全席,姚小抒发誓,不久的将来自己一定要揽入旗下,慢慢享用之。一边想着,姚小抒大步走进了写字楼的大厅。
宽敞的大堂将两栋豪华写字楼分了A,B两座,每一座都由身材笔挺的帅哥保安在守护。葱葱郁郁的巴西铁、金钱树茁壮生长在写字楼内,向着透明的玻璃楼顶投射下的阳光方向努力生长,一楼的咖啡厅散发着浓郁的摩卡和焦糖拿铁的咖啡味道,二楼的西点店溢出了马卡龙的杏仁香甜气息……姚小抒狠狠嗅着这香甜的味道,走向单数字的电梯口。
“让开,别挡路。”
身后忽然响起如冰击碎玉般的好听声音,姚小抒转头一看,只见樊盛铭寒着一张冰山脸,目不斜视地走来。永远用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裹着颀长的身材,永远如油画中的《王座上的拿破仑一世》一般,他高高在上岿然如山,头戴皇冠手执绿宝石制杖,而别人,只配匍匐在他脚下,成为低到尘埃里的花与泥。
几个月不见,他清俊的面孔沧桑了些许,为他凭添了几分成熟男子魅力,连她都有些心动了,只是,两人目前的身份地位悬殊,有些尴尬。
“我凭什么让开……”姚小抒有些愤愤然。他虽是姚氏集团的CEO,也不过是给姚家打工的。可她姚小抒又何尝不是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私生女,又如何有资格在他面前扬眉吐气。更何况,她这次隐瞒身份来姚氏集团打工,他是庄家,她是闲。她无权和他叫板。
“教你的礼仪都忘记了么?见到老板,招呼都不打?”樊盛铭仗着身高,俯瞰着眼前娇小的姚小抒,训斥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心下一栗。
“早啊,樊……”
姚小抒额心开始冒汗。叫他樊总?她不想这般卑微,叫他樊盛铭?却又有失礼仪。这位面如寒冰的男子,虽刚刚年过而立,前年已是“姚氏集团”的CEO,传说他是一流的幕后玩家,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公关难题,没有他搞不定的客户,这间公司一半的江山是他打下的。
“早,你哪位?”
樊盛铭开始装作不认识她。
“那个……可不可以帮忙隐瞒身份?”姚小抒凑到他的身边,悄声道。
“我们认识吗?”樊盛铭剑眉一挑。
电梯门开了,樊盛铭迈开长腿,大步跨入,在姚小抒跟随进入的那一刻,他一挥长臂把她挡在了外面,腕上的全球限量款江诗丹顿玛塔尔系腕表闪瞎她的眼:“我不喜欢与菜鸟新人同称一梯。”
“你……”姚小抒有些无奈地跺了跺脚,这位爷向来就是这么拽,从她认识他那一刻开始。
两年前。姚小抒自三流的舞蹈学院被姚家人找到时,也是这位夜出面来找她。当时,读大三的她正在上舞蹈课,因为得罪了一位富家千金,使得她不但遭到全体女生的抵制,连班上的男生们也都不愿意再次当她的搭档,她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课堂上,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练习芭蕾舞剧《胡桃夹子》,从第一幕,带第二幕,她都是自己对着空气跳舞。
第二幕《糖果仙子之舞》旖旎而梦幻,男女舞者的互动实在不少,一对又一对英俊的王子与小女孩克拉拉双双起舞,男女同学们在互动,在暗生情愫,而她,只是目睹一对又一对王子与梦幻少女的孤独看客。她孤独地望着别人,呆若木鸡。直到樊盛铭出现在课堂。
“抱歉,老师,我要带她离开。”
清亮如水击冰泉的嗓音,先就把班上所有女生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只见一身材修长的男子大步流星走进教室,双瞳漆黑如辰星,五官俊朗足以让全班的男性舞者黯然失色,更难得的是他眉宇间的朗朗之气,浩然而坦荡,拒人千里之外,却又闪耀不可言。
这,才是真正从《胡桃夹子》中走出的王子。班上所有的女生们愕然。更让女生们震惊的是,他居然径直走到姚小抒身边,这位貌不惊人、舞技一般、家境贫苦的孤女,到底拥有什么过人之处!
樊盛铭一把牵住了她的胳膊:“跟我走。”
满腹狐疑的姚小抒十分迟疑:“您……哪位?”
“你祖母派我来的。”樊盛铭拖着姚小抒就往外走。
“我没有祖母。”姚小抒十分惊讶,她是跟着母亲长大,母亲去世之后,她便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孤独的起舞。孤独的苟活。
“你有。”樊盛铭说着,已将她拖至门口,这时候,女舞蹈老师拦住了两人:“我上课的时候,或许有人擅自闯入,如劫匪,如不知好歹的迟到者,却没有人可以早退。”
“事态紧急,她必须走。”樊盛铭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女舞蹈老师,以不容置否的命令语气。
“尊师重道学过么,你若想离开,就表达下你的诚意。”舞蹈老师并不含糊。
“诚意?”
樊盛铭略一思忖,迅速脱下西装外套,松开了领带,下一刻,他如被某种神奇的自然力量所控制一般,他的身体摆出各种机器人应有的姿态。
“机械舞!”班中已有人惊叹。毫无疑问,这位擅闯舞蹈学院的樊盛铭是个聪明人,学芭蕾舞的多不擅长街舞,他简单几个动作,足以让身为舞者的看客门惊艳。而当全班的女生愕然望着他的时候,他已经牵着姚小抒的手离开了舞蹈房。
“喂,谢谢你!”姚小抒觉得这一天美妙的不可思议。在众人的嘲笑和排挤下,有一位王子般的男人前来救她于水火间,还如同电影的私奔场景一般带着她离开了修罗场,然而,樊盛铭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再次跌入了地狱。
樊盛铭用丹凤眼斜了她一眼:“我刚才给你办了退学手续。”
吓得姚小抒一个旋转没站稳,险些栽倒在地,樊盛铭及时搂住了她的腰,却在下一刻轻轻松手,她摔了个狗啃泥。
“喂,你干什么!”姚小抒拍拍屁股爬起来时,樊盛铭已掏出手帕,把自己的手擦了个干净:“不知道白痴会不会传染。”
“你……”姚小抒气不打一处来:“你凭什么给我退学?你知道我考这个学校用了多少力气么?”
“像你这种人,也只配呆在这种学校。”樊盛铭把手帕扔进垃圾桶里。
姚小抒刚要打人的时候,手背他牢牢地扣住:“从明天起,你去帝都大学读商科。你赚到了。”
“为什么!”姚小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似乎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只是,这馅饼目前来看,不知道是不是陷阱。
“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收拾好你狗窝的行李。明天放学之后,住进我准备的房子,司机会来接你。三个月内,你必须学会穿衣打扮,淑女的礼仪和商务礼仪,以及学会基本的绘画,插花和一些基本的钢琴曲,之后,我会带你去见你的亲祖母。”樊盛铭一珠连炮地说。
“我可以不学吗?我为什么要见她?我长这么大,她管我我吗!”姚小抒有些愤愤然。
“你必须学会这一切,不准挂科,不准逃课,不可以交狐朋狗友,如有任何一样做不到,你这个卑微的私生女就永远失去进入豪门姚家的机会了!”樊盛铭寒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宣布了一条条苛刻的条款。
“不进就不进!侯门一入深如海,有钱人就意味着幸福吗?”姚小抒掉头就走,樊盛铭再次单手擒住了她的手臂。
“有钱人不一定幸福,甚至更为不幸,那又如何?难道你穷而愚蠢就意味着幸福?被富家千金排挤,被老师忽视,你蠢而软弱,难道会拥有幸福?”樊盛铭反问。
“你……”姚小抒哑口无言。
“没有才华,没有特长,相貌不出众,三流学校更给不了你美好命运,进入姚家,是你命运的唯一方式,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樊盛铭说。
“你!”姚小抒一脚踩在樊盛铭一尘不染的鳄鱼皮鞋上。
樊盛铭冷哼一声: “鞋我要多少有多少,你的机会过了却不会再来。姚小姐,我给你五秒钟的考
虑时间。一,二,三……”
“住口,不考虑!我是姚家人,这难道不是亲情和血缘使然么?为什么要学会这些,奶奶才肯见我!”姚小抒使劲挣扎着。
“既然承认血缘,就当你默认了。走,校长已经在办公室等候我们。”樊盛铭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姚小抒捉到了自己的车上。
“开车!”樊盛铭对司机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