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的故事》世上只有天涯好

47、番外一、回娘家

　　要过年了，两人商量着回永顺过。
　　程云鹏工作最终确定了下来，到一个还不错的大学任教。不过入职没多久，还在适应期，加上临近年末各种总结报告，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只得叮嘱赵大米多多注意票务情况。
　　永顺没有机场，到省会转的话也挺麻烦的，两人就商量坐火车回去，但年关将近，火车票不好买，卧铺更是秒杀级别，需要格外留意。
　　赵大米一脸信誓旦旦说卧铺小意思，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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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上赵大米挨着程云鹏，往他那边蹭了蹭，讨好似的。
　　“诶，真好，好久没坐火车了…”
　　程云鹏白了他一眼，淡淡地回到。
　　“…早知道你那么不靠谱，我就自己订票了。”
　　赵大米张开手臂想抱着程云鹏撒娇，但被一记眼刀吓了回来，弱弱地说。
　　“可是我觉得明明蛮好的…你看，当时咱俩也是在硬座上认识的…”
　　“求别提，一想到我就心塞…”，程云鹏只想捂脸。
　　赵大米气急：“喂，程鹏鹏你怎么能这样？”
　　“哪样？”
　　“…你怎么能一点儿都不怀念啊，那毕竟是咱们的第一次邂逅！”
　　赵大米说起那时候就露出一脸幸福的神情，看着人不知道是怀念硬座的，还以为是在想迪拜帆船酒店的事情呢。
　　程云鹏瞟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你慢慢怀念吧，我先眯一会儿…你看着点儿包啊…”
　　说完很自然地靠着赵大米的肩膀安静地睡了…

　　火车哐当哐当，赵大米心中满是尘埃落定的幸福——谁会知道，当时那个满脸气急败坏要揍自己的小少年，现在能变成自己媳妇呢？嘿嘿嘿嘿！
　　不过…嘘，小声点儿，程鹏鹏不许我叫他媳妇…

　　赵大米的三姑姑早就跟姑父离婚了，后来也没再婚，就一个人自己带着小树过日子…没有姑父那一家子拖累，姑姑反而轻松很多，后来赵大米上大学时，还能匀出一些钱来给赵大米当零花。
　　赵大米后来发达了，也常常给家里寄钱，还主动供小树上大学。姑姑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姑姑后来还把工作辞了，自己开了个小卖部，小日子也越过越红火。

　　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但当程云鹏看到那栋带着院坝的四层小洋楼时，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心里面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日子能越过越好，总是最好的事情了！

　　赵大米一早就打电话跟姑姑说好要带爱人回家，但没有说这个爱人是谁，那边问了，赵大米也只是在电话里敷衍着说等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所以当姑姑看到那位“爱人”就是程云鹏时，表面却除了欢迎居然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感情来。真的令程云鹏感到讶异。
　　程云鹏偷偷问赵大米，是不是私底下已经和姑姑报备过了什么了。
　　赵大米表示没有，就是因为有点儿怕他们一下子接受不了，才一直不说的。

　　所以两人只得一边小心翼翼地陪着三姑姑围着炉子嗑瓜子，一边观察姑姑的脸色，担心她是因为气急了不说，而憋在心里，担心她气急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赵大米的亲爹亲妈和赵大米始终单薄，除了多年前履行合同职责，按月给他寄学费和生活费之外，对他基本都是不闻不问，后来赵大米成年了，更是完全不再联系，赵大米也乐得清静，不会主动联系他们。
　　而姑姑不一样，这么多年来，她对赵大米履行的都是作为母亲的责任，赵大米也是真心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妈看待的。
　　所以其实对于自己和鹏鹏这点儿事，打心眼儿里，赵大米最在意的就是姑姑的意思。他一直没敢跟姑姑坦白，也是担心她反对。
　　不过姑姑如今并没有表示什么，反倒另赵大米感到有些心急。

　　几人瞎聊了会儿天，也没说什么。

　　姑姑就转过头去叫小树去叫堂婶一家来吃饭。
　　赵大米的堂叔早就过世了，留下堂婶和一个女儿，虽然早年关系也不怎么好，和赵大米他们没怎么来往，但现在很多事情都久了，也没必要计较，又因为住得近，三姑姑平时也和她们互相帮衬帮衬，这么多年来，两家关系也越变越好了。

　　快吃饭了，姑姑在厨房里忙碌，赵大米坐在餐桌前嗑瓜子，而程云鹏有些看不过去，站起来帮姑姑摆碗筷。
　　路过赵大米旁边时还听赵大米小声逗程云鹏：“诶，好媳妇第一次见婆婆都要勤快点儿的…”，被程云鹏冷不丁地捶了一拳。

　　还没等赵大米反击，就听到门外有一个爽利的女声传来。
　　“诶，听说大米今天带媳妇回来了，我可得亲自来看看…”

　　进门的是一个胖胖的大婶，手上提着一箱饮料，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地往房子里扫视一周：“咦？哪儿呢？赵大米你媳妇呢？”
　　赵大米忙站起来，走过去帮她结果那箱饮料，结结巴巴地说：“婶儿，不…不是媳妇…是…”
　　还没说完，就见程云鹏走了过来，轻轻地说：“堂婶好，我叫程云鹏…是大米的…爱人…”

　　“啥？”，大婶的声音又尖又利，转过头去看三姑姑：“…这…他俩这？你知道啊？”

　　三姑姑刚端上来一碗汤，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着说：“诶，嫂子你这大嗓门，别把人家鹏鹏吓着…”
　　堂婶讪讪地安静下来，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看见程云鹏一直很有礼貌地站在一边朝她微笑着，也只得冲他笑了笑，坐下，就没再说话了。

　　几人都坐好，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小树回来了。一边进门一边说：“妈，姐准备出门，在半道上呢，还好被我拦住了…”
　　闻言就见一个姑娘从门外进来，笑嘻嘻地叫道：“姑，我来了…诶？赵大米什么时候回来了啊？你旁边这位是？”

　　程云鹏看着一惊，这不就是那个自己心中放了好多年的“情敌”——那个面店惊鸿一瞥的姑娘么？
　　不过显然，这位姑娘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赵大米笑呵呵地站起来，揽着程云鹏，对姑娘说：“妹啊，这是程云鹏…”，然后转过头对程云鹏笑眯眯地说：“我堂妹，赵小麦。”
　　程云鹏心里呵呵笑了两声，心道还好那时候没有瞎吃醋酿成大错…否则这会儿一定会被赵大米笑死…
　　程云鹏想了想，心有余悸，但仍然正色站起来，冲小麦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赵小麦一点儿怯色都没有，很大方地走过来，和程云鹏握了握手，然后对着赵大米贼兮兮地笑。
　　“嘿嘿，赵大米你眼光不错啊？我哥夫也太帅了吧！”
　　赵大米嘀咕道：“瞎喊什么啊？哥夫是什么？”
　　赵小麦小声地吐槽：“赵大米你太土了吧！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泡我哥夫？”

　　于是大家都落座，气氛挺不错的，吃吃笑笑，对于赵大米和程云鹏，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都不在意，总之也没人再多说什么。

　　晚上姑姑带着两人到给他们准备的房间去，进了屋，帮他们把行李放好，然后掸了掸被子，若有似无地轻声说。
　　“鹏鹏，你也别在意，今天你堂婶说那句话也没别的意思…”
　　两人一下子有些紧张，忙回答到，没事的。
　　姑姑看他们也没睡下的意思，掸好被子后，退到门边轻轻靠在了椅子上，对他们说。
　　“大米啊…我其实很早就猜到这回事，不过怕你有心结，就没敢问你…”
　　赵大米心惊，忙道：“姑姑您…”
　　姑姑也不看他，而是看了看程云鹏：“…鹏鹏是个好孩子，我一直记得呢…那时候就那么尽心尽力地帮咱们，我也一直记在心上的…”

　　姑姑缓了缓：“其实这个吧，男孩子和男孩子能好了，我也不是没听别人说起过…这种事情不少，小麦那丫头小时候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人书还被我看到过呢…我也没觉得啥，你俩不要太有负担…”

　　赵大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姑，你啥时候知道我跟鹏鹏…的啊？”
　　姑姑笑了笑，看了看赵大米，又看了看程云鹏：“其实一开始也不知道的…后来你不是上大学了嘛，假期回家，晚上老见你拿本书偷偷哭…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小说呢，就有次忍不住翻了翻…想不到是本练习册…我当时也没想明白…后来还是小树告诉我的，说那本书是鹏鹏给你买的…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程云鹏听了看了赵大米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赵大米听见姑姑居然当着程云鹏的面爆料自己的陈年囧事，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也不敢看他。

　　姑姑没注意到他俩的暗潮汹涌，又接着说：“…后来你也一直不找女朋友，问你，你就说有朋友了，让我别管…我大概也就猜到了…你说说你从小到大，除了鹏鹏哪还有过什么朋友啊，别说女朋友了，男朋友…也就只有这一个嘛不是？”

　　赵大米嘿嘿地笑，还是不敢看程云鹏，只是一直夸，姑姑你太厉害了。

　　姑姑揉了揉眼睛，淡淡地说：“你俩啊…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好。有事多商量商量，别吵架打架。你们这样子，法律也不承认，没法结婚，就只能自己相互扶持过这辈子了…不过啊，只要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男的也好女的也好，都不重要的…”

　　程云鹏被姑姑一番话说得眼睛红红的，忙不迭地点头：“姑姑，我们会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姑姑走过来，拍了拍程云鹏和赵大米的肩膀，轻轻地说：“算命的说了，我这辈子啊，就该有三个儿子的…我以前还不信…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