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永远》春风误

5、等我五年吧？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童童向罗阿姨抱怨，“跟你说多少次了，你怎么还要介绍相亲，我跟你说过我要出国，现在在申请学校，你和我爸别做这么多余的事了。”
　　罗阿姨心虚的解释，“骆叔叔跟你爸爸说的就是几个朋友出来吃顿饭，带上家属，没别的。”
　　童童才不相信，“上次吃饭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那个男的每天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都跟他说我要出国了，他居然还说什么愿意等我回来。就见了一面，他装什么情圣！”
　　我在后排忍不住笑出了声。
　　罗阿姨笑过之后试探着问，“上次你嫌人家丑，今天的帅哥多帅呀。”
　　“帅是帅，可是明显他看上的是苏悦。”
　　突然听到童童念我的名字，我有些发愣，“关我什么事？”
　　罗阿姨倒是挺大方，“看上哪个算哪个，两个人加起来都六十了，还没嫁出去，整天嘻嘻哈哈，我同学的孙子都上幼儿园了……”
　　童童有些不耐烦的把收音机打开，“行啦，行啦，还有很多人都生二胎了，那又怎么样，你看看苏悦不是还剩着吗？苏悦还比我大呢，你等苏悦嫁出去了再发愁我吧。”
　　我无语，童童为了自保居然强行甩锅给我。
　　果然，罗阿姨的目标迅速转向了我，“悦悦，你看你也不小了，你妈老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介绍，你觉得今天的这个怎么样？”
　　“啊？”我装傻。
　　“今天的帅哥，骆承卓，他属鼠比你大3岁，你俩年龄倒是挺合适，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看上？要是能看上，我……”
　　“罗阿姨，”我不得不打断。“人家肯定看不上我，您还是别瞎操心了。”
　　罗阿姨对我却不像对童童那样“政策宽松”，她继续问，“那上次那个工程师怎么样，人家后来不是也联系你了吗？你没再去见见吗？”
　　“罗阿姨，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我语气中带着哀求，就知道这样的话题开始了就没那么容易结束。童童现在倒是轻松，看着车窗外哼着歌。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电视看多了，动不动就要找什么爱情。其实，哪儿有什么爱情，那都是电视电影里面编的，我是过来人，我跟你们说，两个人过日子还不就是就个伴儿吗，你看我和你方叔叔，结婚前就见过几面，这不也几十年过来了吗？”
　　童童没说话，故意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大，被罗阿姨打了手背。
　　我也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窗外，霓虹闪烁。

　　那是2004年的圣诞，邱睿在圣诞前回来了，虽然距他离开还不到三个月，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瘦了，黑了，心疼的要命，他则笑话我大惊小怪。
　　那天我们女生讨论的话题是“如果只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天，你会和他做什么？”我的答案是——要和他沿着一条路一直走，走到两个人都走不动。于是，平安夜那天晚上邱睿就陪着翘了晚自习的我在商业街的大马路上闲逛，我们拉着手，吐着白气说着话，穿梭在人群中。
　　在一个摊位上，我看到一枚乳白色的戒指，试着戴了一下就再舍不得摘下来了。
　　邱睿在旁边会意的掏了钱，我则一点儿没客气，跟他说声“谢谢”便干脆不摘了。
　　“这就当我下定了。”邱睿拉着我的手得意洋洋的说。
　　我没说话，如果不是戒指实在有些大，我想我会直接把它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要不你等我五年吧？”邱睿握着我的手微微使了力。
　　我看着邱睿，那一刻，满街的霓虹都比不上他眼中的璀璨。

　　那枚戒指至今还保存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戒指我没舍得多戴，可存放的时间过久，它早已不复当初的白皙光亮，我把它拿出来，又一次试着戴在无名指上，还是大的厉害。
　　抽屉里还放着我的许多“宝贝”，我记了十年的日记、我们一起买的卡带、上课时邱睿写给我的纸条、邱睿的体育达标证、看电影留下的票根、情人节时他送给我的玫瑰花，保存着我们聊天记录的磁盘……我一样样的翻过。
　　我早已不记得上次翻看是什么时候，可所有的回忆都在那一刻卷土重来，他笑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他在操场上奔跑的样子，他回答不出老师问题左顾右盼的样子，他因为成绩不好发愁开家长会样子，他唱歌给我听时有些害羞的样子……

　　童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起来开门，看到门外的童童吓了一跳，她不知在敷什么面膜，脸上黑糊糊一片。
　　“你明天下班有事没？”童童嘴都张不开，说话嗡嗡的。
　　“怎么了？”
　　“我有个包的搭扣坏了，想明天去修。你有空就陪我去。”
　　我想了想问，“后天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