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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庆元十一年春,正是凌国小皇帝流皓登基的第十一个年头。
      现如今,凌国国强民富,百姓一片安居乐业。
      明面上看起来,正是一片安然的景象。
      可这朝堂之上,却是暗波汹涌的。
      这其中,争斗最为激烈的,便是长公主流苏一派,与齐王流桓一派。
      长公主乃是辅佐小皇帝登基之人,功不可没。如今就算皇帝已然亲政了,她在这朝堂之上仍还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这齐王,因着与丞相之女谢云霄的婚事,得了丞相一脉的相助,地位更是难以撼动。竟成了凌国之中唯一一个不用在封地上驻守,直接在京城之中参政的亲王。
      齐王自知地位特殊,往常鲜少会在家中宴请朝中官员,可这一日,他竟是大张旗鼓的在王府之中摆满了宴席,宴请了满朝文武百官。
      收到请帖的不少官员们宛如收到烫手山芋似的,坐立不安。
      毕竟,如今这齐王可是小皇帝亲征之后的心头大刺啊,这若是站错了队,丢的怕不止是自己的一条性命了!
      好在,那些人惴惴不安之时,恰巧听到同僚透露了,今日这宴席,并无深意,只是齐王为了迎接小郡主回府而设的。
      只是为小郡主那十八岁生辰庆生而已。
      若是说到这个齐王家的小郡主,在城中住久的百姓们,大多都知道些许往事。
      那小郡主,正是齐王府唯一一个嫡出的孩子,丞相的嫡亲外孙,亦是当年先皇曾亲赐封号的郡主。
      可那小郡主,早在十一年前,便已不知所终了。
      丢了小郡主的那一日,正是齐王纳侧妃的那一日。
      有人曾说,小郡主便是被齐王那位未能纳成的侧妃劫走的,可事实如何,却无多少人能够清楚。
      他们只知道,那位本该嫁入齐王府的神秘女子,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未曾出现在齐王府中了。
      而齐王家的小郡主,亦是从那日开始,便再无音讯了。
      城中不少人都曾以为,这位小郡主,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毕竟,当年的齐王与丞相,都曾派出过大量人马严加搜寻,却依旧还是未能寻回那个孩子。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时隔十一年,那位传闻之中的小郡主,竟会忽然回来了。
      此时此刻,齐王府中的下人们正为着今晚的宴席忙绿着。
      而齐王妃谢云霄却是没有出去会客,待在了早先就为小郡主流年精心布置好的闺房之中。
      她紧紧握着流年的手,看着她那十一年不在身边的女儿,看着眼前孩子长大之后的模样,心中涩然,哽咽道:“年儿,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十一年来,不曾亲自陪伴在自家孩子的身旁,不曾亲眼看着自家孩子如何长大,身为人母,心中总是会痛的。
      流年指尖微微一颤。
      她停下了欲要回缩的手,神色复杂的望着面前的母亲。
      十一年了,她离了这个家已有十一年了。
      其实,自她恢复记忆起不过也才过了三个月而已。
      明明儿时的事还历历在目,可她为何还会觉得面前的亲人好似陌生人一般?
      这十一年来,陪在她身旁的,不是自己的至亲亲人,而是她的师傅。
      这十一年来,都是师傅在照顾着她。
      可是,为何,如今师傅竟会不要她了?
      若她知道恢复记忆后,师傅会不要她了,那她宁愿永远都不要记起。
      一旁的齐王拍了拍齐王妃的肩膀。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问问年儿。”
      齐王妃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不舍的站起了身。
      临走前,她还惆怅的回头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
      为何这孩子回家后,再也不肯开口唤自己一声母妃呢?
      等到齐王妃出门后,齐王才在流年的面前坐下,斟酌了许久,他还是开口问了句:“年儿,这些年,那个女人……可有欺负你?”
      流年眼中的痛意一闪而过。
      她幽怨的望着齐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闭紧嘴巴闷闷的低下了头。
      齐王见流年这幅表情,还以为这孩子这些年来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连忙咬牙道:“年儿,你放心,父王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流年皱了皱眉,终于开口了,只是那语气之中,除了疏离,还有些许的冷意。
      “没有,师傅她待我很好。”
      师傅……她竟收他的孩子为徒了?
      “那她怎会关了你十一年啊!你知不知道,这十一年里,我与你母妃找你找的好苦啊!”
      虽然,齐王有众多孩子,但流年,却是他唯一的嫡女,定然不是那些庶出的孩子能比的。
      “你别怪师傅,是我失忆了,所以才没有回来。”
      看着流年面上那满满的疏离与戒备,齐王心中微疼,然而,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深深叹了口气,怅然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其实,找到流年也不过是月余前的事,直到今日,她才被接回了京城。
      等待流年归家的这段日子以来,他们既兴奋,又忐忑。
      毕竟,骨肉分离十一年,能再重逢,已经算是上天眷顾了。
      可这未曾相见的十一年,却也正是他们之间难以跨越的距离啊!
      管家的敲门声,已拉回了齐王那放空的思绪。
      “王爷,丞相和夫人到了,他们急着想见郡主,已经迎到了前厅。”
      丞相谢安鸿乃是文官之首,门下门生其数难计,正因为有他,齐王才能安然稳立在这朝堂之上。
      然而,此时此刻,那个在朝堂上跺一跺脚都能让人抖三抖的老人,如今却跟个孩子似的,在齐王府的前厅来回徘徊着。
      他不停的搓着双手,忐忑又期待的朝门外望去。
      这么一来,与他同来的夫人也坐不住了,她急道:“老爷,你别走来走去的了,我看着更紧张了。”
      听谢夫人这么一说,谢安鸿只好坐了下来,只是,他的眼睛还是紧紧盯着门外。
      流年从小就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宝,她这么一丢,就是十一年,让他们怎能不想念?
      好在,他们并没有等太久,齐王与齐王妃便已带着流年到了前厅。
      谢安鸿与谢夫人连忙迎了上去,激动不已。
      “年儿,你终于回来了。”
      谢安鸿站在谢夫人身侧,虽不曾像自家夫人一样紧紧的拉住了流年的手,却也是难掩喜悦。
      他仔细看着面前那孙女的容颜,紧张的问:“年儿,还认得姥爷吗?”
      谢安鸿这慈爱依旧的模样,不禁让流年想起了儿时的些许事情。
      那时,自己总是趴在他宽厚的背上,缠着他带着自己到处玩。
      那时,他不管再忙,都会抽空陪着自己玩闹。
      他总是待自己极好,不舍得让自己受到一丝委屈。
      她很想开口唤一句姥爷,可是,话到喉间,她又唤不出口了。
      因为,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年,那一日,正是自己这些最亲近的亲人,逼得她师傅变成了一个孤儿,害得她师傅伤透了心。
      一想到这些,流年的心就狠狠的疼了一把。
      若非是他们,师傅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怨,她恨。
      可是这恨来的又全无道理,明明,他们才是她的亲人啊。
      见流年只是望着他们不说话,谢夫人不禁忧心忡忡。
      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木讷了?
      静默之余,还是齐王妃轻轻叹息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爹,娘,年儿她刚回来,可能还有些不习惯,所以才不愿开口,你们别担心。”
      闻言,谢安鸿忙道:“没事没事!只要年儿没事就好!只是不愿开口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流年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儿,任由他们打量自己。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个刚归家的小郡主会是何人假冒的,因为,她与流桓,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除了五官之间少了男子的凌冽,流年几乎与流桓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即将开宴时,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
      那些朝堂之上的官员们,或真心,或假意,皆在恭喜齐王找到了女儿。
      齐王也不在意,皆是笑着应下,让管家安排宾客们相继入座。
      而流年,却是被谢夫人与齐王妃拉着坐在内殿女眷们所坐的桌上了。
      她默默的听着桌上的夫人们对她各种赞美,依旧还是闷声不吭,一言不发。
      原本还有人想拉着流年说话套近乎的,但是流年却是连个笑容都懒得给,那些人就只好作罢了。
      宴席开始后,齐王便来将流年带到外殿,将其介绍给一些心腹大臣。
      只是,他还没多说几句,侍从便已匆匆来报:“王爷,皇上与长公主来了!”
      齐王的不悦的皱了皱眉,这种时候,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然而,他还未开口,远处就传来了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纵使他心中再不喜,面子还是要做足的。
      齐王匆匆起身,领着众人对着款款而来的小皇帝与长公主行起了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小皇帝说完后,便与长公主一同走到齐王面前,欢快道:“皇叔,听闻年儿找回来了,朕与皇姐想念年儿许久,特地来探望一二,不打扰吧?”
      看到这位年轻帝王,流年不禁恍惚的想起了幼时自己常常跟着他到处玩耍的模样。
      只是,自从那年发生了那些事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没想到,当年那调皮捣蛋的流皓哥哥,竟已变了副模样了。
      齐王拱手道:“劳烦陛下与长公主费心了!”
      长公主浅浅一笑,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位官员们,方道:“皇叔不必客气,皓儿与年儿,自幼一起长大,兄妹情深,此次听闻年儿回京,实在是想念的紧。我们不请自来,有所叨扰还望皇叔莫怪。”
      齐王心中再不喜他们,也不能在这种场合上多说些什么,只得客套道:“没有请二位是怕二位公务繁忙,还望陛下与长公主莫怪微臣。”
      长公主与齐王还在那里客套着,小皇帝却是跑去拉住了流年,亲切的问了句:“年儿,还记得流皓哥哥吗?”
      流年自然是记得的,见流皓对自己竟全无帝王的架子,她便点了点头,轻轻的喊了一声:“流皓哥哥。”
      皇族之中,只有流年与流皓仅仅差了一岁,虽说差了一岁,实际上也不过是几月罢了。如今流年刚满十八,而流皓也才十九,两人是皇族这一辈之中难得的同龄人,所以流年与流皓的感情自小便是极好的。
      当然了,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时的事情了。
      谢安鸿难得的没有去关注流苏说些什么,而是把目光黏在了自己的外孙女身上,见流年连姥爷都不喊,却喊了这小皇帝流皓哥哥,他那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那声哥哥唤得小皇帝心情大好,他笑得开心,直拉着流年问:“年儿,你这些年还好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们都想死你了!”
      长公主眼见小皇帝都快忘了身旁的那些人了,连忙干咳一声,上前道:“皇叔让我们入座。”
      看到皇姐略带警告的眼神,小皇帝只好不舍的松开了流年,跟着流苏坐在了主位之上。
      正好,齐王也将流年也带到了主位上,让其坐在自己的身旁。
      酒过三巡,齐王有些喝高了,今日他是真的开心,倒是难得的没给这小皇帝使什么绊子,与着宴上之人欢谈畅饮。
      就在这时,寒光一凛。
      有一黑衣人忽然从屋梁之上跳了下来,手执长剑,直直朝着齐王袭去。
      有刺客!
      流苏脸色一凝,连忙拉着小皇帝往后退去。
      幸好,那刺客的目标看起来似乎只是齐王而已,并没有伤到小皇帝,流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齐王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身手自然也不算差的。刺客袭来之时,他立即掷出手中的酒杯挡开了那致命的一击,赤手与刺客过了几招,却因手无寸铁而受了点轻伤。
      不过稍许,他身旁的那些暗卫便已立即迎了上去,与那名刺客缠斗在一起。
      齐王捂着留着血的手臂,沉着脸看着与那几名暗卫同时交手却还不落下风的刺客,心中思忖,刺客这种东西,绝对不会是流苏的手笔吧!
      毕竟这可是在百官的面前呢!
      当然了,流苏才不会那么无聊,浪费力气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宾客们都已趁乱跑了出去,而流年,却是待在原处认真的看着那个刺客的招数。
      那一招峰回路转,刺客反手将剑刺入了左手边那暗卫的胸膛。
      那是凌云剑法的第七式。
      又一招四面楚歌,逼得围攻她的暗卫们不得不往后退。
      那是凌云剑法的第十五式。
      凌云剑法,一共十八式,区区十八式就包含了各种应敌的对策。
      那是她师叔卫长轻自创的剑法。
      她不解,师叔为何要来刺杀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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