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莲舟轻泛

25、第 25 章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院子里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连青阳的百姓也是该吃吃，该睡睡。只是迈进宅子里，韩若薇就发现有很多人在守着。

　　那个一路陪着他们回来的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又跟着其他人往街上巡视去了。

　　尤婶他们都已经睡下了，韩若薇还记着要扒姚新南的“皮”，索性自己动手。

　　“会生火吗？”姚新南边将木桶里的水倒进锅里，边问道。

　　韩若薇点了点头，手脚麻利的生起了火，她看着燃烧起来得火光眸子晶亮：“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是生火这件事还是会做的。”

　　姚新南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上下扫了她好几眼，才道：“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呢。”

　　韩若薇哼道：“我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生火这件事也不难呀。哦，也不对，刚上手的时候挺难得。”

　　姚新南洗菜择菜，闻言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会学这个？”

　　韩若薇边拨弄着柴火，头也不抬的道：“因为我二哥的一句话。”

　　姚新南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韩若薇抬起头来，模仿着二哥韩书易的语气说道：“薇薇呀，要想抓住你嫂子的心，就一定要抓住她的胃。”

　　姚新南笑着点头，赞同道：“这话有理，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就我二哥，他经商是挺有一套本事的，打架也是很少吃亏，但是厨艺嘛……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仿佛是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韩若薇叹息一声，“我小时候是二哥的跟屁虫，特别喜欢他，一般他说什么我听什么。”说到这里，她掩面捂脸，痛苦道：“做饭的婆子姑娘见识过他的破坏力，二哥在厨房的时候她们都躲得远远的，所以只能我来了。”

　　韩若薇捡起一根木头塞了进去，抬头笑道：“我跟你说，第一次生火的时候我差点把厨房给烧了。都是二哥不靠谱，我都学会了生火，他的厨艺还没有一点长进，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吃。”

　　姚新南将锅刷了，等到锅中余下的水迹被烧干，才挖了一块猪油放进锅里。

　　韩若薇好奇的抬头看他，姚新南正把葱姜蒜倒进锅中，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韩若薇忙坐了下去，可实在好奇就仰起头来半蹲着好奇的往锅里张望。

　　“好香啊。”韩若薇用手扇了扇，葱姜蒜经过猪油一炸，香味弥漫在一起，勾的韩若薇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韩若薇撑着下巴，姚新南将洗干净的青菜倒进锅中翻炒，他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手臂，翻炒做菜的模样竟是非常熟练，不像大哥跟二哥似的手忙脚乱。

　　姚新南简单的炒了两个菜，又烧了蛋花汤。

　　“韩姑娘，赏个脸评价一下吧。”姚新南递了双筷子过去。

　　韩若薇装模作样的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才夹起一筷子青菜吃了一口。

　　“如何？”

　　“还不错。”韩若薇拖长语调，看着姚新南，”真看不出来，你手艺还真不错。”

　　姚新南又递了碗汤过去：“也就那样吧，在别人的地盘上不方便，我烤肉的手艺才是一绝，等回去了带你去后山逛逛。”

　　韩若薇低头喝汤，也笑起来：“行了啊，姚公子，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不过你说的后山是哪里？”

　　“荆南啊，我们那边有山的，你还真是对我一点都不了解。”

　　韩若薇严肃道：“你又没说过，我怎么知道。”

　　姚新南叹道：“那成，我哪天带你逛逛，我们荆南不仅有山，还有水，热闹的很。”

　　“我们那儿也有水啊，不过没有山就是了。”韩若薇低头喝了一口汤。

　　两人边吃边聊，说的都是些小时候一些的琐事，顺带炫耀自己的家乡，气氛竟十分融洽，离得老远都能听到两人的笑声。

　　韩若薇揉了揉自己的脸，笑道：“唉，真的啊，你师父这么有意思？我还以为游侠都是些飘逸洒脱之人呢，他真的每天都在那姑娘家门口唱情歌？我二哥都没想到来这么一出。不过你师父他成功了吗？这每天都唱不扰民吗？”

　　姚新南拨弄着柴火，道：“扰民呐，不过人家村民一出来他就跑，人走了就回来接着唱，那些人只能去找师母。你是没看见，师父他每天被师母拿着扫帚追着打，脸上还带着笑的，我在旁边看着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太丢脸了。”

　　“哈哈哈。”韩若薇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花，道：“你师父就这样追到你师母的？”

　　姚新南笑道：“是呀，唱了一年的情歌，每天的日常就是唱情歌然后被师母打一顿，不过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师傅这人还挺好的，虽然有些时候不太靠谱，不过他对师母很好。”

　　“哎，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韩若薇笑的脸都疼了，这故事听起来比说书先生讲的凄美的爱情故事可有意思多了。

　　“有时间带你见见师傅。”姚新南站起身来道，“水烧好了，赶紧洗漱睡吧。”

　　“别呀，再说说呗，我还不困呢。”韩若薇见他往木盆里舀水忙站起来，“再说说呗。”

　　“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你说过，现在洗漱，睡觉。”姚新南端着木盆放到一边，语气不容置喙。

　　韩若薇用手撩着水，意犹未尽道：“那好吧，明天再说。”

　　·

　　“我说这么晚了是谁呢，怎么还不休息？”尤婶边说着边走了进来。

　　韩若薇忙道：“我们声音太大，吵着您了？”

　　尤婶摆手道：“没有，这不一会儿换岗呢吗，我反正也睡不着，夜里冷，我来给他们做些宵夜，暖暖身子。”

　　“尤婶，确定是坏人吗？”韩若薇问。

　　尤婶笑道：“傻孩子，在我们山匪面前谁敢称自己是坏人？有比我们更坏的吗？这不是以防万一呢，就怕是探子之类的。”

　　韩若薇悄声道：“您是说，官兵？”

　　“啊。”尤婶系上围裙手脚麻利的清洗蔬菜，嘴上说道：“虽然这几年都平安无事，但难保那一天官府就杀上门了，得多盯着点，毕竟山匪被抓住了都是要砍头的。更别说我们还抓了朝廷的官员，进了城了。”

　　“十多年前，泰和那边不也是闹匪患吗？一点动静也没有当时，那官兵突然就杀上门了，一寨子人全都被杀光了，怪吓人的，不能不防。”

　　韩若薇哦了一声，转头对姚新南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帮忙。”

　　姚新南坐在锅灶前，摆手道：“不用了，你们都在这忙着呢，我一个大男人去睡觉像什么样子，倒是你，大嫂睡下了不去看看？”

　　“没事，大嫂有人陪着呢。”韩若薇也摆了摆手，帮着尤婶洗菜。

　　“我们进城的时候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韩若薇道，“你们可真热情吓我一跳呢。”

　　尤婶拿着菜刀切菜，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当然没事，你们要是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可早就被宰了，都盯着呢。”

　　韩若薇张了张嘴，好像有些吃惊。

　　尤婶拿着菜刀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笑道：“生面孔进了城大家可都盯着的，你们一来就扎进了‘敌人’的大本营，还需要抓你们不成，再说你们是孟少的好友，那就是我们的客人，这青阳因为‘臭名在外’很少有人敢来的，见到生面孔大家都很开心，如果没有恶意，大家也很乐意和你们打交道的。”

　　见韩若薇不说话，尤婶扬了扬眉毛：“怎么，被吓到了？”

　　韩若薇摸了摸鼻子，道：“没有，我就是在想，你们这里的人真有意思，特别……好。”

　　“你是没看见我们坏的时候。”尤婶闻言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手中菜刀唰唰唰挥了几下，才道：“老婆子我也能上阵打架呢，跟修罗降世一样，到时候你见到了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韩若薇笑出声来，道：“哪能啊，我才不怕您呢。”

　　·
　　换岗的人在厨房门口或站或坐，食物的香气飘的老远。

　　“赶紧的，这天不早了，吃完洗洗回去还能睡一觉。”尤婶在众人间穿梭发着馒头，“动静不要太大，阿寒那孩子吩咐了这事不要吵到阿云，怀着胎呢，要多休息，也快到日子了。”

　　“我们知道的，这离得老远呢，听不到的。”一个大汉笑着说。
　　尤婶轻轻地拍了一下那年轻人的头，道：“就你嗓门亮，这么大声音，隔几里地都听见了。”
　　那年轻人吐了吐舌头，扭过头和别人说话去了。

　　“唉，我问你，有头绪了没？”尤婶又问。

　　“没呢，这么晚了，大家都休息了，也不能进房去查不是，只能在街上巡视着，现在还没见到人呢，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那人身上原本就有伤，又添了新伤，估计也干不了什么，没看他脸色差的吗。”
　　有人道：“带着伤脸色差还跑了，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中侮辱啊。可耻，真可耻。”

　　韩若薇擦着手，闻言动作突然一顿，她豁然转过头去，对姚新南道：“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那从房顶上跳下去的人也没看清楚，你看清了吗？”

　　姚新南正洗着碗，皱眉道：“你想说……”
　　韩若薇心神不宁的捏了捏衣角，小声道：“你说，那人会不会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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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快乐