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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A02. 作死吧,青年! ...

  •   ——桑麻,桑麻,共话桑麻。

      木叶50年,如雪般皎洁的月光下,浅灰长发的温柔女子抱着四岁的女儿轻笑着这么说:

      “桑麻的名字,可是祖辈既定好了的。共话桑麻啊,真是个美丽的含义。”

      说这话时,她们正坐在沐浴着清凉晚风的院落中看上方的深邃夜空。年轻的母亲低下头温柔地轻拍着小孩子柔软的背,轻哼着小调哄着昏昏欲睡的女儿睡觉。

      闻言,四岁的桑麻蹭了蹭母亲胸前柔软的灰发,耷拉着眼皮迷糊而小声地嘟囔着:“骗人,我听爸爸说了,我的名字明明就是你们菜种多了后取的不是吗?”

      她的母亲弯了弯好看的眉眼没有回应桑麻的话,只是换了个问题道:“桑麻不喜欢吗?”

      “……还好。”她小声道。

      就是感觉自己像植物。

      “别听你爸爸那么说。他当时可是很开心地说啊,桑麻的名字念起来很像“神明”的音译呢……”

      她的母亲在月光下终是笑弯了漆黑的眼眸,美丽而朦胧的光为她披上了一层轻纱,有几分像桑麻记忆中的某个人。

      她听到她的母亲轻笑着说:

      “愿我的宝贝可以带着神明的祝福,一直平平凡凡、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

      “平平凡凡……”

      那时,四岁的桑麻宛若着魔似的轻声重复了母亲口中的话几遍,后来终是困倦地瞌上了眼。

      ……

      ……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吗?

      “……”

      光线明媚的午后,神户桑麻在习凉的木屋里一不小心打翻了案台上的墨水,她飘远而放空的思绪也因此被这一小意外从遥远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她只好放下手中正在练字的毛笔去收拾那些在纸上扩散的墨水,一边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温馨画面打散成拾不起的碎片。

      ——记忆有时真是让人烦恼啊……

      她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眼,午后明媚的阳光夹杂着清凉的风透过这座小木屋上条条框框的窗户铺在了她的案台周围,她露在空气中的脚踝恰好沾了点阳光的余温,窗外有麻雀掠过,在她的脚踝上闪过一道捕捉不到的残影。

      案台上打翻的墨水乌黑但又清澈,在阳光的翩跹下乌亮非常,闪着光点,也倒映出了她此时冷淡神情的一隅。

      看着这滩闪着光亮的墨水,莫名的,她想起了记忆中的一双如曜石般漆黑乌亮的眼睛。

      她一愣,手中正待卷起那张泼了墨的纸的动作一顿,既而一个人在小小的木屋里无奈地笑了。

      ——但是,有时候没回忆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呢……

      想着想着思绪又不再清明,桑麻也没了练字的兴致,她起身草草地把东西收拾了,估摸着安由出门回来的时间。

      现在大概是午后两点左右,对于春末来说确实是个出门的好时间。

      她拿出常用的弓箭等器具打算出趟门去帮附近村落解决一只最近一直在困扰着村民的顽猴。

      那是他们拜托她的事,解决后可以得到相应的钱财,那会是她的一部分经济来源。

      她和安由自几年起师从一个姓神户的智者起,就遵从着老师的建议在这乱世中相互扶持,游世历练。

      虽然很危险,但要真说起来的话,现在这个乱世也没有哪里算是真的安全的,按照老师的说法就是人生在世短暂,别活得那么胆小窝囊,该看世界就看世界去,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桑麻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也没地方可去,但安由当年被神户老师赶出来历练时还是个不过十五的孩子,硬是哭哭啼啼了好半个月才缓过来,然后在桑麻的陪伴下两人一起用学来的各种半吊子的学识,在这乱世间磕磕绊绊地游历了好几年。

      一路上这孩子也成长了很多,越来越成熟了,无奈依旧是个外在冷淡内在大大咧咧的孩子。

      桑麻比她大,游历以来很多方面都是她教安由的,但让桑麻无奈的是,这孩子一直将她当成那个需要照顾的人了,甚至觉得她很孩子气。

      可是事实上,桑麻不但比她阅历多,而且还与安由相反是个外热内冷的人,所以她并没有安由所认识的那么天真。

      她只是觉得在这个乱世上,表面迷糊点的总比明面的聪明来得更聪明罢了。

      她们在前段时间来到了火之国,目前在这片北面的竹林里跓扎,这里恰有一座刚刚被废弃的木屋,看起来还不是很破旧能住人,因此她们也就收收东西住下了。

      从这里再往外走就是一个相对于其它地方来说较为偏僻的村子,她们没事会为那些村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因此会受到村民们的帮助与善待。有时他们会用钱财拜托她们做一些事情,这就是她们的一部分财产来源。虽然不多,但已足够。

      当桑麻拿好出门要用的东西推开门时,没多大意外发现了木屋廊外的檐下站了一个人。

      第一眼从对方的背影看去时就知道是个身形修长瘦削的年轻男子了,更显眼的是他有一头如雪般细碎纯白的银发,稍长点的尾发轻触着肤色雪白的颈,整体看上去好像透明得快要融入阳光中了似的。

      此时看得出他正双手环着胸,微微仰起下鄂看屋檐上垂下的几缕翠蔓兰叶。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后他也微微侧过脸来,待桑麻看清他的脸后他们同时一愣,反倒是桑麻先笑了:“啊,是您啊。”

      “啊。”这个银发的年轻男子有一双干净的红眸,不妖但艳。他在露出微微的诧异后也淡漠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躲下雨。”

      桑麻越过他的肩膀处放眼望去,果然屋外从不久前就下起了雨,还是一场罕见的太阳雨。

      光线明媚的户外,细雨飘飘,阳光在竹隙间游走,轻轻染出一圈又一圈光晕,翠绿的竹林间也因此宛若蒙上了一层暖色的雾霭。其中,那些好似尘埃般的飘粒闪着点点微光,像是太阳表面掉落又揉碎的晶粒,映衬着檐上那一排垂下的兰叶在春末的光与影中墨绿交加,也让远景的一片淡绿在这惹眼的光屑中跃于瞳孔。

      桑麻微微眯了眯眼,不由得走上前去拂了拂青年眼前那几簇交缠的丰茂兰叶,须臾间便抖下了叶尖的水珠,也微微沾湿了叶尖下的几缕银发的发丝。

      好在对方不甚在意。

      廊外雨丝似针,桑麻将那兰叶拨开,体验着雨水落在手心里抓不着也几乎感受不到的新奇感。

      本以为这几天都是晴天呢,没想到还是下雨了。

      她漫不经心地想。

      希望安由出门有带伞吧。

      她从外边伸手,透过身后半开的竹窗旁若无人地拿出搁置在窗下的油纸伞掂了掂,这才看向身旁的人,还从略显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了几颗青梅,温和地朝他扬了扬道:“要吃吗?”

      银发青年淡漠地摇了摇头。

      桑麻没有丝毫的尴尬,径直将那不知洗了没的青梅送进嘴里,在牙齿都被酸得发软时才笑着对他道:“这场雨估计一会就停,还请您再等一会吧。”

      她打算出门了,所以并没有要请他进屋的意思;当然,她目前只有一把伞,也没有要借伞给他的意思。

      他也不甚在意,点了点头示意知道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飘扬的细雨出神。

      她忍不住多瞅了他几眼白皙的侧脸,突然清晰地想起和这个青年两天前的一面之缘——

      一个星期前的雨夜,有人突然造访了她们暂歇的木屋,来人是个住上山上的普通的山野村夫,平日里他上山下山时她们总会碰到,也算眼熟。那晚,他特地赶来气喘吁吁地告诉她说小孩半夜突然高烧不退。那家人住在半山腰,那会大风大雨附近根本找不到医生,更何况还离镇子远,雨下得大,也不敢冒险抱孩子来,又听说她和安由会点医术,所以来麻烦她们了。

      一般遇到这种事都是由医术造诣颇深的安由帮忙的,但那时安由刚好在出门时因为傍晚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在邻镇歇息了,所以不得以,桑麻只能在对方焦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神情中提着医箱上山了。

      虽然她对医术的天赋不高,造诣也不深,最多只能说会点普通的医疗忍术,算不上什么医生。但如果是普通的生病或是不算太严重的疾病,她还是可以应付的。

      可是当她同对方半淋湿地到达半山腰的屋子时,他们才刚进屋甚至连伞都未来得及合下就迎来了女主人喜极而泣的神情:“孩子他爸,呜,没事了,刚才有一位会医术的大人恰好路过,孩子没事了。”

      桑麻和村夫同时愣住了。

      桑麻微喘着气,见那对夫妻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后下意识微微笑了起来。她身上半湿的衣裳还没将多余的雨水抖落,沾得衣下的肌肤也满是寒意。这时,一个年轻的高大男子从屋子走了出来,一身简朴的衣物,有一头黑色的长发,一双黑色的眼睛,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是个面容颇俊朗的人。

      那人在屋子里点亮的火花中爽朗而轻快地笑道:“没事了,孩子的烧已经退了,应该是最近天气多变不适应导致的。”

      他的身影高大健壮,笑容纯粹真挚,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安心。

      桑麻在他出现时就愣了一会,既而也轻轻笑了出来:“那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当晚,桑麻和那个男子也因为雨势颇大而在山上呆到了第二天凌晨,在那几个小时里,他们发生了不可避免的言语交流,桑麻也从对方的健谈中得知了对方会医疗忍术,名字叫柱间。他没有告诉她姓氏,她也理解,她也同样只对他说了名字。

      这个时代里的人没有姓氏或是不说姓氏都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现今这世上,叫柱间的、会忍术的人,可是会率先让人想到千手一族的首领——千手柱间的。

      桑麻当时拨弄着炉里燃烧的木柴笑着想: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呢,还是说不在意?

      她的这个老朋友啊……还真是没有变呢。

      桑麻倏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事,不觉淡淡地笑了。

      她曾经叫二津桑麻,六年前因为一个重要之人的礼物而来到了这个战国时代,在以宇智波多榆的身份活了一年多后意外死去了,紧接着又于四年前在这个时代以神户桑麻以名存在着,一直到现在。

      而柱间,是宇智波多榆的朋友啊,是被她留在了过去的朋友啊……

      ……

      后来到凌晨时,他们在确定孩子已经没事了就在那对夫妇的感激中下了山。

      下山途中,桑麻拿着一个古褐色的医箱和一把老旧的油纸伞走在通往山下的山间石阶上。她望着前方长长绕绕的、笼在雨后迷蒙雾气中的新灰石阶,在湿润的余风中拢了拢滑下些许的浅色披肩。

      手中未打开的伞灌进了早间的风被撑得鼓起来,将开未开。桑麻抵着夜雨已过的余风,任由半长的发丝乱飘,慢慢往山下走。

      她的身边是一阵隐在风中的脚步声,那是柱间。他见她的身影纤瘦,对她笑得和善道:“桑麻,我帮你提那个箱子吧。”

      桑麻微笑着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弱不禁风,柱间君,我这不走得挺稳的嘛。”

      柱间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反倒笑着挠了挠黑色的长发,也就不坚持了。

      桑麻看着那颇为熟悉的笑容,笑意也加深了些许。

      柱间又和她聊了会无伤大雅的家常,在了解了她的基本信息后也说了自己是因为有事出趟门,刚好从翻山越岭路过了那户人家。

      他还希望桑麻在几天后可以再来看看那孩子的情况,防止再发烧了。他说自己有急事,可能短时间内无法再返回看看这孩子的病后情况,只能麻烦她了。

      虽然说是有急事,但他还是陪桑麻走到了山下,在途中他还向她无意中透露了出门的目的,好像是和喜欢的女孩子闹别扭了。

      “我一不小心说了她不温柔,她生气了。我家里现在也忙,没什么时间找她道歉。但是我觉得如果现在不安慰她向她道歉的话,就会错过什么。所以才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找她了。大概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说着说着,柱间爽朗的面容上却露出了意外纠结的神色:“你觉得我见面时应该买些什么送她好?”

      桑麻想了会心情颇好地笑道:“胭脂吧。”

      柱间却一脸呆愣的样子,好像对这个答案感到诧异:“啊?”

      桑麻疑惑地看向他:“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是。主要是……”柱间讪笑着解释道:“她的性格……嗯,怎么说呢,我觉得她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她应该不太喜欢这些。”

      桑麻听后却轻松地笑了:“怎么会?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的。”

      ——就连传说中那清冷高雅的巫女桔梗,都会为一个半妖送的胭脂而欢喜得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桑麻看向仍在思索的他笑道:“而且,在您心目中,她已经是与众不同了吧……”

      柱间微微愣住了。

      桑麻继续道:“那么就算她不喜欢这个,我猜您接下来也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寻找她喜欢的东西。”

      “……”柱间小麦色的脸终于红了红,好像有点害羞,但还是兴奋又朗声对桑麻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桑麻!不过没想到会和你说这些,还真是很不好意思啊!”

      桑麻只是安静地笑了笑:“那么,祝您成功。”

      再之后,她依柱间所言在前两天上山看看那孩子的情况时,站在那户人家的屋子门口前见到了屋内的一个银发青年。

      她听到他正在向那户人家询问柱间的去向,说自己是柱间的弟弟。然而,大概是他的气场和表情都太冷淡严肃了,而且没有对兄长的一点维护,在说到柱间时神色间甚至还带着点狠厉之色,所以那户人家下意识以为他是柱间是敌人,只是披着弟弟皮来打探情报。

      这个时代中,这事是常有的。

      那户人家也算是重情重意,在以为他是柱间的敌人后也不准备透露消息,含含糊糊地乱指方向。

      而桑麻则是一进去就如实道:“他往东南方的森林走的。”

      里面的人都是一愣。那青年更是眯了眯眼将面带笑容的她打量审视了好一会才作罢,好在他最终也选择相信了她的话,临走前还意外简言意骇地道了谢。

      后来那家人问她为什么要说实话,桑麻只是笑得很无辜道:“因为不想惹太多麻烦啊。”

      “可是这样反过来可能会为柱间大人惹来麻烦。”那家人不太赞同地看着她。

      “抱歉。”她笑得淡然道,“对于我来说,我就只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罢了。”

      ……现在的她,已经是个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了啊。

      桑麻知道这个银发的人,叫千手扉间,是柱间的弟弟,是只要稍加关注战争都能知晓的千手的二当家。

      况且,桑麻早在几年前就见过他了。

      本以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就两天前的一面之缘后今天还能遇到。

      ……真是,太巧了。

      桑麻这么想着时,她拿着弓和油纸伞准备出门了,走前她一边撑起有些泛白的红色油纸伞一边不经意地问:“令兄可找到了?”

      他一愣,点了点头:“嗯,他还提起过你,说如果遇到时向你道个谢。”

      桑麻扬起清丽的笑容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道谢的事。”

      他却道:“我听大哥说,你叫桑麻?”

      她一愣,对上他绯红的眼睛微笑道:“是的。”

      “……是个好名字。”他沉默了会后轻声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她微瞌着眼微笑道:“说来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扉间。”也没说姓氏。

      闻言,桑麻旦笑不语,只是撑起伞越过他走下了几级木梯。

      身后传来扉间平淡而清冷的声线,带着雨淅淅沥沥的细小声响:“你打算出门吗?”

      她轻轻的声音也混合着脚步声从伞下传来:“是的。”

      “雨还没停。”

      “我有雨伞。”

      他们的对话诡异地停了一瞬,半秒后他又道:“这场雨产生的水汽容易让人生病,劝你雨停了再走。”

      话一出口,他好似意识到自己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了,便住了口,视线一转,转向看着她手里拿的弓:“打猎?”

      “防身罢了。”她站在走廊下抬起伞笑了,笑得无辜:“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打猎呢?只是去采点草药罢了。”

      他神色平淡地点了点头道:“嗯,听说你在这附近挺出名的,帮助村民。”

      “只是些举手之劳罢了。”

      他站在廊上看着她即将远去的身影,淡淡道:“既然要去采草药,那么提醒下,西边的竹林最好不要去,听说最近那边不大太平。”

      这年头,这些事并不稀奇。

      “好的,谢谢提醒。”她笑道,欣然离去了。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去西方的竹林里抓那只猴子。

      ————————————————————————

      在真正进入西方的竹林前,桑麻在路上的一家小茶馆里喝了杯茶。

      茶馆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也有些人在避雨,她看着颇为眼熟的茶馆,突然记起自己几年前好像有来过。

      ——似乎是给两个少年买茶水吧,当时她还在这里喝了点。

      桑麻没有进去,只是呆在门外檐下的小木条椅上抬眼看着竹林高处的惹眼光晕。不一会儿,有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妹低着眉送来了茶水,桑麻笑得十分开心地接过,惹得那孩子多瞅了她一眼。

      小女孩道:“大姐姐,什么事这么开心呢?”

      桑麻看着茶水里的浮几笑道:“因为阳光很好啊。”

      小女孩困惑地瞅了瞅下雨的天,不再多说,径直进屋了。

      桑麻抿了口茶,笑着想这茶泡得不够浓时,突然听见里面有流浪的壮汉在谈论事情,还是平时人们都不愿多谈的话题:“听说宇智波和千手又有战争要打了。”

      有人淡淡道:“啊,这有什么,司空见惯了。”

      “什么时候开打啊,有确切时间吗?”

      “谁知道!真是烦死了!现在怎么这么不太平!土之国和风之国在打仗,水之国和雷之国也在打,搞到火之国不打时因为什么芝麻小事千手和宇智波也要打!整天打个不停,都不嫌烦吗?”

      “听说是为了争取忍族在火之国的权力。”

      “这算火之国内讧吗?”

      “内讧什么啊?谁不知道千手和宇智波向来就是敌人,堪比国家仇恨了。”

      “奇怪,以前千手和宇智波好像没这么频繁开战吧?”

      “还不是因为几年前千手突然偷袭宇智波族地,把人祖坟都砸塌了!能不生气吗?”

      “……好像没那么简单,听说当时宇智波的同盟朝原大名的二女儿盈姬公主刚好在那里,也因此遇难了。”

      “听说主要是朝原大名也因此与宇智波翻脸了,然后宇智波一下子陷入了千手与朝原大名的两难中。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把仇恨都归到千手身上了。”

      “而且上一任宇智波族长也在那些战争中不堪重伤死去了。”

      “不过这宇智波斑当时也才刚上任吧,就把朝原大名的势力全铲除了,一个不留,啧啧啧……”

      “……”一提到这个在当世叱诧风云的名字,所有谈话的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沏茶的小妹依旧不熟练地、乒乒乓乓地整理着茶具。

      “……”

      ……果然啊……

      桑麻坐在茶馆外淋不到雨的檐下,看那瓦砾间滴答滴答的雨,听着屋内突然停下的话题淡淡地笑了。

      ……不管听这些话多少次,她都会有一种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可能是因为她当时牵扯其中吧。

      到现在来已经说不上难过,说不上感慨,甚至说不上在意了。

      只是偶尔会觉得作为当年那个傻傻的当局者的自己,有些好笑罢了。

      桑麻捧着茶杯想。

      一旁倚着墙的油纸伞正滴着水,在地上汇成了丝丝水流,桑麻注意到伞内的油纸面上依旧十分干燥,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种天气带着弓出来抓猴子,也就她一个人了吧。

      谁叫那猴子就喜欢在这个多雨季节里的雨后出来作妖呢。

      好在看起来,雨等多一会就停了。

      这时,突然有一轻柔的女声在她身边响起:“您好,我可以坐您身边吗?”

      桑麻不意外地抬起困倦的眼眸看去,目光触及到了来人的一身素白高雅的和服和一头乌黑如瀑的发丝。

      那是个与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女子,身形纤细,戴着一顶披着白纱的斗笠,此时正用纤纤玉手撩起了白纱的一角,露出了一张白皙又美艳的脸庞来,她淡淡地笑着,身上带着清冷的水汽,一双乌黑又柔情美艳的眸子含笑又羞怯地看着她,表达婉约之意。

      明明是个看上去就比她高贵得多的女子,却还对她这种粗麻布衣的人用“您”来称呼,真是个惹人尤怜倾慕的女子啊。

      桑麻眯着眼,尽量让自己的视线清晰点,然后也羞怯地笑了:“当然可以,您请坐。”

      桑麻又抿了口茶。

      ……好久不见了啊,多楹。

      啊,说错了,前些日子她还在烟明镇看见她了。

      闻言,对方的眼睛瞬间露出了欢喜的神采,既而动作轻柔地拿下了头上的斗笠,小心地坐到了她身边来,她们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她看上去有些拘谨,低垂着精致的眉眼,脚下沾着点泥的木屐轻轻蹭着地,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干净的贵族千金。

      但是桑麻却敏锐嗅到了她身上传来的一丝血腥味。

      ——四年,桑麻能学会的东西不能说很精,但也学的挺多。

      ——至少她专攻战斗方面的知识和研究时空间忍术。

      ——现在已经对血腥味很熟悉了。

      但桑麻不动声色,反倒笑得平常问道:“不打算喝杯茶吗?”

      “不用了。”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脸上染着羞怯的红晕,轻声道:“我、我只是出来玩,躲下雨而已。”

      “原来如此,那还请一定要小心些。”桑麻用拇指轻轻摩擦着弓,笑容真挚道。

      “谢、谢谢您!”那孩子的脸更红了,好似对别人的善意害羞得不知所措,她手忙脚乱地从衣襟里摸出个精美的香囊,又瞅了瞅她两眼,才好像鼓起勇气般递给桑麻小声道:“那、那个,不介意的话,这个送给您,当作是您让我坐这里的……”

      “这条椅子谁都可以坐。”

      桑麻好笑地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话,她嗅着香囊处传来的淡淡的茶叶香,微笑着在她微愣的目光中将她拿着香囊的手轻轻推了回去,桑麻笑得好像眉眼都染上了阳光般轻声道:“您真是个可爱的人,不过我并没有理由接受这好意。”

      多楹的神情微愣,下一秒也恬雅地笑了,她微低下头,轻抚着那香囊,神情恍然地笑道:“抱歉,我太唐突了。不过您让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我一时间亲切感上来了。”

      桑麻一愣,轻轻笑了:“是吗?”

      一时间,周围只有雨落下的声音。

      “抱歉,我要走了哦。”

      没一会儿,桑麻瞅了眼天,在多楹干净的目光中起身将合上的油纸伞伞柄朝下地抱在了怀里,也不在意潮湿的外伞面是否沾湿了衣襟,就那样抱着伞背着弓走入了飘飘的太阳雨中。

      “您不撑伞吗?”身后是多楹轻柔的声音,那声音隔着薄薄的雨幕带着孩子般的困惑。

      “看您的方向,是要去西边的竹林,我刚好要路过那里,我可以和您再多走一段路吗?”

      真是突兀的请求。

      但桑麻微停下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答她哪个问题。她微微侧过头看着那个在屋檐下独自一人靠墙而坐的纤细女子,突然发现她其实还是个孩子,至少在桑麻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妹妹。

      “我可以再与您走多一段路吗?”她柔软的声音又这样重复了一遍。

      桑麻动了动嘴,细雨已经打湿了她的上半身,有雨水流过了她的下颔,她铅灰色的眼闪了闪,终于轻轻笑了:“……可以哦,过来吧,不过这伞坏了,所以没伞撑哦。”

      一瞬间,那孩子眸光发亮,欣喜至极,立马戴上斗笠小跑了过来。

      她笑得清丽可爱,像极了记忆中的那副模样:“谢谢您,这样我穿过幽森的竹林时就不会害怕了。”

      桑麻抱紧了怀中的伞,感受着多楹长而宽大的袖摆微晃着扫过她肌肤时带来的冰凉感,无奈地笑了。

      怎么办,她还是放不下这孩子……

      ……明明只是个几年前相处不到一会的妹妹。

      她已经与多楹无关了,多楹的事也已经不是她能掺和的了,否则就会惹上麻烦。

      ……可是刚才她一想到这孩子现在在这世上独自一人,她就无法放任不管。

      ……所以,再保护她一会吧。

      ……因为她,曾经是她的姐姐啊。

      ……

      转眼间,桑麻和多楹已经来到了西边的竹林里,四下除了她们外空寂无人。雨还没停,桑麻早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但她不甚在意,只是抱着伞背着弓看着竹林上空。青竹交映的世界中,飘飘细雨乘着倾尽而下的金色阳光,洒满了一方天地。

      周围尽是高耸的青竹翠叶,桑麻踏着满地抖落的竹叶,听着风吹过竹林的细碎声响,觉得周围的竹子在微风中晃得有些厉害了。

      从不久前就有陌生的脚步声跟着她们……

      下一秒,竹叶间悉悉箤箤的声音也大了些,她脚下的破碎竹叶被风微微扬起,开始小幅度地饶着她的脚踝打着转。

      ……还不只一个人。

      桑麻虚了虚眼,表情淡淡的,多楹在一旁抓着斗笠瞅着她有些严肃的面容,看上去十分困惑。

      ……大概四人。不,六七人吧。

      刹那间,一片面积稍大的竹叶被风掀起,微掩住了桑麻视野中虚化的远景。

      下一秒,伴随着竹叶落下了些许,桑麻却在多楹惊愕的目光中猛然挥着油纸伞往右侧的上方处用力一扫。

      嘭——

      伞身与钝器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桑麻凛着眼抬手用伞身横挡住一把漆黑剑鞘的袭击,一边脚下往后撤了一步稳住身形方便施力。她上挑起眼角,冷漠地看着这个突然从上而下用剑鞘袭击她的人。

      结果,望进了一双血红而带着勾玉的眼睛里。

      写轮眼!!

      桑麻瞳孔一缩,瞬间意识到不对劲,但是对方用剑鞘压着她的伞,又趁她这会的空隙一弯腰,一脚通过她伞下的空间踹向她的腹部。

      ……奇怪,对方为什么不用忍术?

      攻击她的那人是个黑色长发的年轻女人,身段纤细高挑,也很柔软灵活。这会桑麻只能用力一转伞身,将来人执剑鞘的手臂微扬起些许幅度来破坏她维持得微妙的平衡感,她被桑麻带歪了些许,脚只擦过了侧腰,桑麻立即反过来屈起膝顶向她的的腹部。

      “嗤。”桑麻听到了她微恼又不屑的讥讽,下一秒便被她用双脚夹住腰一个反摔,重重摔在了地上。

      多楹早就因这场变故吓傻了,但这会没了她的声音,而且奇怪的是周围的竹林里有人影断断续续地落下,摔在了地上。

      桑麻躺在地上淋着细雨,望着蓝蓝的天脑袋发昏地想,她搞清楚状况了,一切都是场误会。

      但是她没能出声,对方那把剑就出了鞘,划开了雨滴径直朝她的眼睛刺下来。

      桑麻瞳孔一缩。

      ……会死的。

      她赶紧一边偏开头一边直接伸出手去握住那剑。

      剑尖穿透了她的手掌,但没再往下,然而鲜血喷脏了桑麻的脸,她被血和雨糊了一脸,又因上方倾泻的阳光微晃了眼,这会视线有些看不清了。

      “误会!是误会!”

      桑麻“啧”了声后咬着牙朝对方喊道。

      本来在茶馆那会察觉到多楹身上的淡淡血腥味时,她就猜测她可能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不管多楹突然和她同行是打算做什么,但肯定和这麻烦有关,而桑麻一时又放不下她所以才决定和她同行。

      多楹有什么小算盘要害她这个陌生人的可能性先放一边,假如是真的有麻烦,例如有人追杀什么的,她就可以保护她了。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但她无法对这孩子坐视不管,仅此而已。

      结果在来西方竹林的路上,她还真猜到了,确实有那么几个人跟着她们,还时不时放暗器,虽然都被桑麻不动声色地拉着多楹避开了,对手也不是很强,但桑麻先入为主把来人全当敌人了。

      然而,当她看到有宇智波的人后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一部分,事情大概是这样的——确实有人想要攻击多楹,但也有人在保护她,例如宇智波的人。

      ——如果几年前的那件事后多楹还没死,那么多楹就会受到宇智波一族的保护。

      ——这可是她当年临死前想出来的法子。

      而现在,宇智波的人可能是这会才赶来,所以也同桑麻之前一样先入为主地将她当作了想要伤害多楹的敌人。

      所以才有了这场无意义的交战。

      桑麻觉得自己大概没猜错。

      因为她看到有另一个短发的宇智波族人穿梭在竹林里解决其他的敌人,那几个落下的人影才是敌人吧。

      “听我说!这是误会!误……”

      思及此,桑麻又喊了两句,但对方扯着笑没理会,一边手用力按住她拿伞的手,手中的剑继续施力,再用力点都可以割断她掌心的神经了。这会弓没法用,还咯得她背部生疼,桑麻只能用力控制住了剑尖往外一偏,然后抬起头就朝宇智波的女子撞去。对方一撤,桑麻抓紧时机,用腿用力横扫了下她的侧腰,但那女子用没用的剑鞘卡住了她的脚,一边将剑从她的手掌里拔出后狠厉挥向了她的脖颈:“死吧!”

      ……她还不想死。

      桑麻矮身堪堪躲过横扫而来的剑刅,一边将手中紧握的油纸伞猛然撑开后用力高高抛起,但是她的脚踝瞬间被抓住了,紧接着就是一个脸朝下的过肩摔要将她猛摔在潮湿泥泞的地上。

      ——“桑麻,你要活着,我宇智波鼬拜托你活着。”

      桑麻眼中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不可抑制地瞪大眼。

      ……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死去?

      ……为什么……

      黑色长发的女子看着桑麻即将狠摔在地上的狼狈姿态轻蔑笑出了声,另一只空闲的手扬起利刅就要对着她单薄的背脊刺下。

      ……原来这家伙一开始不使用忍术,只是一种对她的蔑视吗?

      桑麻冷漠地想。

      她的耳边传来刀尖的嗡鸣,还有黑发女子的轻笑。

      然而,下一秒,黑发的女子却看着她自己眼前突然转变的、近在咫尺的地面缓缓瞪大了眼。

      “什……”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阿初!”她听到了她的同伴宇智波火核焦急的声音。

      ……怎么回事?

      “因为你要我死。”

      宇智波初听到耳边响起了桑麻淡淡的声音:“所以礼尚往来。”

      “!!”宇智波初瞪大眼,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桑麻,就已经被身后的她猛地按住头颅重重摔在了地上,那把本来要杀她的剑转眼已经被她握在了手里。桑麻微微瞪大眼,紧抿着的发白的唇带着点笑意,对着宇智波初就是一刀刺下。

      “阿初!”

      但是顷刻间,一阵混合着水汽的风吹过,桑麻发现自己握刀的手腕突然被狠狠攥住了,她下意识侧过头看去,却在没看清对方之前手腕就被来人用力一翻。她整个人被翻上了半空中,但在空中滞留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她虚了虚眼,只能瞅见空气中好似逆流的雨滴,只能瞥见几缕飘扬的漆黑发丝和满目冰冷的阳光。

      下一秒,她被来人一脚踹上了腹部,紧接着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不远外一根粗大的竹干上。

      桑麻咳呕出一摊血,滞空的身体从稍高点的竹干上缓缓滑下。她睁了睁被血糊住的眼睛,抬起模糊的眼去看前方时却只瞅见了一个长发男人暗色瘦削的剪影。

      雨滴不再逆流了,她脑袋发昏地眨了下眼,就见那人骤然一抬手,下一秒那把剑戳着太阳光点、夹杂着雨和风刺来,她头一偏,但在空中微摆未落下的手却被瞬间刺中了钉在竹干上。

      “嘶。”

      须臾间,空气又重新静谧了下来,只剩下周围未死的敌人的几丝呻吟,而多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上去只是昏过去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好似更重了些。

      翠绿的竹林间,连阳光都成了陪衬,四周通彻明亮,前方那些人的身影好像都被光线染得模糊了。桑麻看见自己的油纸伞撑开着被卡在了竹干上,想着也许是刚才抛太高了,大概也是拿不回来了。

      然后她听到前方的几句对话:

      “喂,阿初,你没事吧。”

      “……我没事,火核。”和桑麻对打的宇智波初有些狼狈地对宇智波火核淡淡道,然后抬眼去看眼前突然出现的黑发男子:

      “……还有,谢谢你了……族长。”

      “……”桑麻耷拉着脑袋,以一只手被钉在竹干上微抬着的姿势狼狈地半跪坐在潮湿的地上。

      光线亮了些许,雨丝也小了,午后这场太阳雨终于要停了。

      看,阳光都蔓延到她脚边来了。

      她混乱的心情好了一点。

      然而,她听到了一阵刚才没有听过但却颇为熟悉的声音从那突然出现的长发男人口中平静地说了出来:“下次这种人就给我干脆点杀了,别留什么余地。”

      “……嗯。”

      桑麻耷拉着眼睫上滴着血的铅灰色眼眸瞅着那片在她脚踝上跳跃着的阳光,终于扯着染血的嘴角淡淡笑了。

      ……什么嘛……

      ……连你也想要我死了啊,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A02. 作死吧,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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