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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病得治 ...


  •   听徐子蓦这样说,苏安画一下愣住了,有好一阵未言声,直到和铃在背后扯了下,她才把缠着发丝的手用力拍开,再把双眼瞪得圆圆大大:“你已经应过我了,不能再反悔的,你都应过我了......”声音从高到低,再由低转为抽咽,最后索性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不是真哭,就是装装样子而已,可呜呜咽咽装了半天,身前的徐子蓦却毫无动静,正纳闷呢,只听和铃在一旁道了声“徐公子走了”,她一听,将头抬起,果真,徐子蓦已悠然朝前去了。

      苏安画尴尬地站了站,隔了会,憋红了脸追上前:“喂!!徐子蓦。”见徐子蓦竟不搭理她,便想要抬脚踹,却冷不防,徐子蓦在这时停步转身,她呆了呆,自认倒霉,当着徐子蓦的面,又把脚给干巴巴缩了回去。

      这会,苏安画很不甘心,而且已经气到不行,就在脾气快要炸开时,徐子蓦出了声。

      徐子蓦声音轻缓:“可没有哪个姑娘会像你这般在街上大声说话,也没有哪个姑娘会像你这般大大咧咧跟在男人身后,还直呼其名。快要十六了,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往后,要守的规矩还很多,若是不懂,倒不用着急,我可以慢慢教你。”一旁的大树上有叶落下,顺风飘来,他随手接住,又拿眼神在苏安画身上转了转,见苏安画已经一愣一愣呆站在那,他抿唇一笑,似有调侃之意:“还有,眼疾是病,得治。”说罢,扬长而去。

      苏安画呆愣在原处,等到徐子蓦离远了,扭过头来看向和铃,瞋目切齿:“他竟说我有病?眼疾?我看他才有病呢!”干巴巴看着人都走远了,这才想起来回嘴,骂了两句觉得怒气难消,重着步子,一边走一边骂,顶着团火回了苏府。

      刚入府,苏安画就瞧见有人坐在前庭的悬铃木下,是她的二姐苏烟,着杏黄绣花齐胸襦裙,两人年岁应当差不了多少,可苏安画还是喊她一声姐姐,而这个姐姐苏烟,现在的姿容已经相当娇艳惊人,生来骨子里就掺着了不得的魅惑,很好看,但相对的,也很讨厌。

      苏安画懒得理她,哼了哼,将其无视继续前行,倒是苏烟,瞧见自个妹妹回来了,放下手里那支梅花白玉簪,盈盈一笑,喊住她:“安画。”

      本是想装作没听见回屋得了,可和铃拉着她,还一直挤眉弄眼,烦得很,只好耐着性子停步转身:“姐姐有什么吩咐?”

      苏烟起身,向着苏安画走去,铺满地的落叶随着脚步发出清脆声响,尽管苏安画这会拉着张再明显不过的臭脸,可苏烟依旧微笑:“你说要去学画画,这么早就回来了?”

      其实这话没多大意思,苏烟也就随口一说,可不巧,听的人因眼下心情恼得很,便觉得这话里意思大了,正好憋着一肚子火,不带好气回问:“听姐姐的意思,好像是不要我回来呢?”

      苏烟轻轻微笑:“瞧你,还拿我开起玩笑来了,你不回......”苏安画扯了扯面皮,截了她的话:“姐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屋了。”嘴上这样问了,可话刚落下,也没等苏烟再说上一句,就已转身离开,往南院里头去了。

      在苏烟身旁的丫鬟见苏安画进了南院,便道:“她可真把自个当回事。”

      苏烟收了面上的笑意,拿手揉了揉发酸的下巴,冷哼道:“碍眼的东西,等她嫁去了徐府,这儿可就干净多了。”

      回了屋,苏安画紧绷着的脸才算松了下来,和铃给她打来水,洗了把脸,便坐到了窗边,偏偏头看向院外,荒草萋萋,看着甚是凄凉。

      旁边和铃顺着也看向窗外,隔了会道:“这院子是有好一阵未打理了,要不,明个你还是别去秋染师父那里了,留在府上,我也好整一整院子,要是觉得闲着慌,你看,就上回,你让我买的笔墨纸砚到现在都没有用过呢。”转身,去拿放在架子上的笔墨纸砚,吹去灰,又用袖子擦了擦,一个个规整摆上了桌,回头再道:“瞧,这砚台是不是很好看?我觉得特别衬你。”

      苏安画听她说完问道:“衬我?哪里衬?”

      和铃举起那块砚台道:“颜色呀,花纹呀,和你一样好看,哪哪都衬你。”

      苏安画忽地一笑:“你这是转着弯在夸自个眼光好呢,真当我听不出来?”

      和铃急忙道:“我哪是在夸我自己,这都是大实话。”

      苏安画嗤了声,起身道:“走吧。”

      和铃上前:“去哪?这不才刚回来?”

      苏安画看了一眼和铃,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是说院子有好一阵未打理了吗?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同你一起理一理。”

      和铃想了想,大概明白了,问道:“也就是说,明个你还是要去秋染师父那里?”

      “嗯。”

      “一天都不能落下?”

      “不能。”苏安画向外走:“秋染师父是我见过最好的画师,他愿意教我,当然一天都不能落下。”

      和铃跟在身后小声嘟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男女有别,你成天往那处跑总归是不好的,依我看,还是要避避嫌。”

      “为什么要避嫌?我又没做亏心事,不过是去学画罢了。”苏安画来到院中蹲身,拔了眼前的杂草丢到一旁,要扭头时看见摆放在墙边的黑色酒瓮,有三尺高,以前,她喜欢躲在里面,这样她烦不着别人,别人也烦不着她,听不到别人说她碍眼骂她脏,可以一直躲到爹回府把她从里头抱出来。

      想了想,苏安画收回视线,鼻子一酸,想要哭,可还是忍住了,使劲埋头拔草。

      瞧见她这样,和铃不再说话,怕说多了惹她伤心,转身去拿竹筐。

      在外人看来,郑氏生了三个美如画的女儿,但实际上,苏安画是苏元言六年前从外面带回府的。

      从未时一直忙到酉时,在院子快要收拾得差不多时,有下人来传话,说是郑氏请苏安画去西院用饭。

      苏安画皱眉看了眼和铃,平常都是和铃做给她吃,在这小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谁都扰不到她,所以这会她并不是很想去西院,但郑氏命人来请了,又不得不去。

      其实,苏安画清楚得很,这两天,苏烟待她亲昵是有原因的。

      徐家那桩媒原本是说给苏烟的,只是媒婆当时搞错了对象,以为徐家要帮五公子徐若风讨个媳妇,这才找上了郑氏,那会刚好苏烟也在,媒婆和苏烟说,自个见过徐若风一面,虽有一些沉默寡言,但不管是年纪还是相貌都和苏烟配得很。徐若风被媒婆夸得俊郎非凡,苏烟当即脸一红,便答应了,哪晓得后来媒婆过来赔不是,说是错了,不是徐家五公子,而是那个常年在外的三公子徐子蓦。

      苏烟听到是徐子蓦,死都不愿,因传闻这个徐子蓦又老又丑,就算是道听途说罢,可年纪摆在那可是事实。

      苏烟不愿,郑氏未勉强,也未问过苏安画,便自作主张把苏安画的画像给了媒婆,才有眼下这档子事。

      苏安画来到西院厅中,两个姐姐和郑氏都在等着,平时除了郑氏,她很少再搭理旁的人,可今个人家请你,又不好拉着脸,只得勉勉强强同她们都打了声招呼。

      苏烟格外热情上前相迎,苏安画厌得很,下意识让了让,动作不算大,但还是叫坐在左侧的大姐苏瑜瞧见了,苏瑜抿唇一笑:“人家摆明了不会愿,你还偏要贴过去。”说的人笑盈盈,听的人脸青了青,本来装作没看见就算了,她还非要说出来,根本就是要她难堪。

      苏烟朝着苏瑜瞪了瞪眼,郑氏在这时开口:“行了,坐下。”

      苏安画并不愿意同她们待在一块,明明是姐妹,可有时聊起天来,不管对谁都句句带刺,就好像是在战场上,短兵相接,要一方完全败下阵来,败得无话可说才善罢甘休。

      这顿饭,苏安画一声未出,等到离开西院,她跟在郑氏身后,出了西院入了北院,眼看郑氏快要入屋,她才迟迟唤了声:“娘。”

      郑氏停步转身,就这样近看,她真的很好看,即便不再那么年轻,但从精雕玉琢的五官上就不难看出她从前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两个女儿里,苏烟最像她,但比她要更多一些魅惑。

      苏安画低了低头,慢慢道:“我不想嫁人。”

      郑氏看了一眼面前人,平着声道:“我同你说过了吧,这亲事再由不得你做主,我已经让你胡闹了多回,你清楚吧?”

      苏安画紧捏着手:“您让我胡闹,是因为您从未重视过我罢了,这回您是没了法子才把这桩亲事推给我的。”

      听她这样说,郑氏没有动气,只是淡淡道:“苏安画,记住了,你现在姓苏,那天你说自己不会离开这里,因为你是苏元言的女儿,而他把你带回府,让你喊我一声娘,这便代表所有事都再由不得你。不想嫁人?可以呀,离开这里,不要再说自己是苏元言的女儿。”

      顿了顿,见苏安画没有吭声,再道:“做不到吗?那就不要再让我听见不想嫁人这四个字。”

      说完,郑氏挪步回了屋,苏安画站了好一会,直到屋里的丫鬟将门关上,她才离开。

      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苏府容不下像她这样的人,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离开,因她是苏元言的女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有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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