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遇见少侠那一年》清欢慢

2、我也有事要去江南

　　金明池畔，万寿节排练当场，薛无泪化妆成领舞从天而降，突然行刺。

　　一击不中立刻全身而退，走时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少侠心中疑窦越深，但由于没有证据，便也按下不表。

　　因柳生剑圣的细柳剑已落入辽人手中，为阻止辽人铸成孔雀翎羽，少侠便先去了秦川。

　　只有万雪窟的雪魄草可融化细柳剑，所以辽人必会对万雪窟有所行动。

　　不想竟遇上百年难见的暴风雪，风雪茫茫中寸步难行，少侠忽然看到远处山崖上有个熟悉的身影，高大伟岸气宇轩昂，竟像是沈孤鸿。

　　她忙施展轻功赶了过去，见那人皮裘黑氅气势凛然，竟真是沈孤鸿，不由心下一热，忙上前见礼。

　　本以为他是为了阻止辽人融化细柳剑而来，结果一问却得知他是来此赈灾，少侠不由肃然起敬。

　　沈孤鸿跟她讲了万雪窟的来历，说如今由太白镇守外人不得靠近。

　　少侠却担心太白无法抵御观音奴，沈孤鸿看她一脸孩子气，却偏生做出杞人忧天的神情，不由笑着道：“观音奴还没来，暴风雪却已先至，少侠古道热肠，不如先去看看附近村民如何？”

　　少侠虽有些怀疑他的意图，但的确被他说中心事，便跑去附近镇上查看，恰好遇到阿暖，两人一起帮忙救济附近百姓，虽然辛苦却也其乐融融。

　　她没等到观音奴，却等到了观音奴的妹妹延寿女，辽邦小公主嚣张跋扈，仗着人多势众抢占民宅，恰好有一侠士从天而降，将她的爪牙击败，延寿女只得抛下狠话落荒而逃。

　　少侠不疑有他，被那人的侠肝义胆所折服，遂与他结交，得知那人名叫钟玉衡。

　　本以为他是忠义之士，不想最后却得知那人竟与辽人勾结，里应外合，从太白沉剑池取走魔教圣剑紫刃流萤。

　　她年少气盛不知艰险，竟苦苦追击魔教长老钟玉衡，想要求得一个说法。

　　钟玉衡却不愿与她正面冲突，再三逃脱，最后一次总算追上，却被人暗中偷袭，以至于让他走脱。

　　少侠心里正自愧疚沮丧之时，突然又看到了沈孤鸿，她心头一喜急忙奔了过去。

　　沈孤鸿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说话时的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还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关怀，“耶律兰被公孙剑击败，负伤而去，耶律观音奴在这里，她可有伤你？”

　　少侠恍然惊觉，方才高处传来琵琶声，那股强劲内力居然是她发出来的？

　　可她为何只是暗中阻止，却并未伤她？莫非因为沈孤鸿便在附近？

　　观音奴看在沈孤鸿的份上，所以没有伤她，因为她是青龙会的人？

　　少侠胡思乱想着，顺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和盘托出，本以为他肯定会责备自己轻信与人太过大意。

　　不想他竟什么也没说，反倒语气轻松地道出紫刃流萤的历来，说这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少侠有些迷惘和不甘，反问道：“你也这么认为？他真的没错？”

　　沈孤鸿冷峻的面上浮现出几分暖意，脱口而出道：“他错在利用你的单纯，令你失望伤心。”

　　少侠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她真没想到此人心思竟如此细腻，轻而易举便能道破玄机。

　　太白已经不甚介意了，但她却执意追查，甚至她都不知道天魔教是什么，也不了解紫刃流萤，所以这份执念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一片赤心受到欺骗伤害，她难以释怀而已。

　　见她垂眸不语，沈孤鸿忙转移话题道：“雪魄草只能在严寒之地培育种植，秦川之内我已严防密守，秦川之外就看辽人能有什么手段了。”

　　见他依旧不慌不忙，少侠便也忘了方才的心事，追问道：“你不担心辽人铸成孔雀翎羽吗？”

　　沈孤鸿自然不担心，但他又不能直说，便拐弯抹角道：“就算有了雪魄草，但熔炉少见，只有当年青龙会在巴蜀建过的或可一用。”

　　秦川冰天雪地，他见少侠衣衫单薄，不想她久留于此郁郁寡欢，便让她先去巴蜀等候，日后再会。

　　少侠还是不放心，便去找阿暖和公孙剑、独孤若虚等商议，才得知沈孤鸿已经传信，说此事以后由他接手。

　　少侠只得离开秦川，赶往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的巴蜀。

　　* *

　　离开秦川之前，少侠收到了沈孤鸿的手书：

　　展信悦：

　　少侠初涉江湖已有数日。

　　少侠可曾认为，正如白，邪如黑，黑白分明，恰似正邪两立？

　　然而天下间少有非黑即白人士，天下间的人也难仅以正邪二字判断。

　　江湖风雨，易折少年心志。

　　愿少侠风雨之后，回首过往，亦能不悔不负。

　　想必是沈孤鸿还记挂着她被钟玉衡欺骗之事，特意写信开解，少侠颇为感动，内心也释怀不少。

　　巴蜀之行，比想象中艰难许多，历经淬月炉唐门六小姐殒身、钟玉衡死前悔悟及观音奴重伤逃脱，虽然最后得知六小姐幸免于难，可内心痛苦煎熬与满腔义愤并未减轻多少。

　　回到开封之后，少侠第一时间便去找沈孤鸿，想质问他为何没有现身。

　　本以为像秦川一样，他定会在背后运筹帷幄把控大局，却没想到他全程隐身，就连原本同行的唐青团也在关键时刻没了踪影。

　　少侠一肚子愤懑委屈，却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就被堵了回去。

　　沈孤鸿正陪着一名病弱的老妇，神色平静地说出他这段时间趁观音奴不在，冒险去辽营救回了琴魔的母亲。

　　琴魔受制于观音奴，便是因为母亲在其手中。

　　少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像个看戏的一般瞧着琴魔母女重逢抱头痛哭，又看着沈孤鸿装模作样谢绝报恩，最后琴魔允下两年后赴辽行刺。

　　这些大人物可真麻烦，有什么话明明白白说出来不好吗？

　　少侠嘟嘟囔囔地走开了，刚出庭院便收到苏小白传信，说唐青枫收到薛无泪密报，言说孔雀翎并未失窃，乃沈孤鸿监守自盗，让她去江南会晤。

　　她虽早有怀疑，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闹出来了。她意外的是，沈孤鸿那样手眼通天的人，竟没能将此事压住。

　　沈孤鸿刚送走琴魔母女，转头就看到少侠匆匆跑了过来。

　　“沈龙首，我有事要去江南，先行告辞！”少侠拱手道。

　　沈孤鸿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竟似完全没有久留之意，心里便有些不快，道：“多日未见，总该吃顿饭聊会儿再走吧！”

　　少侠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不会又是包子吧？”

　　沈孤鸿顿时笑了，道：“知我者，少侠也！说来真是巧，练夫人身体不好，只能以清粥养胃，我特意请来包子铺的师父做了爆汁油沙包、蒜香玉米包、香菇榨菜包给她配白粥。”

　　少侠眨了眨眼睛道：“想来沈龙首厨艺也不错吧？”

　　沈孤鸿一怔，不好意思道：“略有研究罢了，学过些馅料的手艺，跟大厨比划着做的。”

　　“你做饭的样子还真是想象不出，”少侠摸着下巴，笑吟吟道：“这跟你的形象严重不符。”

　　“我并非刻板严肃之人，只是平时太忙，少有闲暇下厨而已。”沈孤鸿道。

　　他在等少侠主动开口，这样他便有机会大展身手。

　　偏生少侠觉得还不太熟，主动提出太过冒昧，而且他到底是长辈，师兄说过要尊奉长辈，不可太过无礼。

　　于是气氛又陷入尴尬，少侠率先打破沉默，提出要即刻启程去江南。

　　沈孤鸿便不好再留，笑道：“巧了，我也有事要去江南，你是单独走，还是与我同行？”

　　少侠悄悄瞥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古怪，加上毛茸茸的领子黑乎乎的披风，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灰狼。

　　“呃……我们还是分开走吧，江南见。”她说完撒腿就跑，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沈孤鸿不由感慨，这孩子轻功进步也太神速了吧？当下不再拖延，忙命人准备启程去江南。

　　少侠赶到江南时，沈孤鸿竟先她一步到了会场。

　　青龙会与天峰盟的人各据一方，沈孤鸿和唐青枫正阴阳怪气地对峙，一个冷笑一个怒哼，少侠进去后只觉头皮发麻。

　　两人为了孔雀翎是否被盗之事各执一词。

　　苏小白上前提出移花的‘醉心通感之法’能使几人进入同一环境历练，心中所思所想便会呈现眼前，可以此来分辨孔雀翎究竟是否为沈孤鸿监守自盗。

　　沈孤鸿提出异议，唐青枫指出需有第三人在场作见证。

　　少侠在一边抱臂看热闹，想着谁会是这个倒霉鬼呢？

　　结果她便被唐青枫指定为第三见证人，沈孤鸿欣然应允，连蓝铮和苏小白也一致认可，少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实在推辞不过，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与众人一道去了移花。

　　因为苏小白提前打过招呼，所以醉花宗主沈醉花亲自来迎，并向少侠等讲解了三重花海幻境的寓意。

　　听上去虽然颇为凶险，但沈唐二人皆胸有成竹，少侠便也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