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也重生了？》阪漆

9、陶府寿宴（玖）

　　到最后，陶幼蓁也没能找到那块消失的玉佩，反倒是从薛芒和李元进一路的拌嘴中，听到了不少三皇子幼年的蠢事。

　　陶幼蓁悄悄观察了一旁大姐的表情，尽管陶幼蓁面上一直淡淡的，可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怎么也盖不住。

　　纪容安那小子可惨了。

　　陶幼蓁不得为他暗暗掬了把同情泪。

　　尽管陶远寿宴开始之前已经出了不少幺蛾子，但寿宴还是如期召开。

　　盛夏时节，寿宴特地选在了凉风习习的傍晚，一旁是那条静静流淌的湖水，清风拂过，一片飒爽。

　　“小姐，你确定要这样……去？”墨雪小声道。

　　“不然呢？”陶幼蓁穿着那套大娘送来的衣裳，走得大步流星，“否则之前我还费那个心作甚。”

　　“可这衣裳……”霜黛也看不过去，在一旁小声道，“还有小姐这步摇……”

　　“大红的衣裳，翠绿的绣花，”陶幼蓁摸了摸脑袋上步摇垂下的坠子，“可不是要配这黄得刺人的大坠子么？”

　　墨雪与霜黛面面相觑，弄不懂自家小姐的逻辑。

　　一来到寿宴，宾客来了小半，零零星星的坐了开去。

　　陶幼蓁特地挑了个离陶幼婉远些，离陶幼楠近些的座位，刚一落座，身旁便传来了一阵嗤笑。

　　陶幼蓁挑了挑眉，转脸看到了一脸憋笑的纪家兄妹。

　　“好巧。”陶幼蓁也笑了起来，一脸善意道，“用不用我与你换个位置？刚好和大姐挨着。”

　　纪容安喝了口桌上的酒，将脸转了过去。

　　“呵，我说这谁呢？”陶幼婉抱着胸，鼻孔朝天，“大老远就见着了，跟个大萝卜一样的，又红又绿。”

　　“没有啊，”陶幼蓁指了指脑袋，“这里还有黄的呢。”

　　“哼，傻子，管你装傻真傻，”陶幼婉冷哼道，“今晚有你好看的。”

　　“五妹，难不成今晚还有难看的？”陶幼蓁不解道，“今晚可是爹爹的寿宴哪。”

　　陶幼婉语塞，带着身后两个一脸鄙夷的丫鬟，像只招摇的大孔雀一般，飘走了。

　　“她还好意思说你哦，”纪容楚小声道，“自己也是一会儿橙色一会儿黄色的，眼睛都要瞎掉了。”

　　陶幼蓁噗嗤一声乐了起来。

　　纪容安有些愣怔地看着她笑起来的侧颜，一下子有些晃神。

　　宴会进行地很顺利，精致的小食一道又一道地送到众人面前，各路官宦饮酒观舞，互相攀谈，而寿星陶远流连于各个圈子中间，如鱼得水，看那脸上春风满面的笑容，定是又收获了不少人脉。

　　“嘿。”

　　“哇！”陶玉然一个惊吓，手中的酒水翻了一桌。

　　“怎么，看到我这么激动？”薛芒笑眯眯地拿起一旁的酒壶，又满上，一口喝了下去。

　　“谁激动了！”陶玉然一把抢过酒盏，“这是我的！”

　　“哟呵，小崽子可以啊，”薛芒摸摸下巴，“几日不见胆子见长啊，敢和为师抢东西了？”

　　“滚你丫的为师！”陶玉然愤然道。

　　“哟喂，小猫咪发火了，”薛芒眯了眯眼，凑近了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可记得我们的约定？”

　　清冽的酒气飘进了陶玉然的鼻中，低沉的嗓音回环在脑海，让他有些醉晕的晃神。

　　“我可真是为了你们陶家鞠躬尽瘁哪，”薛芒朝着前头不远处陶幼蓁的位置暗暗点头，“你这个不学无术，整天找乐子的小少爷可得给我点甜头。”

　　“鞠什么躬啊，不就是当了我的夫子，还翘了好几天的班？”陶玉然撇了撇嘴，不屑道。

　　“看着吧，好戏快开始了，”薛芒眯起了眼睛，“不好看不要钱。”

　　“可是你本来也不收钱啊？”

　　寿宴进行到半当中，寿宴一侧突然爆发出一阵茶盏碎裂的声响。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是一向稳重自持的陶夫人，满脸惊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陶远背着手，一脸不悦道。

　　“这，这杯酒里头，有，有……”陶夫人一时语塞。

　　“有什么？”陶远皱眉追问道。

　　“你来说吧。”陶夫人指了指一边垂首的翠衣丫鬟。

　　“老爷，奴婢小翠，”翠衣丫鬟不慌不忙出列，“小翠在入府前曾经在烟火之地打过杂，幸得夫人心善，将贱婢收入府中。根据贱婢的经验，夫人的酒里应该是下了媚骨散。”

　　一言既出，语惊四座，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一时间，其乐融融的寿宴成了荒诞可笑的局面。

　　“混账！怎么可能！”陶远勃然大怒，“给我查！这酒是怎么来的！”

　　收到命令的侍卫们慌忙四散开去，谁都不敢在老爷发怒的时候触霉头，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请诸位稍安勿躁，”陶幼楠起身，朝着众人朗声道，“这件事陶家自会还各位一个明白，还请大人们稍稍等候一番。”

　　闹腾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些。

　　陶夫人眼看着陶幼楠安抚下了众人，赶忙给一旁的陶玉苇一个眼色，示意他讲两句。

　　“还有，”陶幼楠俯身听了陶幼蓁的耳语，又接着道，“刚巧的是，今日寿宴刚好来了名扬天下的小神医薛芒公子，可以请薛神医查探一下各位大人的酒水菜肴里有没有被下了药。”

　　“如果各位大人不介意的话。”薛芒起身，作揖道。

　　“原来我们夫子您便是薛神医，”陶远有些诧异道，“那便麻烦您了。”

　　“不客气。”

　　薛芒从陶幼蓁身边擦过，暗中给了她一个狠厉的颜色。

　　陶幼蓁笑眯眯。

　　不一会儿，粗壮的侍卫便押上了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男人身着粗布衣裳，皮肤黝黑，看样子应当是个在后院打杂的小工。

　　“你说，到底为何在酒里下药！？”陶远怒斥道。

　　“老爷，小的没有啊！小的冤枉啊！”男人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朝着陶幼蓁的方向瞟了一眼。

　　“什么意思？”陶远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皱眉看向陶幼蓁。

　　“爹，蓁儿不知道啊。”陶幼蓁慌忙跪下，声音染上了哭腔，“明明蓁儿与此事……”

　　“四小姐，您可不能贵人多忘事啊！”男人打断道，“明明就是您教唆小的，说是事成之后能给小的一笔银子。”

　　“你，你，你……”陶幼蓁气急，跪到陶远面前，抬起泪痕交错的脸庞，定定地看着陶远。

　　陶远焦躁地揉着眉心。

　　“爹，”陶幼蓁抽噎着，“蓁儿请求搜房，以求清白！”

　　“四妹这话说的，”陶玉苇在一旁假意同情，一同跪在陶远面前，“既然出了这档子事，若是这下人话说的没错，那这事必定与我们几人脱不了关系，父亲，苇儿请求干脆将我们五人一同搜房，清者自清！”

　　“既然如此，”陶远看了看面前跪下的一儿一女，眯起了眼睛，“搜！”

　　侍卫得令，一时间四散开去。

　　“你们也起来吧。”陶远向着陶幼蓁与陶玉苇道。

　　陶玉苇应了起身，而陶幼蓁却倔强地跪在原地。

　　“怎么了？”陶远语气略缓。

　　“爹，蓁儿有个不情之请，”陶幼蓁定定地看着他，“请爹爹带人亲自查蓁儿的屋。”

　　“信不过府里的人？”陶远语气一凛。

　　“这身是大娘送来的衣裳。”陶幼蓁咬了咬唇，掀起手臂上的衣袖，交错醒目的红斑赫然出现在剔透的手臂上，显得狰狞而凶恶。

　　“怎么会这般？”陶远一怔。

　　“大娘待我如己出，送了我这么鲜艳亮丽颜色的好衣裳，”陶幼蓁感激地看了陶夫人一眼，“因此这断断与大娘无瓜葛，所以……”

　　“我知道了，”陶远一个口哨响起，一队约莫七八人的侍卫从暗中闪现，“你们也去搜，务必确保公平，若是有做手脚的那些人给我抓出来。”

　　“是。”

　　目送着那群暗卫离去的身影，陶幼蓁心下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

　　若是靠单单派出去的那些侍卫，定然是有鬼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夏氏和陶玉苇的势力，即使是黑的也能被说成白的，不过青竹与一部分纪家暗卫混了进去，再加上陶远亲自出动，应当能保证公平了。

　　在寿宴中场，寿星为了这等府内小事离席，实在是不太可能，而之所以这次能成功，全依仗陶远好面子这弱点。

　　陶远当年收养她这个养女，很大程度是为了落一个好名声。而在她当众向陶远亮出自己所受的不公平待遇之时，作为一个善良的陶老爷，明面上他要做的当然是要确保她的公平，为她伸冤。

　　而此次出动的便是他贴身培养的一批暗卫，自从四五年前陶远受到过暗杀开始，他便开始训练贴身暗卫，这会用在这种地方，可真是有些大材小用。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当然陶幼蓁是无辜的。

　　“那这人真是满嘴胡话！”夏氏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男人道，“请老爷赶紧处置了吧。”

　　“而且我都不知道，”陶远看着那四五个被暗卫捉出来的，耍了小手段的侍卫，气道，“通通家法处置，拖下去！”

　　“不是！怎么会！？”那男人突然发狂地大吼起来，但很快便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噤了声。

　　明摆着有鬼，但陶远却一副视之不见的模样。

　　“老爷，还有一事，”暗卫上前，有些犹豫道，“类似的药粉，书册图集之类的……”

　　“搜到了？”陶远皱眉道，“在哪儿？”

　　“回老爷，”暗卫顿了顿，“五小姐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