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名长子 ...
-
警告：本章有血腥要素，请谨慎观看。
——————————————————
田之国毗邻火之国，且两国之间并没有山脉之类的天然壁障，两国互相忌惮已久，但都未曾轻举妄动。田之国自知处于火之国的边界，而且是进攻火之国的绝佳位置，自然提心吊胆，生怕老邻居哪天看他不顺眼率先发起进攻。可能是田之国的大名世世代代的担惊受怕让他们萌生了不该有的野心，竟企图一劳永逸，把火之国拉下马，让对方再也没精力对付自家。大约也正是因此，田之国大名才派刺客企图在火之国大名长子元服之日，守卫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抓空子刺杀火之国大名及其继承人。这两个重要人物死了，火之国群龙无首，必然陷入内乱，到时田之国便大有利可图。
火之国地域辽阔且土地丰饶，北方毗邻田之国、霜之国、泷之国，西北毗邻草之国，西边和雨之国、川之国接壤，东边则是铁之国，南方和东南临海，与位于半岛之上的熊之国接壤，与岛国涡之国、匠之国隔海相望。同时，火之国亦被其余四大国以包围之势环绕，多年来形成了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平衡。总体和平，局部却战乱不休，各国之间各怀鬼胎，都想把对方打到吞并。小国之间为了保全自身，三三两两的结盟，虽然这种盟约的可靠性还有待商榷，但也确实为他们在战乱年间站住脚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话虽是这样说，但这种盟约其实并没有什么稳固的基础，多是为了抱团，警示其他大国，以此表明他们并非是软柿子。然而这次火之国处处占理，而且火之国大名为田之国不但派人刺杀还斩杀来使一事勃然大怒，两国交战不可避免，且实力差距悬殊。和田之国有过盟约的霜之国和铁之国等国家就连火之国已经打到了了田之国的都城了，都没放出一个屁支援他们的盟国。
火之国的地广人密，仅仅是此次出征北伐的兵力就是田之国的好几倍，而且总大将坂本龙马用兵如神。田之国并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将领，亦没有天然的防线，自然是兵败如山倒。
纵使是胜卷在握的战役，坂本龙马也没那个胆子让尊贵的大名继承人参与进混战，毕竟刀剑无眼，就怕有什么好歹他没法交差。但他也没敢明着跟织田信玄说让他别去添乱，只好把织田殿下安排在军队最安全的位置，只求对方别自己作死。
信玄自然是看出了对方的安排，但他也没有冲到前边和敌人厮杀的打算，安分的待在了亲兵和其他一些坂本龙马派来保护他的安全的士兵的保护圈里。
战争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即使他是站在了有足够大的优势的这一边。烟尘弥漫、厮杀不休、断臂残肢……这混乱的场面对于自小就成长于奢靡的大名府的信玄来说已经是地狱般的场景，他紧握住缰绳，脸色有些难看。他想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些让他头晕目眩，想要呕吐的场景，但他又强迫自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这是他亲手制造出来的东西，这是他亲手造就的地狱，不管多难以忍受，他都要睁大眼睛把这一幕幕印入脑海。
然而……为了绝大多数人和平的未来而牺牲无辜的一小拨人，让他们的亲人陷入痛苦，这真的是正确的做法吗？
战争的可怖是从小生活在金丝笼里的织田信玄难以想象的东西，这一幕幕的场景给了他巨大的冲击。
今天死去的人都算得上是间接的死于他的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直接或间接死于他的手。
为了制止战争而制造战争……这样真的是正确的道路吗？
“为了创造出那个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手段。”
仿佛是看出了信玄的犹疑，斑拍了拍信玄的脊背，然后把手掌轻轻的附在对方稚嫩的脊背上，仿佛在给他精神上的支撑。
“是我杀了使臣因此才挑起了战争，这些死去的人都是算在我身上。”
斑不想让这个明明处于稚嫩之龄，却不得不强迫自己过早成熟的孩子有太大的压力。
四周的嘈杂声很大，而且这是不能被其他人听到的话，所以斑是凑到信玄的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信玄被四周的兵戈之声以及呼喊声吵得耳鸣，被血腥之气和断臂残肢的景象刺激的想吐，他现在紧闭着嘴才能强忍住胸口那股强烈的作呕感。斑温暖的手掌附在他的脊背上的可靠感觉让他觉得好受了一些，但周围的杂音太大，而且他心绪难平耳鸣不止，根本没听清斑说了什么，他只能感到对方温热的吐息扫在了自己的耳朵和脖颈，这是从未体验过的奇怪感觉，但绝不是难受。
仿佛是从脊背上的那只手掌中汲取了力量，信玄原本因为第一次亲临战场，见到此等残酷混乱的场面而产生的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厌恶感有所减轻，内心那股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欲吐感稍稍缓解，他重新挺直脊背，不让旁人看出他的疲态。
*
正式交战的第七天，田之国的政要核心——大名府已经被攻下。
坂本龙马去请示信玄如何处置战俘的时候他已经把田之国大名及其妻妾子嗣，连带其家臣五花大绑了送到信玄的面前。
田之国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但这一帮人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差不多跪满了大半个武场。
织田信玄面无表情的走到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的的田之国大名面前，
“你罪该万死。”
他甚至没等对方说出求饶的话就拔出腰侧的武.士刀斩向了对方的脖颈。
信玄本想一刀斩落对方的头颅，但是因为他是第一次杀人，而且没掌握好力气的缘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干脆利落的砍掉对方的头颅。
昔日尊贵无比的大名，脖子被砍出了一个大豁口，头颅歪在了一边，但还和身子连着皮肉。但他还没立刻死去，他的眼睛瞪的突起，嘴巴还在不停的张合，鲜血浇了信玄满头满脸。
本来有些嘈杂的哭泣求饶之声瞬间寂静，其他战俘的眼神已经惊恐到了极致，以至于他们难以发声。这些人多是田之国大名的妻妾子嗣，均是衣食无忧，习惯了高高在上，可能终其一生都没出过和平奢华的大名府，此时乍一见这种场景，都不免被吓的肝胆俱裂，两股战战。
“顺者昌，逆者亡。”
织田信玄慢慢的踱步回到了高台之上，他俯视下方的战俘，声音清晰可闻。
“明日午时之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且愿意归顺我国的人可得赦免，其余一律处死。”
他下达命令。
*
信玄下马的时候踩空，险些摔在地上，多亏斑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在不至于让对方在周围的一众士兵眼前丢脸。
信玄满头满脸都是快要凝固的血，所以斑看不分明他的脸色，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脸色一定糟糕到了极点。
“备水沐浴。”
信玄有些急切的快步走向曾经的田之国大名府，这里现在已经被暂时用做他的休息之地。
随行的亲兵连忙一路小跑的去给他打点。
“不用烧了，直接把冷水弄来。”
他觉得身上的鲜血在一刻不停的往他的毛孔里钻，难受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
“别闹，现在可是深秋。”
斑皱着眉头，他蹲下身用自己的袖子给这孩子擦脸上的血，鲜血到处都是，而且已经有些凝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别擦了，擦不掉了。”
信玄侧过头，他的声音不像是之前在高台面对底下的众多士兵和战俘那样清亮沉着，而是异常的喑哑。
斑知道对方说的不单是脸上的血迹，他停下了动作，轻轻的用指腹抚摸对方的脸颊，“方才力道太大，弄痛你了吗？”
他转移了话题，事实上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手足无措，于是才下意识的转移了话题。
“那么多人因我而死，现在又亲手夺走了别人的生命，大概会下地狱吧。”
信玄看上去似乎异常的平静，平静到了一种反常的地步。
“如果这样就会下地狱的话，那地狱中估计早就已经给我留好了位置吧。”
斑用指腹安抚对方的皮肤，信玄的脸上本就沾满了血，即使是被擦过也还留了一层红色，看不出本色，但斑觉得对方皮肤那么嫩，刚才一定被自己擦红了。
“那些都是死后的事，你我的命还长着呢。”
“我们已经立下了盟约，在我死去之前我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死的，你也就不会下地狱了。”
斑说道。
“人总是会死的。”
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信玄忍不住放下了自己在人前竭力维持的的冷静沉稳，他把脸埋在斑温暖的怀抱，以此来缓解身上死人的鲜血里那股刺骨的寒意。
“那也没什么关系，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
“那样的话，即使是下地狱，你也不需要害怕了，因为我也在那里。”
斑摸着伏在自己怀里的孩子的后脑勺，上面都是半凝固的血，摸起来粘腻腥臭，但斑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掌移开。
“在地狱里有认识的人的话，大概会觉得不那么糟糕了吧……”
斑对怀里的孩子说道。
“我倒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信玄忍不住露出几分浅淡的笑意。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确实变得不那么糟糕了啊……
信玄原本难以忍受的那股欲呕感奇迹般的平息了下来，斑身上的气味冲淡了充斥着信玄鼻腔的那股刺鼻血腥。他无法形容这是怎么的气味，只觉得这种气味非常令人安心，这是宇智波斑的气味。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大名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