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云意谁知》枝匝

91、女人心计（完）

　　边境安定，京城里的气氛便日渐活跃起来，几个女孩儿约好了一同去京郊骑马踏春，宫妃不好出宫，云漪便拜托了儿媳妇多看顾一下几位帝姬，又有玄凌派遣的御前侍卫保护，想来不会有被什么冲撞。
　　“那人是谁？”承懿翁主看着同宁郡王妃说话的男人忍不住好奇。
　　“是我嫂嫂的兄长，叫顾凤祥的。”承悦帝姬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说道“还是个探花郎呢，如今在翰林院修书呢。我嫂嫂下面还有两个弟妹，一个叫燕珍另一个叫雀玺。”
　　“你说的这么详细是要说媒么？”温仪帝姬打趣道。
　　“我倒是想试一试，就看人家愿不愿意啦。”承悦办了个鬼脸道“姐姐要择婿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京城的适龄男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都巴巴的围了上来，还不如让我举荐一个熟悉的让姐姐参详参详。”
　　“你怎就知道他是个好的？”承懿翁主笑道“万一是个徒有其表的呢？”
　　“择婿择婿，又不是只他一个，反正他对嫂嫂挺好的。”承悦帝姬说道“对妻子也一定不差。”
　　到底是孩子心性。承懿翁主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顾大人的确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儿。
　　四月里大军回了京，此次战役大周胜的并不容易，赫赫躲进大草原因熟悉地形而踪迹难寻，几经周折最后不了了之，找不到人还打什么仗？既然对方蛰伏起来我方也该韬光养晦才是。
　　云漪一见到儿子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瘦了，黑了，也比以前精神了。”
　　“让母亲忧心，是儿子不孝。”
　　九个月的时间，把这孩子一身的浮躁抹平了不少，云漪既心疼又自豪：比以前有担当了。
　　“可见过你皇祖母了？”
　　“见过了，皇祖母见到儿子很是高兴，只是她身子病着，没能多说几句话。”
　　“日后常去请安便是了。快随母亲进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
　　“哥哥你不知道母亲有多高兴，知道你要今日回来从晨起就去小厨房做菜，全是你喜欢吃的。”承悦上前搂住予泽的一只手臂“我做了烤羊腿给你吃，可不能剩下，不然可就要浪费我和娘亲的一番苦心了。”
　　“偏殿的屋子也收拾好了。”顾鸾合轻轻的说道“用了膳，好好歇一歇吧。”
　　娇妻腼腆如初蕾，予泽心中一动点了点头，这门婚事不过是权衡利弊才成了的，他对顾鸾合并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只是尽一个丈夫的职业给一个妻子应有的体面和尊敬，可如今看来她也并非不是良人。
　　“好。”予泽应了下来“你差个人去府上那些换洗衣服来，今儿还有晚宴，你我同去。”
　　“衣服就不必了，嫂嫂和娘亲给你做了好多件，就连我的衣裳都让针工局的宫女做，一点儿也不和本宫的心意。”承悦叹了口气“果然是远香近臭，下回我也跑远一些，这样娘亲就更心疼我了。”
　　“傻丫头，母亲那里舍得你跑出眼皮子底下去？”一同进了屋，予泽看着满桌的饭菜忍不住鼻子发酸，他自然是认识母亲的手艺的，这一桌子饭菜一看便知没少费工夫。
　　这厢，甄嬛因为与云漪结盟不成转而几经周折又同昌妃胡蕴蓉勾搭在了一起，胡蕴蓉窥视后位已久，如今甄嬛送上了皇后的把柄要同她一起扳倒皇后，她虽畏惧云漪几分，可入住凤仪宫的诱惑还是压倒了她那点儿畏惧之心，甄嬛为了恶心云漪故意选了予泽回宫这一天揭发皇后谋害先皇后的罪证好让玄凌恼火之余迁怒秦郡王和淑妃。她们一人提及先皇后喜好用芭蕉蒸煮食物的风雅之事，一人又提起杏仁茶，‘恰逢’卫临前来请平安脉，听闻后大言芭蕉与杏仁同食的危害，引得玄凌猜忌心不断。
　　“你可听清楚了。”午膳后厦公公亲自跑了一趟来禀告此事，他与李长如今以是不得不挣的局面，内务总管一职如同诱人的葡萄，眼巴巴的在藤下望着垂涎三尺焉有不争一争的道理？
　　“奴才在后厢听得真真的。”厦公公满头是汗“若真叫她们成了，昌妃娘娘可不会善待奴才们。”
　　“哦。”云漪挑了挑眉毛道“怎么，你这是挑起主子来了？”
　　“奴才那里敢。”厦公公急忙说道“奴才说句实心的话，若是能跟着一个好主子奴才自然是更情愿的。”
　　“你倒是实在。”云漪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宫就喜欢说话做事实在的下人，赏罚起来也轻松。”厦公公陪着笑，云漪淡淡的说道“你也是世兰姐姐留下来的老人了，这些年帮了本宫不少，本宫不会亏待你的；”顿了顿“这件事你去透露给皇后的人，皇后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届时你自己看准了时机，要么一步登天要么就原地不动被人作践，明白了吗？”
　　“娘娘是说——”
　　“本宫如今的位置不好轻易插手到她们的事情里，但有些把柄还是可以借你的手传到皇后娘娘哪里去的。”云漪笑了笑“李长虽是打小陪伴在皇上身边，可是架不住人心不古，有了一就想要二，有了权势就想要美人啊。”
　　“奴才谢娘娘指点！”厦公公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奴才这就安排下去了。”
　　“去吧，别叫人看见你从本宫这里出来。”云漪点了点头“不然之后的事就不好安排了。”
　　厦公公从后院那里出去，予泽这才从屏风内走了出来“母亲这是要保护皇后？”
　　“非也。”云漪让他坐下，看着承悦道“你说说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虽与皇后不合，可甄氏更恶心，要我我也不会和她联手。”承悦撅了撅嘴“而且如今皇后在，对咱们就多了一层保障，大皇兄平庸不堪重用，前朝又在议论储君之事，皇后拿捏悫康母妃由来已久，定然不会看着哥哥成为储君，毕竟日后她若想继续在后宫里作威作福，自然要挑软柿子捏。”
　　云漪点了点头，看向儿媳妇“鸾合也来说说，你日后定然不会只是如今的位置，有些事还是要多和予泽商量讨论才是。”
　　顾鸾合咬了咬嘴唇道“媳妇与妹妹想的一样，只是双方无论谁成谁败对咱们的益处也仅仅是让四郎暂避风头，太后娘娘虽然病着，可她不会看着朱家衰落，昌妃娘娘又是皇家血脉，她未必不会选了她上位。”
　　“话是不假，不过选昌妃上位对咱们是最安全的。”云漪笑了笑“昌妃患有哮喘，亦无在生育的可能，宫里的皇子大多已经记得生母的模样，贸然抱养到自己膝下只会结仇。”
　　顾鸾合略一思索道“唯有甄氏的双胞胎尚在襁褓，若昌妃真能坐上后位，求子心切的她一定会夺子去母与甄氏反目成仇，但以甄氏的心性绝不会善罢甘休，两个人又皆是心狠手辣之辈，必有鱼死网破的那日！”
　　“鸾儿说的不错。”云漪点了点头“所以咱们只要坐山观虎斗便是，轻易不要参与到人家的事情里去。”云漪叹了口气“若是你父皇在后宫之事上再果断几分那里还有如今的争端是非。”
　　“儿臣明白。”予泽皱着眉头，对于父亲在女人身上犯的糊涂当真令他反感。
　　“可也不能全怪你父皇，若是皇后能端正了自己的位子，又哪来这么多的愁怨？”云漪摇了摇头“做人做事最重要的就是端正自己，若是一味地只想着自己得意不顾她人感受亲生的姐妹也会反目成仇；亦或是为了自己的尊荣地位不顾她人利益同样会被千夫所指。”
　　“儿子／女儿／媳妇明白了。”
　　“都去休息吧，恐怕到不了晚宴就会先闹上一场，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陪她们演戏。”云漪只觉得苦恼，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打从甄嬛回了宫当真是没有一天肃静过！
　　午后太后召了云漪过去说话，多亏云漪久在颐康宫侍奉太后与太后身边的几位嬷嬷、姑姑的关系都还不错，她们也愿意卖人情给她，传话的竹叶姑姑顺口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和昌妃甄昭仪都在呢。”让云漪有了准备。
　　她和往常一样穿着浅色的素衣，腕上着一串伽楠木十八珠手串，淡妆简饰，凌虚鬓上只着一对白玉簪，一条乳白色珍珠白玉蝙蝠压襟，就像往常一样以为太后召她是要她陪伴诵经一样。
　　进了颐康宫，看见皇后让她不由一愣，自打去年冬季皇后头风病复发宫权旁落被云漪接管后就不大出凤仪宫了，开春又犯了咳疾连桑蚕节都让三妃主持，她在凤仪宫养病鲜少召见嫔妃，打从正月过后云漪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皇后娘娘万安。”云漪行了礼，压制着心中的惊讶道“皇后娘娘的病情还没好转吗？”
　　“劳你费心了，本宫无碍。”皇后咳了两声，神色颇有些无力，面上还端着她的架子，看上去便有些怪异了。
　　“淑妃娘娘万安。”昌妃和甄昭仪请安，云漪笑了笑“都起来吧，今儿是什么日子，都来陪太后礼佛么？”
　　“一些杂事罢了。”太后还是心疼自己的侄女的，便道“宫中发生了对食之事，被人发现告到了皇后那里去，皇后震怒之余便派人搜了宫，拿到了证据。”
　　云漪一脸震惊，急忙请罪道“是臣妾无能，没能管好宫人们才发生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也不全怪你。”太后看着甄昭仪道“拿起子贱婢是从宫外就勾搭在了一起，即便是想防范于未然也是不能的。”
　　云漪一愣，不由看向甄嬛，眼里透着厌恶嘲讽：到底是纸包不住火，厦公公当真是机敏过人，稍稍点拨一番这就般上道。
　　“娘娘说的可是甄昭仪？”云漪直接点了出来“宫里曾久居宫外的也只有甄昭仪和她的两个侍女了。”
　　“不错。”太后的眼里没有丝毫温度“是她的贴身婢女和李长。”
　　“谁！？”云漪惊讶的叫出声来“李，李长？！”
　　她的神情不似作伪，太后在心里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以淑妃的性情必然会将甄氏厌恶至极，就此借她的手处死两个贱婢，断了甄氏的臂膀也让玄凌对她们二人膈应几分，好给给皇后喘息的机会。
　　“淑妃你如今掌管宫务，就此决断吧。”太后面露疲惫，闭着眼睛靠着引枕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
　　“臣妾以为应当——”云漪看了眼太后，犹犹豫豫道“此事关乎皇上的颜面……”
　　不成器的东西。太后睁眼看了云漪一眼道“淑妃你饱读诗书，前朝因宫人对食引来的混乱不会不知。”
　　“臣妾明白了。”云漪应下道“依照宫规，宫人对食者杖责一百贬入浣衣局。”
　　一百杖下去，和杖毙也没什么区别了。
　　“太后娘娘，槿汐服侍臣妾多年，是臣妾管教不严，臣妾甘愿受罚，可是李长侍奉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太后娘娘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将宽恕李长吧。”
　　“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淑妃娘娘按照宫规处罚已经是轻拿轻放了，甄妹妹就这么不满意太后娘娘和淑妃姐姐的断绝？”昌妃笑吟吟的说道“若是要臣妾惩治这没脸没皮的贱婢，必然是要将他们杖毙的。”
　　云漪一愣，有些诧异，她虽拿着昌妃的把柄，可也不至于让昌妃就此臣服——难道是她们起了嫌隙？
　　“你！”甄嬛自知与昌妃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可却没想到昌妃竟然这样善变，俨然一副落井下石的做派！
　　“李长是皇上的贴身内监，对皇上的事情了若指掌。”皇后冷笑道“若他将皇上的事情透露出去，谁还能保证皇上的安危？”
　　“难道娘娘就不顾皇上与李长多年的主仆情谊了吗？”甄嬛打着感情牌“这叫皇上日后如何取信他人？”
　　云漪气道“李长做出这种事的时候可顾虑了皇上交付的信任？”
　　“情到深处成自然，娘娘也该有所体会。”
　　“好一个情到深处成自然，难道连为了一个‘情’字就能连礼法都不顾了吗！”云漪气的发抖“既然昭仪认为情爱一事重于礼法，也难怪会在佛堂里做出那种勾引猥琐的事情来，带坏了皇上！”
　　“臣妾——”
　　“够了！”玄凌出现在门口，云漪一抬头，露出红彤彤，浸满泪水的眼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