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游戏》沧海有泪，桑田遗珠

18、又来了两个求婚人

　　“亲爱的，你不该在伤了我的心后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声调大变，一把抓住逮住的菲利浦，声泪俱下的大可以被人看见以后会在恶心反胃和感动流涕中选择的演技开始了个人表演秀。
　　“从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心中就有了你。第一眼看见你，我知道世间有一种爱可以穿越时空。我那时就下定决心，即使献上我所有，我也要得到你。即使你不会爱我，即使你可以给我的爱远不及我付出的感情的千万分之一。可是，你不经意的回首，会让我的灵魂听见天国的圣音，我想守住你，即使被你玩弄了身心以后就被抛开。我的心依旧因为这样的结果感动着。我不奢望你会爱上我，我只想被你记住曾经存在过。这样的被记住，我也是快乐的，即使可以让你记住我的办法是死亡！我真是爱你至痴的人，现在的我，就是你要我把心剖出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我也会这样做的。”
　　居然真不知从何处抓出一把匕首的达克仿佛为了证明这不是玩具刀一样，用刀刃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就让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好了，我对你的心绝对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个愿意为爱情而死的男人对他心爱的人的心!只要你想看，我就会真挖出来的。”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虽然正常人是不会上演自杀秀，但因为是达克，也许就会——
　　“请你看一下我的心！我一定会用我鲜红的心，证明我的心中只有你！”
　　达克是来真的。
　　他一把抓住菲利浦的手，他是认真的。
　　“你一定总以为我是个害怕死亡的人。”达克的嘴角居然拉出一个凄凉的笑，“我的确畏惧死亡，但也只是因为我要把我的生命交给一个值得交付的人。”
　　“那你就去死好了！我绝对不认为你为我死就是值得的！”
　　“果然，我还是被拒绝了。”
　　叹息着，达克松开了手。
　　“你走吧，既然你认为我是个无用的人，既然你都告诉我你不会爱我了，我也就不再纠缠你了。我会去一个地方，那里或许有点远，去了就回不来。但只有去了那里我才会真正忘记你，我才可以保证你在以后的人生中不再见到我。所以，我现在就走——”
　　猩红的液体飞了出来，达克后退了几步，终于倒下。
　　怎么会这样！
　　虽然他是不会接受一个男性的求爱，但是他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拒绝就——
　　爱一个人，不爱一个人，是以死相逼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使是——
　　“帮……帮……我……”
　　幽若浮丝的声音在脚下传来，达克苦着脸比划心口的匕首。
　　“帮我……把刀插进……更深……我……不想……这样……半死不活……帮我……”
　　已经看不下去的菲利普蹲了下来，手在刀把上抓了几次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要他把刀插得更深，他是做不到的。但是现在把刀把出来，即使是急救课没有学好的他也知道，光是大量失血就会要了这家伙的命。
　　“你这个白痴！我现在立刻打急救电话，你可要撑着点！”
　　飞快的拨通急救电话，菲利普一边告诉院方这里的情况，催促他们要在十分钟内赶到，眼睛还不时地盯着达克，生怕他真断气了。
　　“医生马上就到，你给我撑着点！”
　　虽然很想踢他几脚，考虑到他还是个重伤涉死的病人，菲利普只好施加语言暴力了。
　　“你这家伙，虽然是个一无是处只会乱改历史遭人骂被人扔鸡蛋的三流货色，可是你也不可以因为这种事情就自杀！你以为现在还是中世纪，你是中世纪的骑士，得不到心上人的爱就要去死！你还真是历史片拍多了！你只是个三流家伙，还学大人物自杀，你可真是丢脸！你给我听着，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以死相逼也没用！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坚强一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GAY！”
　　“我如果不是GAY，为什么追求你？”
　　是回光反照吗？达克居然摇摇晃晃的撑了起来。
　　“我本来就是GAY。”
　　“你这家伙不是快死了吗，怎么又站起来了！”
　　意识到不对的他看见达克伤口处流出的血的颜色不对，倒像是血袋出血。
　　“你这个XXX，居然骗人！早知道我就该把刀全插进去，居然还给你打电话？”
　　“幸好垫了个血袋。”
　　达克把刀子拔出，已经大半浸红的衬衣也脱下，大血袋扔了出来。
　　“刚才被刺入三厘米，也就是破皮的程度。为了听到你的真心话，我惟有这样吓唬你。但是刚才真的很高兴，至少你还是在乎我的，我也不后悔了。”
　　真想给他俩下的菲利普到底还记得这家伙是真受伤了。
　　“急救车快到了，你负责和他们解释一下。这件事最好不要传到王老处女那里，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把事情闹大的。”
　　“如果大众的压力会迫使你嫁给我，事情闹大了也没关系。”
　　明明心口还有血，达克却是已经没事了。
　　“反正事情闹到最大也就是引起的三次世界大战，为美人，冲冠一怒，引发战争，也是一种浪漫。若是我们的爱招来文明的毁灭，那我们就是‘爱在世界终结时’，人类历史上最毁天灭地的一场爱情，生不可以——”
　　“老师——”
　　教室里传来了混乱。
　　“你千万不要出事！”
　　“撑着点！”
　　“谁，谁，快去叫救护车！”
　　……
　　深情款款的告白被打断，达克的脸色自然难看，庆幸突发事件的打扰的菲利普却乘机赶往现场。
　　教室里早就乱得一塌糊涂，没料到花卉写生也可以变成这种大混乱的菲利普惊叹着，脚下是各色花瓣铺成的地毯。
　　因为华贵东的倒地不起，众人也无暇顾及地上的花瓣，三十几只脚踩来踩去，花瓣更如不幸落入暴徒手中的千金小姐，可怜的被蹂躏着。
　　原来这五人一见老师出去就无心花卉写生了，其余几个在绘画上没有天赋的人也捧着他们“我不怕交给老师，就怕老师看完我的作业会吐血”的大作，附和着，将他们分到的花卉都拔光花瓣，大玩花样。
　　大概是现场气氛太好，剩下的人也无心画花，一个个放弃作业，开始狂欢。
　　因为心情太好，众人也是不停的鼓励，陈金海和华贵东就在大家的热情邀请下表演街舞，这时所有人都加入了狂欢，他们将花瓣扔过去，不停地说着“谢谢”的两人更加高兴，连玩了几个高难度动作，终于乐极生悲。
　　地上花瓣太多，华贵东在表演的时候，终于滑倒了！
　　看华贵东的情况，估计是骨折，以前在片场，菲利浦就不止一次看见这种情况。
　　“这样救护车那里就不用解释了。我会记得一会儿去保健室包扎的。”
　　“算你运气！下午我有约会，你记得给我请假！”

　　嘴早被名厨大师们养刁了的菲利普还是很期待这次约会的，盐泽准备的华丽便当就给了赵莹莹。

　　其实他也没料到会有这场约会，在美术室骚乱的时候，那人来了联系。
　　“中午有空吗？主上后天回来，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和我见个面吗？”
　　借着风传入耳中的声音有着淡淡的妩媚与寂寞，对这几乎没有见过几次的东方人，菲利浦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对他身上的兰香和他身边的女子的木香记忆深刻。
　　那人的名字可以解释为“燃烧的梦”，唯一一次在沙赫尔处见到他的时候，菲利浦就被告知，他是双性恋。
　　仿佛是磁石效应，沙赫尔身边总是会有许多美得不现实的人。
　　沙赫尔的美是不论谁都可以感知的，永远都无法用固定的言辞描绘的永恒变幻之美；拉斐尔的美如阳光，明亮，温暖，笑容也如夏日清爽午后在阳台上晾晒的床单，干净纯洁；藤原雪月的美有几分冷，观者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月宫美人，孤绝高洁，连头发都可以产生把人冻死的寒意；另外几个陪在他身边的美女，自然也各有性感或是感性之处，无论何时，她们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但今天宴请他的东方人的美却是毁灭的美，美丽的绝望，身上永远散发出淡淡的诱惑与毁灭，似乎凡是试图接近他的人都会被毁灭，都会走向绝望。
　　“你若是还不能完全的接纳自己的过去，终有一天，你会被你自己毁灭的。”
　　那时，沙赫尔就是这样评价这个东方人的。
　　“两千多年前的我就已经被我自己完全毁灭了，现在存活的仅仅是一个会走路会思考的尸体。我的时间早已停止，不论发生什么，我也无法进步。我永远都只会停留在原地，守望着，那些与我有缘的人最终还是与我擦肩而过。”
　　东方人身上的兰香非常特别，他从来也没有在第二个人的身上嗅到过这种味道，就连香水师也表示无法调出这种味道，他的兰香，冷冷的，带的暗夜的妩媚，非常容易诱起男人的情欲。
　　不过，这个东方人的身上，神秘的还不仅仅是他的香味。
　　虽然没有正式见面，他还是一次次凭着独特的兰香，在各个时装发布会、拍卖会以及所有的高级娱乐场所见到了他，和他身边频频更换的伴侣。
　　只有那个散发着木香的美人，永远沉默着，陪在他身边。
　　听说这位东方人一直过着最奢靡的生活，对金钱的挥霍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你以后也该节约一点了。”那时沙赫尔一边看账单一边发表意见，“这次的亏空还真是如我预料的那样多。”
　　“可是对一个已经处于这种活死人的状态的人而言，除了大量消费，还有什么办法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再说我这几年也已经没有前几年浪费了，整整十年才亏空了XXX，比起上一次，实在是——”
　　只有谈到钱的时候才会展现难得的可爱的东方人装可爱，但他的亏空数额却是一个发达国家三年的财政预算总额！不过看沙赫尔批账单时的无所谓，菲利浦就知道这个数值对于沙赫尔而言，也不过是个玩笑级的数字。
　　到底沙赫尔拥有多少财富，至今还是一个谜，菲利浦无法想像他的富有，正如他永远不知道他的年纪。
　　一个国家全年的财政收入，对沙赫尔而言，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和这个东方人吃饭绝对是一种痛苦。
　　他是为了躲避查帐才请自己吃方的，可是：
　　东方人居然是和埃及女王把价值连城的超大珍珠磨成粉溶进酒里喝下去一样的无所顾忌的大肆烧钱的类型，即使是在沙赫尔处也可以被重视的名贵餐具上盛放着连名字都被历史湮没的古代奇珍，这样的一顿饭，他居然还很不好意思地说最近财政亏空，没有钱了。
　　酒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据说是两百年份的葡萄酒，虽然常识中两百年份的酒是不可以喝的，但这瓶酒的味道正是成熟期，只是看酒瓶才确认这真是两百年份的美酒。
　　主菜都是些报不出名字的怪菜，据说是已经被世界濒危物种保护协会宣称严重濒危，甚至宣布绝种的动物与植物制成，使用的烹制也是所谓的宫廷秘方；
　　甜点是古代奥斯曼帝国的妃子的最爱；
　　最平凡的鱼子酱还是用五十年才会有一次产卵期的珍稀鱼种制成。
　　吃完午餐，东方人拿出了礼物。
　　一根用日本特产的十字珍珠串成的新月形项链，密密麻麻串叠的珍珠间还有用纯铂金拉丝制成的镂空网饰；
　　一对珍珠耳环，选用两颗直径三点五厘米的完美珍珠，但珍珠的中心已经被挖空（用于减轻重量），衬托珍珠的是镶嵌着钻石和绿宝石的铂金叶子；
　　同样款式的胸针，没有挖洞的直径五厘米的三颗黑珍珠在绿宝石叶子和钻石露珠的衬托下更加光泽妩媚；
　　顶级色泽的五彩玉雕成的佩饰九块，用串着羊脂玉珠的天蚕丝串成腰带，光是串着百余粒玉珠的天蚕丝编出的花纹就如云水之样，云缠雾绕，光彩夺目；
　　一对同色翡翠雕成的玉环，因为是同玉制成，光看色泽就知道这对玉制品价值不菲……
　　“虽说一个见面礼不必太夸张，但对即将成为伴侣的人，一点点地浪费还是必要的。”
　　东方人笑着说出让菲利浦吐血的话，“我想来想去，最好的逃过查帐的办法就是结婚。当然，主上走后我会立刻与你解除关系，而且我也不会真向你要求实际的夫妻关系的。”
　　“这些就是我开的见面礼，正式求婚的时候，礼单随你开，无非就是再亏空一年的财政。解除关系的补偿金也随便你，我想，光是主上给的结婚礼物就可以养活几千万人口了。”
　　看着东方人散发着阴柔气质的面孔，菲利浦差一点就打算答应他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的建议：和菲利浦见过的各种美人都不一样，东方人的五官散发着无言的诱惑，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别人，被关注者就会产生强烈的欲望，甚至想要虐待他的欲望。
　　柔美的五官非男非女，却又同时吸引着两性。
　　“主上也知道我是双性恋，如果我和主上一直很重视的你结成伴侣，至少这些年的亏空都可以一次勾销。已经有五十年没有正式查帐了，五年前我请主上为我解决了一次大亏空，但我那一次还有更大的亏空没有交上去。所以，如果你也不反对，请和我结成伴侣，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这次交易中吃亏的。”
　　明白的将这种闹剧归为交易，东方人个性中无法令人理解的冰冷竟在一瞬间与同样有时冷酷的沙赫尔重合了。菲利浦实在无法接受他的冰冷，因为在他的心目中，还是认为爱侣关系应该建立与情感上，而不是一场交易。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把结婚这种事当作一场交易，而且即使是一场交易，我也不会接受男人。”
　　“男人吗？原来你拒绝我仅仅因为我是个男人。”
　　东方人淡淡地笑了，他的笑容中有着女性的妩媚。
　　“你大概还没有听主上提过我的事，我是无法正确归类为某一种性别的，用你们现代的话说，就是中性。当然我不会认可这种说法，所以你们可以称我是个双性恋，我也可以称自己是个异性恋。”
　　“我不管你是男还是女！我拒绝你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菲利浦站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申明自己的观点。
　　“从小，我就被告知，爱情与性别、种族、血缘都没有关系。我心中始终认为爱情仅是一种感觉，它的产生与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都没有关系。它随时都可能发生，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被这样的感情侵蚀。我虽发誓不会和男人谈恋爱，也只是和女王赌气。如果我命中的恋人真是个男人，我也不会逃避的！但是很可惜，虽然你很美，在我见过的人中也是第一流的美丽，但你的美无法让我有爱的感觉，所以我才会拒绝你。”
　　“这些礼物，我不会收，因为我不会收一个我不爱的人以爱为前提的礼物。”
　　“真是位真诚的少爷。”
　　东方人笑了，他的笑容反而让人不明白他的心意。
　　“收下吧，你的真诚就是我得到的最好回礼。”
　　这是从里面走出一个金发女子，她代菲利浦收下礼物，又向东方人笑了笑，退到帷幕后面。
　　虽然没见过这个金发女子，但不知为何，菲利普对产生了熟悉感。明明就没见过这个陌生的三十余岁的女子，但他却认为自己不但认识她，和她的关系还是非常长久的。
　　“这次是我输了。”
　　东方人打开门，“你只要沿着小巷，走到尽头，再过个路口就可以到家了。”

　　莫名其妙的一场约会，但这正是沙赫尔这群人惯有的情况，他们都很奇怪，是无法用常理衡量推断的。
　　有时，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会产生如梦如幻的非真实感：娇小的女孩可以马上变成爱砍人头的红心女王；微笑的天使可以笑着割下看不顺眼的人的头颅。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有意见吗？”
　　这就是沙赫尔的喜好，事实上他做大部分的事情也仅仅是因为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